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2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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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穿衣起*,洗漱的时候看到镜子里自己原本光洁白希的脸,竟*之间萎黄了下去,人生果然太脆弱,任何风吹雨打都能随时倒下。

    下了好多天的雨竟突然停了,她冻得哆哆嗦嗦地打开门,苏启果然站在外面,脸上是阴晴不定的神色。

    “怎么了?”她问,“外面怪冷的,进屋来吧。”

    苏启摇头,一把扯过她,远离了家门才说,“不能进家说,超超还在是吧,愿愿,我来找你是突然发现了一个事,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早已经知道,但还是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许愿点头,“你说吧,只要不是妈妈的病有什么变化,再大的事还能比得了家破人亡吗?”

    哪知苏启又垂下了头,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很难以启齿。

    许愿也被他影响得心神不宁起来,“到底什么事儿你快说。”

    苏启这才以不副不得不说的表情开口:“你知道拆圣女巷那家地产商的老总叫名字吗?我帮你打听到了,他姓乔,名正枫。”

    “乔正枫?你说人渣叫,乔——正枫?”许愿喃喃念着,脸色慢慢开始变得异常。

    “圣女巷几任市领导都拆不下,这次为什么敢拆,我们平时都不太关心时事,看报纸也专看报道社会八卦版的晚报而不看经常登有这些有来头人物照片的日报,还居然压根就不知道市里这些地产商是从哪些地方来的,还是说刚才那个话题,为什么这任领导敢拆圣女巷,我打听了一下,这个乔正枫可不简单,据说是*,他到用了京里的关系,一层一层打呼下来,才拿到了圣女巷这块肥肉,而且是独吞,所以死个把人怕什么,这肥肉一吞下去,还不得撑成嘛样呢,人家朱门酒肉臭,哪管你路有冻死骨,得,我看你爸这回是死得冤了,这理啊,你捅破天也没地说去,你看看,就这人,长得倒一副人模人样的,不过瞧着有点面熟呢。”

    苏启将手中卷着的日报房地产版摊在许愿面前,指着正中一副放大了的个人照片说。

    那是一张房地产商与市领导的合照,照片中的有很多人,却丝毫遮掩不住某个高个儿清俊的男人,西装笔挺一派丰神俊逸,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冷毅挺拔,旁边有一行加粗的醒目标题,下图为:市长莫秦,城市建设规划局局长张家政与北京广厦地产总裁乔正枫开发圣女巷签约仪式。

    总裁?乔正枫???名字会一模一样不奇怪,可人为什么也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又是双胞胎,呵,怪不得,他一个报告上去就会采纳,怪不得,他总是不停的飞来飞去那么忙,许愿只觉天眩地转,浑身一僵,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许老师,下面我讲的话,你好好地听着,也许你会觉得我多事,但因为这个人,他目前算是你的男朋友是吧,我早就问过你,你了解他多少?我让我爸找人问到了一些情况,不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我觉得我都有义务要和你说说。”

    “乔家祖籍山东,爷爷曾做过XXX的勤务兵,上过抗日战场立过多次战功,后经那个大人物亲自介绍对象,娶了一名北京高官的女儿为妻,这对老革命晚年官拜重位,而他们一生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就是乔正枫的亲身父亲乔子扬,现任央某高官,办公地点在中X海,他妻子是组织部的,乔正枫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两岁的时候过继给了乔子扬的亲弟弟乔子飞,他是正峰集团的最大股东,乔正枫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回国后直掌正峰集团子公司广厦房地产开发公司总裁,而圣女巷的开发将是他掌权后的一个最大业绩,直接影响到他在正峰的股份会有多少。”

    他停了下来,静静地凝着她好一会儿,仿佛等待她的反应。

    她似非常平静,“还有吗?”但颤抖的语气还是泄露了她的慌乱,心是疼痛的,却又象是麻木了,眼前是密不透风的黑暗,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当然还有,你听听这个。”苏启掏出手机点开,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几个男人的说话声,乔正枫的声线是很特别的,特好听,是他本人,绝对没错。

    这是一段简短的对话,内容是他的朋友开了个建材公司,找他要活来了,他答应等圣女巷拆迁后将建筑承包给他们,那个朋友的声音她也熟悉,上一周他们还在一起吃了烤肉喝了啤酒来着。

    录音很快结束,许愿茫然的看向苏启,苏启摇头,“还没明白吗?他为什么非要拆圣女巷,那是因为除了他自己的业绩外还要给他的好哥们提供挣钱的路子,谁又知道他会得到多少好处呢?为这事,当地不少建筑商都要去北京告他。”

    那天烨磊曾说,乔正枫一直活得很累,言犹在耳,原来他的累不过是策划了一个惊天大骗局而已,她就是骗局中心地带的那个傻妞儿,被他们踢球一样的耍着玩,还不够,还要八光了她耍着玩呢,她是不是还要谢谢乔正枫,没让他那几个好兄弟一起来玩她。

    “许老师……”苏启幽幽对着呆怔着的许愿说:“有些话我不该说,可我当你是朋友,换成是任何一个男人,他都优秀得令我信服,我可以祝福你,但乔正枫不行,那真的是个深渊,我不能看着你跳下去,他的身份是总裁,而且在北京早就有了未婚妻人选,现在的情况看来,当初他接近你极有可能就是想利用你去解决圣女巷的问题,是害死你父亲逼得你们家破人亡的真凶,如果你们继续在一起,让你妈知道的话……”

    许愿回过神,胃里一阵翻涌,“你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苏启咬唇,“也不是很早就知道的,就是那晚发现他在你宿舍后,无意中看到了这份日报,后来我有提醒过你的,只是那时候你根本就听不进我的任何话,我又不太明白你们之间是怎么样发展的,你是不是知晓他的身份,怎么好冒然就说。”

    她凄然一笑,极冷,“我和乔正枫从来只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还没有和家人通报过,今后,也无需再通报。”

    “我明白,如果他是真的爱你,他就不会……这样骗你。”后面的话咽回去,点到即可作用更明显。

    她想笑笑表示她其实还好,但嘴角还没扬起,泪怎么就下来了,天旋地转中,脸色惨白,两条腿站在地上直打颤,只觉得完了,亲情,爱情,什么都完了。

    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一切都跟乔正枫有关,甚至于,他就是主谋,不,不会的,她深爱着的男人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事实已经那么清晰的摆在了眼前,由不得她不信,她抬起泪眼,脸,苍白没有血色,不,不会的,她有过预感,可是她不敢想……不敢……她的大脑晕眩得厉害,仿佛空白一片,一个问题像魔咒一样缠着她,她为什么要那么相信他,她,为什么要把圣女巷和自己的命运,依附于这样一个人。

    泪水迸流,仿佛天旋地转。

    怒火和被背叛欺骗的愤恨随之而起,他骗她,身份,地位,目的,感情全部都是骗她的,他们相识相交,她从来都是坦坦荡荡地告诉他自己的一切,可他明着暗着说爱她喜欢她,占尽了她的便宜,却最终目的只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利用她为他的业绩保驾护航,为他自己与朋友的利益而催毁了整个圣女巷!!!

    许愿整个人似沉入无底深渊,不住地沉不住地沉,不停地痛不停地痛,象火和冰双面夹击,连两排牙都格格地响起来。

    为什么假的也可以做得象真的?或者是她太渴望婚姻,太在意他,失去了辨别的能力,不愿意去看清事实。

    但事实终究还是逼到了眼前。

    就这样松手吗?

    她努力找回一丝清明,冲苏启说:“超超还没起*,这个事不能让他和我妈知道,你有事就去忙,没事去看下我妈妈,我想一个人走走。”

    中午乔正枫给许愿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像个孤魂一样飘在路上,她不知道要去哪里,能去哪里,只是出了圣女巷,沿着人行道走着。

    而乔正枫的电话也是打了第三个才被接起的。

    那头的乔正枫正在陪同领导吃饭,圣女巷的事随着许愿签了补偿协议,许父顺利火化,闹事的又抓了几个人进局子里,事态表面上算是平息了,北京那边他也打点清楚了,就全国范围来说,他这里发生的问题根本就没入上面的眼,一是没闹大,二是哪个地方强 拆没出点人命的,只要地方自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上面也不会过多的追问,只要不在社会上引起过大的反响就行。

    但他发愁的是,他的身份早晚是要公开的,他不能确定许愿现在对这种身份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一旦知道他就是拆圣女巷的开发商后,是不是会把满腔的怒火都发向他,其实就算发向他也没关系,这些他都可以承受,只要过后她还能一如既往的相信他,还愿意和他一起走下去,可是现在,他真的不敢确定,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现在会发生这么多不可逆转的事,当初在两人感情最浓的时候就应该据实相告的,否则也不用像今天这样被动。

    想着她,借故到走廊里给她打个电话,但他没想到,前两个电话打过去都没人接,等第三个电话若是再打过去没人接的话,估计自己饭都吃不下去了。

    许愿听着电话那头乔正枫的声音,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落地彩窗里头自己的面容,悲伤却又安静,她哆嗦着开口,“在逛街呢,人多,没听见。”

    “那你慢慢逛,我晚上没安排,我去你宿舍,我们一起吃个饭。”

    “嗯。”她淡淡应了声就挂断了电话,原以为她该是很恨很恨他了,但听着他的声音,她才发现,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他,从乔正枫进入到她的生活里来的那一天起,似乎从来就是他一步步地靠近自己,带着优雅,不可言说的霸道,瓦解了自己的防线,直到这一刻,她才惊觉,他已经登堂入室,在自己的心底劈开了一方天地,跻身在内,可……

    真的舍得丢下吗?

    她反复地问自己,最后才发现,舍不得的,怎么可能舍得?正经意义上的第一次恋爱,遇上他这样的高手,谁会舍得了呢?

    可是,杀父仇人这四个字正像十万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挂了电话的许愿继续走,课是没办法上了,好在还有几天假,积攒了许久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再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跌坐在马路边的绿化带上,如果那天,你的车子开过那条马路,就会看见有一个女人,安静地坐在路边掉眼泪,她在哭,你知道,她在哭,用力到最后,却只剩下无声的泪水。

    “乔正枫,我恨你,乔正枫,我爱你……”

    可是从今往后,就要真正成为陌路人了,只是她没想到,心会这么疼……

    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沿着人行道往回走,边上的行人冲着她指指点点的,她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只是庆幸,她还有哭的勇气。

    路过一家自助牛排店,她进去,随意点了份牛排,吃光,那些自助的中餐也不放过,一转眼,盘子叠得像个小山一样高,她还在不停地往嘴里塞。

    电视里在播着《新闻三十分》,她竟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再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冷菜送到嘴里,大口大口嚼着,不要钱的可乐喝多了,骨骼竟也能透着冰冷。

    饭菜还未及咽下去,她已哇一声吐在脚边。

    周边食客和服务员对着面如死灰的她不停讪笑,摇头,最后她坐在洗手间的地上,差些撑爆了的胃让她吐得死去活来,受伤的五脏六腑连同那个让她爱不得恨不起的男人彻底吐干净了,头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心如刀绞。

    黄昏时分暮色渐暗刻骨铭心的悲痛也一点点象刀子一样刺进心里,刀是冰冷的,冰冷的刀尖冰冷着全身的血液。

    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了,心里很冷,那种冷,到坐在餐厅的暖气里都没有暖回来,她明白,无论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这一点冷意,将始终在心底里,不会再离去。

    站在路边,看着车来车往,也想过走过去一了百了,可是她茫然抬头看着天,问自己是不是应该得到这样的报应?终究是不甘,除了爱错了信错了人,她何错之有,她还有母亲弟弟,还有想要的工作,一家人,温暖平安快乐的生活,她一直都那样渴望要的生活,没有尝过,她不甘心。

    还有,害她的人都没被惩罚,凭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等她撑着半死不活的身体走回学校宿舍的时候,乔正枫已经等在家门口了,这个让她冷到疯的根源。

    她漫步走来,他等饭局吃到差不多的时候驱车而来,竟然前后差不了多久,许愿看着眼前这个俊雅的男人,忽然有点想笑。

    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柔软地说,“我突然发现,自己很舍不得你了,怎么办?”

    乔正枫倒是没想到她现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这么与自己亲昵,以前的时候都是自己坑蒙拐骗才得来的福利,今天居然被主动了一回,“傻丫头,舍不得就舍不得呗,把我管得牢牢的,我可告诉你,外头不少女人盯着我呢,你要是弄丢了我,可绝对找不回来的。”

    她冷冷地看着他的笑容和快乐,背叛和欺骗,可以换来这样平心静气的幸福和快乐吗?她冷笑。

    乔正枫倒是没听出来许愿话语里的古怪,只当她这些日子悲痛过度,急于寻找他的温暖,这会儿勾着嘴角温柔地笑,引得路过的女学生频频侧目。

    牵过她的手,才觉得她浑身没多少热气,倒是不忍心她继续在外头冻着,环着她的腰就往屋里带,一直到走进屋,站在客厅的壁镜前,她才惊讶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也弯着嘴角在笑。

    明明是再也给不起的笑脸,这一刻,却是骗了对方也骗了自己。

    “本来想今天亲自下厨做给你吃,可惜时间不够,就让人上王朝订了些菜拿过来,对了,听说圣女巷的补偿款已经按之前的协议全部下发了,你有没有过去领。”

    许愿倏的抬起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会这么关心?”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但却一语成谶。

    乔正枫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如墨般的眸子幽深得慑人,起身从冰箱里拿了水果到厨房里去洗,端出来的时候面色才算好看一点,“你妈妈的病好点了吗?不要愁钱的事,我听说开发商会管到底的。”

    呵呵,继续‘听说。’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来,许愿安静地喝着汤,乔正枫却是一直低着头吃面前的饭,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的,恨不能立时将被痛绞的五脏六腑全部呕出来,突然她冲进洗手间狂吐不止,吓得乔正枫蹲在她旁边抚着她的背,问:“怎么会吐?是不是中午吃坏东西了,苦胆水都吐出来了,这样不行,肯定是急性肠胃炎,我送你去医院。”

    她挥开他的手时,擦干净嘴迎目望向他的眼神冷烈,那一腔的恨令他往后一退,不明所以。

    她不需要他廉价的同情,在他做过那些事后,再多的关切也是伪善,她现在只知道他是个大骗子,骗心骗色的大骗子。

    “乔正枫,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你在哪个部门工作的?”突然,许愿开口。

    他一愣,回答,毫无温度的语调,“采编部。”

    “你和市里的领导很熟吗,为什么有次看报纸,你和那些领导站在一起拍照,而更巧的是我才发现,原来广厦地产的总裁正好也和你同姓同名?”她再试探着问,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他没有说话,她盯着他,他的神情非常怪异,闭着薄薄的嘴唇,眼神不再有光彩。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乔正枫放下筷子,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他走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转身,说:“其实有些话早就该和你坦白,只是一直觉得时机未到,怕你不能理解,其实我……”

    “我们分手吧!”她打断他,说得斩钉截铁。

    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个耳光,乔正枫一阵头晕目眩,上前一步,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仍笑着说,尽管笑容真的很难看,“愿愿,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说真的,我们到此为止吧。”她的恨意象爆发的火山,再也没有办法压抑,可是说出口只有这么平静的一句话,什么都已经一笔勾销,这就是许愿,即使再爱,也不会给自己自欺欺人的机会,其实她也很想冲过去打他,骂他,或者嘶声竭底哭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害得我家破人亡?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可,真相已经大白,何必呢?何必再要亲耳证实那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不说话,只是脸白得可怕,沉默良久,他说,“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用力擦擦溢出的眼泪,许愿用轻松得发颤的声音说:“其实我还好,只是总要给冤死的家人一个交代,乔总,情已逝,但我们的对手戏才刚刚开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