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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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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无话,回到书院的林安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他先径直向萧逸的住所走去,走着走着,脑中却有了些昏沉了,清明之后,暗骂了一句:“又来了!”随后,一幅图景显现——一个屋子中,萧逸倒在床上。

    一路上,林安也看到过几个图景。无一例外的,都验证出是事实。从时间上林安了解到,这并非是对未来的预测。只是将已发生的事看到罢了。

    即使如此,这个能力也很厉害,本不应该让林安这样厌恶的。但那种眩晕,让林安无比痛苦,再加上那些图像其实都是随机的,无法控制,且多数没有价值,林安自然很痛恨。

    林安这次只是骂了一句,便没再抱怨下去。因为他感觉躺在床上的萧逸很奇怪,到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总之,有着一丝诡异。

    迈动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林安站在路上深吸了口气,又走了起来。只是,已经换成去内院的路了,出了一趟书院,他终究改变了。依旧的寂静,依旧的门户。此时的林安走进去,才能感到这一步迈出与不迈出的差别。

    迈出了这一步,强的,可以像徐长一般,建村屠村,只系于一念。弱的,如林安李立,也会得到陈林的好感,进而获得帮助,逃得性命。

    而迈不出这一步的人,至少徐家村里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真的是凡人与修士的差别呀?”寂静中,林安的这句自语显得格外清晰。它同时,也在林安的脑中久久回响。随后,林安的手抬起,重重的打在脑袋上。然后自己对自己说道:“你不是说了,要经常来看萧逸吗,你说话还算不算数啊!”

    良久,林安的天人交战才结束。转回身,林安又一次迈出了步子。走到萧逸的门口,林安有些踌躇,他为自己的犹豫而自责,到最后一咬牙,林安敲起了门。

    “谁?”这声音让林安一下寒毛乍立。那如同夜枭一般的声音,让林安甚至本能地抓起了腰间的长剑,但又感觉这的确是萧逸的声音。没犹豫多久,林安便说道:“是我,林安。萧逸,是你吗?”

    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了。眼前的萧逸甚至让林安不敢相认,那满头的白发让林安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十四岁的男孩。等到萧逸抬起头,林安看到了那深陷的眼窝,混浊的双眼。

    林安坚持着没有退后,轻声说道:“萧逸,你怎么成这样了?”萧逸的表情依旧那样呆滞,说道:“你现在就回来了?不归乡了?”然后才答道:“没什么,练功失误了!”

    随后,屋中寂静了下来。气氛压抑了许久,直到林安有了想要离开的念头时,萧逸才又说道:“你有什么事?”林安皱了皱眉头,因为萧逸在说这句话时,嘴中走着让林安难以忍受的恶臭。终于向后退了一步,林安说道:“我刚回来,想要看看你!”

    说话间,表情缓和了许多,想到两人曾经的相互扶持,林安又了一遍道:“你到底怎么了?”萧逸张口缓缓说道:“都说了没什么?”声音更加刺耳。

    林安心中也升起了火气,缓缓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出门的瞬间,闪过了后悔,但最后,还是没有回头。

    又在蒲团上,林安却始终无法入定。焦躁,心虚此起彼伏,他似乎失去了友情呀!恍惚间,安雨的形象愈加清晰了起来。那个背影,依旧那样的——淡。然后,林安嘴角挂上了笑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外面突然一片嘈杂。一个个火把明灭可见,从书院上空鸟瞰下来,这些火把虽然杂乱,却始终快速移动着,没有无用功地在一处打转,像是在寻找什么人。林安被惊醒后,便一直坐在蒲团上,因为那些搜查的人始终在喊一个人的名字——萧逸。

    林安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而且他下午的诡异表现,让他不安,只好坐在房中,静等。不知何时起,寻找的人开始搜查房舍。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有人吗?”林安说道:“进来吧!”声音沙哑的让自己都听不出来。

    来人打开了门,挥了下手,后面的几人便进了屋子。林安的屋中什么都没有,几人看了一眼,便开始探寻暗格。没过多久,几人出了房门,当先一人深深一拜,说道:“多有打扰!”林安没有回话,那人又拜了一下,转身离开。

    直到几人远离,林安才抬起头,眼神飘渺,不知在想什么。脑中出现了十四岁的生日,那个带着笑,帮他过生日的萧逸。终于,林安起了身,看着屋外那吞噬万物的黑暗,径直走了出去。

    直到光亮照在林安脸上,那满脸的憔悴才清晰了起来,叹了口气,林安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从内院走到了外院,周围人的话,不自觉的听了很多。

    才知道,萧逸袭击了内院的师兄,几近成功。最后被安雨发现,两人合力,将萧逸重伤。最终萧逸逃脱,便有了昨夜的一幕。

    内院与外院之间似乎有着那一道屏障,隔绝了外院鸡飞狗跳的喧嚣。只因,除了昨夜的搜查,外院的卫兵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感觉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没有意义,快走出书院时,他回身,走向原路。进入内院的刹那,那些仅剩的嘈杂便也消失了,林安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乍然间,林安看到萧逸从屋内的黑暗中走了出来。林安愣了瞬间,然后张了张嘴,似要说话,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径直倒在了屋内。

    嘴巴依旧略张着,萧逸站在林安身前,表情变化了少许,但林安看得出来,那是在笑。嘴巴微张,萧逸说道:“我说过,你不信该相信任何人的!”

    如果林安在看到萧逸的瞬间,不是愣神,而是退后,或呼救的话,一切都会不同。

    林安全身都无法动,只是用眼神瞪着萧逸。萧逸走上前,在林安脑袋上贴了一张印符。然后开始摆阵法,一边摆着,一边说道:“刚用的是神仙散!”林安眼中没有疑惑,更多的是绝望。

    萧逸不急不缓的又说道:“看来你知道神仙散,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死人了!”正在这时,天空中一声闷雷响彻天际,然后便是哗啦啦的雨声。

    光亮中,萧逸的脸色显得格外煞白,林安静静的看着,那曾经的友情,换来的,便是此刻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林安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