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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41、侠肝义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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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炳文自有一番打算,此番回到南京之后,确实准备大干一场,如果将来还想升官,那手里必须得有银子才行。

    知道隆庆帝对罗阿敏失去了兴趣,现在对黄炳文来讲,第一要务便是把钱庄的生意做起来,然后再设法追查海盗林一官手里的那些财宝,本想这两天到宁波去找陈元化,这王八蛋却跑到南京来啦,还带着两个日本人,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病。

    对于这次行刺事件,黄炳文的直觉认为和朱辉、许灵儿有关,但没想到陈元化和两个日本人被当成刺客抓起来了,还被锦衣卫卫所和应天巡抚衙门结了案,想起这些事来,就窝一肚子火,听着陈元化等人的一声声惨叫,再也睡不着了。

    裹上棉袍来到关押陈元化等人的房间,叫道:“住手!把他们头上的套子解开。”

    铁牛等人上前解开了四人的头套,陈元化眨着眼睛望着黄炳文,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半天也没敢再说话。

    那两位松浦先生都盯着陈元化,其中一位问道:“陈掌柜,为何还不放了我们?”

    陈元化这才委屈地叫道:“黄大人,这是一场误会。”

    黄炳文神情肃然,对铁牛说道:“把这个人带去书房。”转身便出了门。

    两位松浦先生一看陈元化被带走了,还没给自己松绑,觉得上了陈元化的当了,等牢门关闭,其中一位说道:“犬之助,过来帮我。”

    张狗儿挪了挪身子,到了这位松浦先生的身边,问道:“如何帮你?”

    “到我的背后,我的腰带里有把手甲钩,现在已经快扎进我的肉里啦,你慢慢的取出来,用这个钩子,帮我解开绳子。”

    铁牛解开了陈元化的绑绳,黄炳文把他带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指身边的椅子,说道:“坐吧。”

    陈元化埋怨道:“黄大人,既然您回了南京,为什么不派个人知会小的一声?”

    黄炳文又半卧在床上,拉上棉被盖住腿,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京城挂了,离开京城也不通知我一声?”

    “回黄大人,小的岂敢!知道您吉人自有天相,回到宁波之后,就赶紧张罗咱们兴隆钱庄的生意,别误了收购生丝的季节啊。”陈元化答道。

    “到了南京为什么不来找我?”黄炳文突然严厉地问道。

    “我、我怎么知道大人您到了南京。”陈元化委屈地答道

    黄炳文斜着眼睛盯着陈元化,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慢声慢语地说道:“呵呵,陈掌柜,你心里要是还有本官的话,起码应该到我寓所,或者到翠花楼去问问吧。”

    陈元化低下了头,其实,他还真的以为黄炳文在紫禁城午门外出事了,碰到朱辉之后,没能拐走吴莲,便匆匆地离开了京城,返回宁波,去过了玄德真人的道观,发现玄德真人已经疯掉了,而吴襄却慢慢的好了起来,但还是落下了病根,陈元化便把京城的经历给吴襄讲了一遍,吴襄一直管蔡德忠叫姐夫,不好意思叫妹夫,如今一听妹夫死了,妹妹落到了锦衣卫的手里,心中十分悲哀,知道自己这辈子完蛋了……

    不过,陈元化的一番话又让他燃起了希望,黄炳文虽然倒台了,兴隆钱庄还是可以继续办下去了的,于是,吴襄拿出最后的十多万两银子,交给了陈元化。

    宁波的钱庄也集下了四十万两银子,正巧陈元化的前东家、日本平户藩的松浦隆信的两个家臣,从南洋过来找他一起合作生意,陈元化又对二位松浦先生花言巧语一番,准备开春的时候,再让松浦隆信借给钱庄百万两银子,这样的话,就能和兴记钱庄竞争收购生丝的生意了。

    兴隆钱庄算是黄炳文、吴襄和陈元化三人的买卖,陈元化算计:如今黄炳文倒台,吴襄成了废人,其实已经算是自己的生意了,便好好招待吴襄在宁波养病,带着这二位松浦先生,来到了南京,准备过了正月十五,就把南京的兴隆钱庄开起来,也顺便让二位松浦先生见识一下这六朝金粉之地的繁荣,好催促松浦隆信早点把银子送来……

    陈元化带着张狗儿和二位松浦先生刚到南京,四人在兴隆钱庄店铺旁边的馆子吃了晚饭,便在店铺里住了下来,准备明日请人装饰店铺,过了十五就准备开张,没想到了后半夜,官府满城地搜捕倭寇,结果,被饭馆的伙计举报了出来,锦衣卫冲入兴隆钱庄,没问青红皂白,就把四个人全都抓走了……

    黄炳文看陈元化坐在椅子上直打哆嗦,沉默不语,便又问道:“这两个日本人是怎么回事?”

    陈元化对于和黄炳文合作做生意一直就不放心,不想把松浦隆信借钱给兴隆钱庄的事情告诉黄炳文,便谨慎地答道:“是日本平户藩领主松浦家的两位家臣,一位叫松浦信昌、一位叫松浦信盛,他们都在福建一带经商,到宁波给我拜年来了,可不是行刺您的倭寇啊!”

    黄炳文依稀记得,当年,朝廷处置过自称“徽王”的海盗王直,就是得到平户藩领主松浦家的庇护,在日本国风光无限,受了招安之后,却被直浙总督胡宗宪斩于杭州,便绷着脸冷笑道:“是日本国平户藩的,呵呵,果然是倭寇!”

    陈元化吓了一跳,赶忙从椅子上下来,跪倒在地,诚慌诚恐地说道:“自那王直死了之后,刚刚又铲除了海盗的余部邓碧川等人,松浦隆信听说咱们大明开放海疆贸易,早已不再派遣倭寇骚扰大明沿海了,请黄大人明鉴!”

    黄炳文知道这两个日本人来历之后,也打起了自己的主意,看陈元化吓成这个样子,便笑道:“呵呵,我要真的认为是你们行刺的话,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陈元化站起来,又坐回椅子上,哀求道:“黄大人英明,请您开恩,赶紧放了他们吧。”

    “嗯,好!今后还指望你们……”

    黄炳文的话音未落,外面叮叮咣咣的打了起来,就听两个日本人发出嘶声咧哑的嚎叫……

    陈元化也吃了一惊,慌忙跟着黄炳文跑出了房间,只见二位松浦先生和张狗儿正在与黄炳文的喽啰们厮打在一起,便用日本话叫道:“给我住手!”

    铁牛抱着脑袋来到了黄炳文的门前,跪下说道:“黄大人,这些倭寇自己解开了绳索跑出来了……”

    “一群废物,”黄炳文骂完了铁牛,对手下人叫道:“都给我停下来!”

    这时,天也亮了,这伙人消停了下来,二位松浦先生衣衫褴褛,满脸的血污,张狗儿被折磨得也没人样了,三人跑到黄炳文和陈元化面前,二位松浦先生哇呀呀咆哮,张狗儿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

    黄炳文答道:“一场误会,让你们受苦了!铁牛,赶紧去请郎中来,给他们医治伤口,换上新衣,好酒好菜招待,晚上就让他们住在翠花楼。”

    铁牛问道:“黄大人,那还要不要安排弟兄们抓刺客啦?”

    “抓你个头啊,刺客早跑了,还不快给陈掌柜和这几位贵客道歉!”黄炳文吆喝道。

    铁牛还不服气,心中暗道:明知道昨晚的刺客不是他们,你还不早点把人家放了!先到狗儿等三人面前鞠躬施礼,说道:“真抱歉,原来是误会了,呵呵。”又转身对陈元化躬身施礼,尴尬地笑道:“呵呵,陈掌柜,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啰啰嗦嗦的,还不快去请郎中!”黄炳文怒道。

    铁牛抱起脑袋跑了,陈元化赶忙把狗儿等三人带进了客房,黄炳文手下的喽啰端来热水,三人脱了衣服洗了洗,也没搭理陈元化,便都躺在了床上蒙头大睡……

    陈元化昨儿骑了一天马,夜里又被折腾了一宿,还一直提心吊胆的,终于如释重负了,看房间里边上还有一张小床,也躺下来睡了。

    一觉就睡到了日头偏西,陈元化醒来之后,不见了那三位,赶紧跑出来找黄炳文,才知道那三位医治好了伤口之后,全都去了翠花楼。

    “陈掌柜,你是不是也想去消遣、消遣啊?”黄炳文问道。

    可能是自小穷怕了,陈元化只有一门心思,就是赚钱!听黄炳文这么一问,虽然也是蠢蠢欲动,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笑道:“黄大人,看我这糊涂劲的,昨天夜里把我们抓了之后,咱兴隆钱庄的铺子还敞着门呢,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要不然,里面的东西可被小偷搬完了。”

    说完,陈元化就要急着出门,黄炳文也没拦他,笑道:“呵呵,肯定被小偷搬完了,再买新的吧,一天没吃饭了,不跟我喝一杯?”

    陈元化答道:“那就听您的吧。”便跟着黄炳文吃饭去了。

    既然躲不开黄炳文,陈元化就准备给他交个实情,将前一段时间宁波发生的事情,给黄炳文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不过,把罪责全都推到了玄德真人的头上。

    见黄炳听的很认真,陈元化觉得应该拿玄德真人来做做文章,但黄炳文似乎对玄德真人没什么兴趣,开始聊起了张敏儿和吴莲了……

    正在二人边吃边喝,聊得起劲的时候,铁牛突然闯了进来,黄炳文拉下脸,怒道:“你这莽夫,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省。”

    铁牛神情紧张的看着陈元化,到了黄炳文的身边,趴在他的耳边低声嘀咕了一会,黄炳文直盯着陈元化,陈元化也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赶忙低下了头。

    黄炳文跟着铁牛走了出来,问道:“你们到底抓没抓住那几个混蛋。”

    铁牛的头摇得像波浪鼓,身子直往后退,结结巴巴地说道:“黄大人,我、我马上去找应天巡抚,全城戒严,咱再搜查一遍。”

    黄炳文气得紧跑一步,一脚把铁牛踹到在地,骂道:“狗东西,你还找应天巡抚去全城戒严,你以为你是钦差!你戒严戒上瘾了咳!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找死啊你!”边骂,边拿脚使劲踹铁牛,铁牛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陈元化也出来了,看着这个场面却不敢啃声,黄炳文一抬头,看了一眼陈元化,问道:“你带来的那小子是什么人?”

    陈元化马上意识到狗儿可能出事了,对于他来讲,狗儿是东家林风派在宁波的探子,虽然现在林风下落不明,但已经听说林风的接班人马五就该来了,据说马五是林风叔叔的养子,虽没做过海盗,但一直在琉球给林风的叔叔看家护院,手下养着一群弟兄,要是狗儿出了好歹,陈元化不敢再想下去了,不用说,跟这黄炳文商量的再好,也全都完了……

    意识到严重性,陈元化答道:“是在下的一个侄子,乡下人,没什么见识,请黄大人多多谅解。”

    黄炳文又被气得哼哼乱叫,心道,你还不知道什么事呢,就让我谅解,却也说不出话来。

    铁牛从地上爬起来叫道:“我们本来好心,按黄大人的吩咐,给他们三个医好了外伤,酒足饭饱之后,让他们到翠花楼过夜,没想到这张狗儿,他、他居然拐了我们翠花楼的一个姑娘,跑了……”

    陈元化觉得不可思议,问道:“他跑去了哪里?翠花楼有那么多大茶壶、捞毛的帮忙,还能让他跑了?那两位松浦先生没事吧?”

    黄炳文则平静了下来,说道:“两位松浦先生玩得正兴呢,算了,没见识的乡巴佬,跑就让他跑了吧,看在陈掌柜的份上,拐走一个青楼的姑娘算不了什么。”

    陈元化就觉得这张狗儿他娘的有病,到了青楼该玩你就玩呗,爱怎么玩也不会要你的银子,你还拐走人家的姑娘,气愤地骂道:“这个没见识的小兔崽子,等回了宁波,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黄炳文劝道:“算了、算了,陈掌柜,咱们继续喝酒,跟这些没一点见识的乡巴佬,真招不起这急!”

    听黄炳文这么说了,陈元化赶紧施礼答道:“给黄大人又添麻烦了,黄大人您大人大量,小的先给您请罪了。”

    黄炳文冲着铁牛叫道:“还不快去多派些人手,把那处宅子给我看好了!”

    铁牛赶紧召集手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

    黄炳文又拉着陈元化回来继续喝酒……

    原来,后晌的时候,张狗儿和二位松浦先生都醒了,郎中给他们三位医治伤口,知道陈元化身上没伤,看他谁的正香,也没有叫他。

    医治完毕,三人觉得也没有大碍,就跟铁牛一起吃过晚饭,酒足饭饱之后,溜溜达达的就去了翠花楼。

    刘保见黄炳文送来的贵客,热情地招待他们到楼上住局,每个房间送来一位花枝招展的姑娘……

    张狗儿也是刚刚过了舞勺之年,刘保还专门给他挑了一个嫩的,狗儿这些年一个人海内外满处转悠,对这青楼并不陌生,先和这位怀春的少女调了会情,又让她弹唱了一曲吴侬小调……

    狗儿沏上一壶茶,品着香茗,抚摸着姑娘光滑的肌肤,正在这时,就听隔壁一声尖叫,接着一位少女大声地哀求道:“员外爷,饶了我吧,我是被人拐来的……”

    “这么水灵的,嘿嘿,老爷我也是花了银子的……”一个嗲声嗲气的老男人的声音笑道。

    “救命啊!”少女一声高呼,接着又哀求道:“员外爷,求求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嘿嘿,来吧……”

    狗儿再也听不下去,赶忙穿上衣服,跑出门外,朝隔壁的门上就是一脚,却没有踢开,狗儿掏出那位松浦先生的手甲钩,从门缝里伸了进去,挑动门栓,又是一脚,把门踹开了。

    一个矮胖的老头正趴在姑娘身上,姑娘连推带打的哀叫着,胖员外还在嘿嘿的乐,小声说道:“老爷我就爱霸王硬上弓,嘿嘿……”

    狗儿怒从心头起,手甲钩上来就勾起了胖员外背上的囊肉,老头惨叫一声,狗儿一怒,锁住他的咽喉,这老东西昏了过去……

    姑娘也吓坏了,赶忙穿上被撕烂的衣服,说道:“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狗儿也顾不得看这姑娘,说道:“快跟我走。”拉起这位姑娘就下了楼。

    华灯初上,正是翠花楼宾客盈门的时候,直到狗儿和那姑娘跑出了翠花楼,刘保才派人追了出来……

    由于这姑娘跑得慢,狗儿又不认路,一会就被翠花楼地痞无赖们给追上了……

    朱辉受海瑞之托,和宋河一起监视翠花楼,希望能抓到黄炳文侵占翠花楼的证据,在官场上扳倒黄炳文,突然看见一个衣冠不整的少年,拉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从翠花楼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一群人追赶,本想前来看看热闹,仔细一瞧,却吃了一惊,心道:这不是萨摩藩川边郡秋目浦的海盗头子张三官的儿子、张狗儿吗?

    也没再多想,对宋河说道:“老弟,今晚咱们还得再来一次土遁。”宋河马上就明白了。

    等这群地痞无赖们快到了朱辉和宋河近前的时候,突然闪出两个火球,一阵硝烟升腾,哪里还有狗儿和那姑娘的踪影……,老头惨叫一声,狗儿一怒,锁住他的咽喉,这老东西昏了过去……

    姑娘也吓坏了,赶忙穿上被撕烂的衣服,说道:“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狗儿也顾不得看这姑娘,说道:“快跟我走。”拉起这位姑娘就下了楼。

    华灯初上,正是翠花楼宾客盈门的时候,直到狗儿和那姑娘跑出了翠花楼,刘保才派人追了出来……

    由于这姑娘跑得慢,狗儿又不认路,一会就被翠花楼地痞无赖们给追上了……

    朱辉受海瑞之托,和宋河一起监视翠花楼,希望能抓到黄炳文侵占翠花楼的证据,在官场上扳倒黄炳文,突然看见一个衣冠不整的少年,拉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从翠花楼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一群人追赶,本想前来看看热闹,仔细一瞧,却吃了一惊,心道:这不是萨摩藩川边郡秋目浦的海盗头子张三官的儿子、张狗儿吗?

    也没再多想,对宋河说道:“老弟,今晚咱们还得再来一次土遁。”宋河马上就明白了。

    等这群地痞无赖们快到了朱辉和宋河近前的时候,突然闪出两个火球,一阵硝烟升腾,哪里还有狗儿和那姑娘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