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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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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平给陈苏挂了急诊。

    因着一路上陈苏都是:“詹平,我会不会死”,“詹平,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记住我一辈子”,“詹平,好多血,我好害怕”……

    一路下来,詹平已经疯了个七七八八。

    见到值班大夫时,这个双目深陷通红、胡茬上沾着雪水的男人急迫道,“我妻子下面血流不止,您赶紧给她做检查,她快撑不住了。”又补充了一句,“应该还伴有撕裂。”

    詹平蹲下来解陈苏裤子时,痉挛的手指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伸展不开。

    陈苏抽抽噎噎的环住他的脖子,与之交颈缱绻。

    大夫觑了一眼陈苏的男人秋裤,没好气道,“性生活过于剧烈?”

    詹平有些郝然。

    大夫脸色一黑,“你们男人只顾着贪一时之欢,也不想想这会给女人的身体造成多大的创伤——”

    詹平心打住大夫的指责,“是先出血再行房事的,我妻子子宫里有肌瘤,也不知道这次出血是子宫毛病还是月经来了。”

    大夫拍桌怒了:“都这样了你还对她行房,你是怎么做人丈夫的?”

    詹平伏低做小:“我妻子太美味,没忍住。”

    没有预料中的血流成河,秋裤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凝固血星。

    詹平再瞧陈苏好端端的嫣红脸色,和活蹦乱跳的精神头,他的争分夺秒心急如焚都成了笑话一场。

    詹平气血上涌,朝陈苏吼道:“你敢骗我!”

    陈苏抬头仰望他,鼻尖通红,挂着清透欲坠的鼻涕,一张脸就像被霜打了一样,好不可怜的瓮声道:“詹平的背好舒服,我怕我睡过去就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我找你说了很多话,你都不理我。一叫疼你就会哄我,叫的短了你就说‘乖睡一下就到了’,叫的又长又惨,连不苟言笑的詹平都会给我讲笑话呢,原来詹平还会说情话……”

    值班大夫初步判断这是子宫不规则出血,应该是子宫肌瘤所致,让陈苏去做个b超。

    值班大夫建议道:“既然没有大碍最好明天白天来,这样也有专业的妇科大夫看诊。”

    詹平长眉不耐的蹙紧,“你连b超都看不懂么?不是专业的也能坐在这儿?”

    大夫无语:“急诊,顾名思义就是来势急、病情重、较危险的情况。没见着妇科这边忙着么,过几个小时大夫都上班了——”

    詹平双眼充血,“万一这几个小时我妻子出血不止危及性命怎么办?在你们医生眼里这是小儿科,于我眼里,这就是我的命。我不能承受一丝一毫的风险。”

    许是日光灯过于惨白,眼前这个堪堪松懈下来的男人,皮肤干老,黄斑丛生,眼睑下堆起道道深刻的褶子印,就像蛮荒的大地上皲出的裂痕。凹陷的眼珠上蒙了一层灰,写完了风霜。

    让人自然的遥想到“枯藤老树昏鸦”中的“古道”——岁月的沧桑,亘古的荒芜,在这张脸上写意,耐看且不俗。

    怀里这个娇嫩的女人像婴儿一样挠着他的胡茬,像脆弱的寄生幼苗,又身系男人唯一的生机。

    大夫呼吸一滞,别过脸,从善如流道:“b超前充盈膀胱,得喝水。喝完水还得酝酿至少半个小时,这样才能憋尿憋到最大的限度。”

    詹平要下去买水,陈苏焦急的扯住他的手臂,“詹平,你是不是嫌弃苏苏生病,不要苏苏了?”

    这么大的人了,泪腺怎么还跟婴儿似的,合着流泪是不要钱啊。

    詹平只得蹲下来,轻笑:“傻瓜,我又老又丑又秃,只有你不要我的份,我怎么会不要你?”

    陈苏破涕为笑,鼻涕流到嘴唇上,像一层薄透的果冻,“詹平你走走看啊,小心我不要你!”

    话是这么说,手指却把他的腕部扣的很紧。

    詹平用手擦去她的鼻涕:“比起你担心我一去不回,我更担心你不在原地。不若我们打个赌,”詹平挑起她的下巴,眯起深不见底的海,“这八年你背誓弃义,我心如磐石,我的胜算只有你的千分之一,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陈苏一把抱住詹平的腰,拱着他的背:“詹平,我认输。”

    詹平心神一荡,揉着老腰,开脸一笑:“非逼我说真话,我真背不动你了。”

    陈苏松了手,“詹平你走吧,我乖乖等你。”

    “这回怎么不坚持了?”

    “苏苏不能累死詹平。”

    五分钟后,詹平就回来了,小店里没有热水,詹平顾忌陈苏不能喝冷的,只买了一个保温杯回来。

    这个点医院已经不供给热水,刚好大夫自备的保温瓶里还有一点热水,詹平伺候陈苏尽数饮下。

    陈苏在过道的椅子上憋尿,心事重重。在詹平离开的五分钟内,陈苏缠着大夫询问了病况,口口声声都是“什么时候能要孩子”,大夫秉持医德,很严肃的危言耸听了一番。什么肌瘤恶化,摘除子宫等等。

    陈苏忽然不想检查了。

    陈苏捂住了肚子,“詹平,我肚子疼,想拉肚子。”说着就在冰冷的长椅上打起滚来,惹人侧目。

    詹平抚平她揪紧的眉心,“还有二十分钟,你再等等。”

    “我真憋不住了,要拉裤裤上了,詹平。”

    “b超前你不能上厕所。”

    “我的膀胱一点感觉都没有,大夫说慢的话要一个小时。可是肚肚真的撑不住了。”

    “给我忍着。”

    “詹平,我发誓只拉肚肚,不嘘嘘。做不到苏苏就是小狗。”

    詹平从她惟妙惟肖的表演中看不出端倪,有些松动时,陈苏赶紧给他下定心丸,“詹平你不放心的话就去厕所里监视我呗。”

    詹平硬着头皮敲响了女厕的门:“有人在里面吗?”

    没人应声。

    詹平再次敲门,一声狮吼:“有人在女厕里面吗?我要进来了!”

    里面传来骂声,不一会儿有护士,还有被家属搀着的病人从里面走出来。

    护士打量了一眼詹平:“看你也不像是人妖的样子,还是脑子有问题?”

    詹平把陈苏往怀里一搂,没脸没皮道:“有点生理需要,借你医院的女厕一用。”

    詹平“砰”的一声甩上女厕的门,沉脸道:“还不快给我拉掉!”

    詹平的裤子穿在陈苏身上就不只是肥了一个号,只得用皮带绑着。陈苏没有章法的弄着皮带头,詹平只得过去帮忙。

    忽然,一声推门声,来人进来时就见一男人蹲在一女人的身下,后脑勺正中女人的某个部位,两双手也在跟着奋斗着。

    来人啐了一口:“真没有公德心!办事好歹也要关上门吧。”

    詹平撤到厕所门边,用后背抵上,就像观摩实验小白鼠,凝神聚气,一丝不苟。

    陈苏在他锥子一样的视线下——华丽丽的发出了一串水柱声!

    詹平的鼻孔喷出一串燥郁的火。

    陈苏小声解释道:“都怪那人推门,我被一吓,就吓出嘘嘘了。”

    詹平似笑非笑:“没事,你现在给我拉肚子。”

    陈苏没了底气,“现在肚子又不疼了,我想出去酝酿一会儿。”

    陈苏就这样糟蹋掉了最后一点热水,窃喜的想,詹平舍不得她喝冷水就不能憋尿了,b超想都不用想了。

    陈苏看詹平脸色很臭,装模作样的摇着他的手臂,“詹平,你买一瓶矿泉水给我喝,你要是嫌麻烦,去水龙头下面接一杯水给我也行。”

    詹平就恨不得掐死她!

    詹平斜睨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怎么能让你喝冷的?”

    急诊室这幢楼脚步匆匆,人来人往,詹平的目光如两条笔直锐利的激光,扫向经过的拐拐角角。

    詹平徒劳无果后,带陈苏去了住院部。

    凌晨的住院部很是安静,每间房门都是紧闭的,只有几个守夜的护士。

    两人走在白色的过道上,陈苏只觉这里悄无声息的不似人间,好在詹平的大手是温热宽厚的。

    詹平拧开了第一间房门:“我想借一杯热水。”

    里面传来孩子的哭泣,以及老人的喋喋不休,“谁这么缺德,吵醒我的乖孙……哎,奶奶哄你睡觉,睡着就不疼了。”

    詹平轻声合上了门。

    第二间。

    “大半夜的要不要人睡觉了?”

    “抱歉,我要一杯热水,用钱买也行。”

    “有钱就了不起啊,我们这些陪护的一天就只能睡这几个小时——再不滚出去我喊护士了!”

    第n间。

    “哪里来的疯子——”

    即使这时候詹平依然不卑不亢:“我妻子要做b超,需要一杯水。”

    适逢这回遇到的是一个轮廓方正看起来不难说话的中年男性,陈苏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陈苏赶紧应声捂住了肚子,“大夫说我子宫里,肉瘤变性而且多发,恐怕要切除子宫,事出紧急,要不然我丈夫也不会这么大晚上给我借水了——”

    那副可怜样,就像缺胳膊少腿的卖唱乞丐!

    詹平心下一个咯噔,那股不祥的预感又来了,“还有这么多病房,我就是挨个扰民也能给你弄到水——你怎么能为了一杯水而诅咒自己?”

    陈苏心疼詹平啊,看詹平屡屡被人轰出来,心里苦涩的不行。她也不想想,哪有借东西还一副目空一切的拽样的!

    过目都是白色,连詹平的脸都浮掠过一霎惨白。

    陈苏只想速战速决离开这个鬼地方,表情愈发逼真,一边说着一边垂起泪来。

    詹平拿她无法,两指掐上她的腮帮,掐出一张鼓起的兔子脸。

    陈苏的小嘴就像沸涌的泉眼,还在呜呜的窜着泡泡。

    詹平俯下上身,犹如信徒叩拜佛祖一样,脊椎骨弯出一个虔诚的弧度。

    詹平伸出舌头。如一块巨石堵住了泉眼。

    泉眼下的水蛇被吓的要仓皇逃窜,偏偏被石头压住了七寸,徒劳的扭动着。

    殊不知,如此更激发了石头的猖狂。

    他就喜欢——她逃不得,躲不得,要不得,反不得。

    偏偏又想逃,想躲,想要,想反。

    做好b超是凌晨一点,詹平拿b超结果给值班大夫时,两手都在抖,两脚像是踩在云朵之上。

    大夫与前面的b超结果对比起来,神色凝重:“你说的出血腹痛,应该肌瘤早期恶变的征兆。这才三天不到的时间,病人的肌瘤已经从长到,其长速之快还真不是一般的罕见!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两个突发的浆膜下肌瘤,因为浆膜下肌瘤经常会压迫膀胱,压迫直肠,当发生蒂扭转时,可引起剧烈腹痛。子宫肌瘤虽然癌化的概率只有1%,但是仍不可小觑,建议做进一步宫腔镜检查。”

    陈苏不是很懂大夫说的话

    大夫忽然问了一句,“对了,病人腹上有剖腹产的疤痕,你们已经有孩子了是吧。”

    詹平的指甲刺入掌心,半晌艰难的吐出一句,“是的,我们有孩子了。”

    大夫松了口气,“那还好,病人的情况实属罕见,如果以这个长速的话——你们,还是别想着要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