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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三章 伊尔库茨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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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客列车一路向东,越过鄂毕河与叶尼塞河,龙云本以为他的旅途还有数千公里之遥。

    然而世事难料,等到列车快接近冰封的贝加尔湖、苏联远东重要城市伊尔库茨克就要在望时,他和瓦莲京娜才接到了上面发来的通知,被告知这一趟旅途的终点有变,或者说,他们两人要抵达的真正目的地,从一开始就并不是共青城。

    “啊,中将同志!中午好,一路乘飞机过来很辛苦吧?”

    阳光灿烂,迎着凛冽的北风,两辆黑色的伏尔加牌小轿车在视野开阔的公路上飞驰。

    在其中一辆车子后排,身着黑色大衣、体型偏厚的上年纪男人摘下眼镜,笑容满面的向坐在一旁的维克托*雷泽诺夫打招呼,一边还伸出胖乎乎的手来:

    “没关系,到下榻处吃顿午饭,也许还来一点够劲儿的伏特加,我打赌您今天一天都会精神爽朗、中气十足!哦,将军同志,我又说错话啦,上午的旅途劳顿我可没法更改,伊尔库茨克的鬼天气就是这样,一到冬天,就像掉进了冰窟窿;哎呀,这么多年下来,我的脑袋都要有一点生锈了……”

    “啊——呵呵!还、还好吧,”

    耳边全是男人的滔滔不绝,在后排正襟危坐的龙云,这时候就只感觉车子里有一点燥热,他探身与满面红光的演说者握手,一边感觉到手心里的汗水,看起来这位话多的老先生自己也挺闷热:

    “很高兴见到您,——米哈伊尔*西蒙诺夫同志。”

    “——谢苗,把空调关小点。”

    眼见后面的这一老一少两人,都窝在伏尔加轿车原本挺宽裕的后座上,在一起别别扭扭的握手寒暄。一头柔顺金发盘起的中年女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两眼、就招呼司机调整温度,一边转过头来向客人笑了笑:

    “将军同志,米哈伊尔这人就是话多。请您多包涵。”

    “喔!薇拉,我平常话可一点不多;是见到了咱们的头号王牌、超级战斗英雄。才会抓耳挠腮想要说一些什么的,你可别弄错了,哈哈!——话说回来,我们的雷泽诺夫同志,您晚宴上想吃点什么,我让内人好好准备,在符合飞行员营养要求的食谱里选一选?”

    “呃、还好吧!西蒙诺夫同志,什么都行啊。”

    对西蒙诺夫的热情有点难于招架。座位上的龙云着实有一点口干舌燥,其实他现在很想喝点水,不过还是等到了住处再说吧。

    伊尔库茨克,贝加尔湖北岸的一座重要工业城市,是龙云此次远东之行的真正目的地。

    回想仅仅几天之前,接到了克格勃方面的一系列安排,包括去往远东方向的共青城、也就是knaapo所在地出差,龙云对此倒也有过一些猜测,他觉得自己作为战斗人员,是不太可能被叫去指导工作、或者参观调研。那么八成就是和以前去米格设计局一样,也许knaapo那边是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帮上忙。

    然而正如克格勃方面的一切安排,这样的行程计划。其实也是经过了一些掩饰的。

    一般来说,以龙云的经验观察,如果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人通知他坐飞机,那很可能会把自己塞进火车车厢;如果通知他要去罗斯托夫开会,等真的下了车,很可能就发现其实是到了伊热夫斯克——而这一回呢,答案其实也很好猜,去参与苏霍伊设计局的一些活动倒是没假,只是目的地并非knaapo。而是位于伊尔库茨克的iapo。

    苏霍伊航空工业联合体的下属部门,反正就是knaapo和iapo这两家。也都要经过西伯利亚大铁路,于是就在电气化列车一路向东、在贝加尔湖畔稍作停留时。匆忙收拾了随身行李的龙云就和瓦莲京娜下了车,又由克格勃方面护送了一程,才见到iapo方面前来迎接的人员。

    米哈伊尔*佩特洛维奇*西蒙诺夫,第一眼见到此人时,龙云可真没把这嗓门洪亮、滔滔不绝的男人给认出来。

    从现实世界穿越而来,也知道苏霍伊设计局是有过一位叫西蒙诺夫的总设计师,然而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位身材厚实的年长男人更像一位企业经理,哪怕鼻梁上是架着副眼镜,但总设计师这种人,不是应该整天窝在办公室对着画图板,神情冷漠、不苟言笑的吗?

    带着这样一种疑惑,在伊尔库茨克的一处军用机场门外,坐上了前往iapo厂区的小轿车,龙云和西蒙诺夫坐在一辆车里寒暄片刻,哪怕不用意识窥探,龙云也知道了这位设计师的性格是多么开朗外向。按说,这么一位外向型的技术专家,设计出su-27这样的优秀作品来也并不奇怪,然而想一想“项目t-10”的开发年代,一脸疑惑的年轻人还是不太理解,也许这两个世界的运行轨迹的确不同,现在也管不得那许多了。

    脱离了前线挺长时间,眼下远东的战火行将燃起,维克托*雷泽诺夫却被上面安排了这么一趟事务,龙云的疑惑,在抵达伊尔库茨克的当天就有了答案。

    当天傍晚,在iapo所属的招待所里落脚,随后前往米哈伊尔*西蒙诺夫的住处一起共进晚餐,在餐桌上和苏霍伊设计局的总设计师聊了聊、顺便也认识了西蒙诺夫的夫人薇拉*西蒙诺娃,龙云通过意识窥探知道了一些情况,再加上觥筹交错间的谈话,就大概搞清楚了上面的安排意图。

    “哦,是啊!——在这儿没什么好保密的,关于‘三角旗’的新型号和敝局的改进型su-27、型号su-27m,国家验收和相应的测试工作,这一切都需要您这样的高人来参与。当然了,战争时期一切从简,具体怎样也要看国防委员会、还有军方的意思,您作为vvs方面的验收列席者,对此想必是很清楚的嘛,哈哈!”

    “这可不敢当,——其实我才拿到一些材料,也还没怎么看呢。”

    对西蒙诺夫的热情,龙云一开始还有点发懵,他对苏联军事工业体制并无多少了解,平行世界里的情况就不清楚;不过在他想来,技术装备的测试验收,必然是一件需要专业背景与严谨态度的系统性工程,唱主角的应该还是工程技术人员,哪怕维克托*雷泽诺夫这样的超级战斗英雄,在这种场合也很难发挥什么作用。

    当然,对这样一种安排,现在的龙云情商已经涨了不少,知道自己不必多问,只要到时候在现场露面也就可以了。

    和验收测试的工作相比,西蒙诺夫的话里还透露了一些信息,龙云倒是更感兴趣。

    在餐桌旁没多问,他只是在心里揣摩,“三角旗”的r-77导弹会发到这儿来和su-27m一起测试验收,而老朋友安德烈*乌沙科夫此前并未提及此事,那么很自然的,这次验收工作是以战机、而非导弹作为重点,主要考量的大概是r-77导弹与战机电子系统的适应程度与兼容性?

    su-27m,作为基本型su-27的重大改进型号,此前已经批量装备一线部队、其中也包括维克托所在的第237歼击机航空团,作为一种武器已经可以满足实战需要,现在要解决的恐怕就是战机与新型导弹的匹配问题。

    这么说的话,看来r-77的确已经可以满足实战应用,哪怕暂时还有一点瑕疵,要解决起来也并不困难。

    带着这样的想法,接下来的一两天时间里,龙云就由米哈伊尔*西蒙诺夫陪同,在规模庞大的伊尔库茨克航空工业联合体内部活动,其间不仅在项目验收现场露了面、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顺便也做了一番参观,了解到一些su-27m型战机的研发、生产情况。

    参观一家航空工业联合体,这种经历,对来自现实世界的龙云仍然很有吸引力。

    身为现实世界里的普通公民,从小到大都没看过一眼制造战斗机的厂房,现在以维克托*雷泽诺夫中将的身份在偌大厂区里走动,龙云的确感到大开眼界,他此前是在平行世界里拜访过米格设计局,然而设计局毕竟不等于生产企业,位于莫斯科的mapo距离不远,但他也始终都没机会去看一看。

    第二天一早,沿着冷风呼啸的厂区道路,龙云一行人就来到iapo的某总装厂,参观su-27战斗机与su-24战斗轰炸机的生产组装车间。

    穿过小门走进高大宽敞的飞机组装车间,眼见一架架光洁锃亮、结构多少还不完整的巨大战机,机体构件涂着浅黄色防锈漆,正被支架和各种工具、设备团团围起,雪亮的水银灯照的各处都一片通明;金属切割、铆接冲击的声响在厂房里回荡,一边引导维克托进入过道,西蒙诺夫简短介绍了iapo的组装车间状况,他告诉中将同志,因为现在是战争时期,整座航空工业联合体都进入了战时体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