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何用疑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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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用疑臣？
站一旁九娘看见他这副模样，眼中浮现出关心神情，但她没有说一句表示关心话语，只是默然走到林杉身后，然后抬起双手搭他肩膀上，稍微摸索了一下他背颈处穴位，然后轻轻按揉起来。
九娘一双手，手指纤长有力，并且手指指部关节并不突出，手指指腹皮肤光洁而有弹性，且曲线均匀，看来是经常从事灵活性要求很高、但不会耗费什么气力活计而练成。这双手用来给人推拿时，只需移动稍许就可以到达很大范围内皮肤穴位，给人感觉自然是舒服至极。
林杉闭上眼睛静静享受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要是让京都公子哥知道，东风楼九娘正用她那双弹奏千金曲手为一名朝廷钦犯免费按摩，他们会不会气得内伤？”
“可是过不了多久，这位弱冠年纪就犯下欺天之罪人，过了十年后，即将因为这身罪名而再次名冠天下。”站林杉背后九娘说到这里嫣然一笑，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接着又道：只是这一次得名却不是因为罪上加罪，而是直接从一名钦犯晋升为一等朝中大臣。我能先于所有人之前服侍到这样奇人，岂不也是一种福份？”
林杉也微笑了起来，但他没有就此事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后，他收起了脸上笑容，并从椅子上坐正起身来，搁扶手上手也移到了双膝上。九娘看见他这一幕变化，不用言明已知其意，正林杉颈侧推摁手停了下来，她束手转身走到了林杉身前。
林杉并没有说什么打前奏话，与九娘谈话内容直接就从刚才轻松氛围转变得有些压抑起来，他垂眉沉吟道：那个人到了京都后，去了何处？”
九娘亦是神色凝重起来，沉声说出了两个字：相府。”
当这两个字落入林杉耳中时，他面色一滞后，眉梢跳动了一下。
九娘看见他这种表情变化后，有些担心补充说了一句：那个人比你早到了几个时辰，可是相府门槛太高，而且这几天里，就连其府上喜享乐三子也没光顾楼里生意，我们也不好打探得太仔细。或许是他们有所准备，你丢东西重不重要？”
“我丢东西本就只是几张废纸，这倒是无碍，只是……”林杉躬起身子，以手肘拄着膝盖，翻掌撑着半边脸颊，神色凝重说道：原本我就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打那图纸主意，只是没想到竟是丞相府里人。丞相府……人多，水深啊！”
九娘叹了口气说道：你走之后这几年，丞相大人并未因为手有权而大摆官架子，经过这几年经营，除了那群被皇帝送走官员，丞相府与现朝中很多官家都有来往，公事私事混淆难辨，相府加难以擅入，或许我们楼中有人可以进去，但进去结果只是听了一整天某两位官家女眷磕唠家常闲话。”
她话语一顿后，接着说道：除此之外，相府还养了一大帮子清客，据说是相府三子不求名利，只求朋友，游迹天下所结识。他们终日宅中吟诗作画、煮茶清谈，时常还会变换人数，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相府公子广交良友，却不会限制他们自由。所以相府大门出入若有布衣白丁，全可推于清客一流，而这群没有官阶头衔又随时变动人群，我们很难掌握。”
林杉抬眼说道：你意思是，那个鼠辈可能正是清客一流中一员？”
九娘点了点头。
林杉忽然笑了，道了句：相府真是人才济济，‘才’源鲜活啊！”只是他这话语里意思既像称赞，又似贬折。
九娘此时没有心情陪他开玩笑，秀眉一紧，她追问道：若真是如此，那可如何是好？”
“如果真要去查那些清客，我们本来就只能暗处又不强劲力量就加被分拨削弱了，所以无需去管他们。对于这样散勇，我相信丞相也只会用他们一次便作弃子。”林杉说完这句话，沉思了许久后才再次开口道：他们没有偷到我任何东西，而我也摸不清楚他们真正根底，这一次算我们打成平手。”
九娘忍不住说道：问题不是已经能看出来了么？出丞相府啊！”
林杉微笑着说道：你也已经知道，丞相跟许多人有来往，也许他只是一个中间人。这几年皇帝不遗余力肃清朝中异臣，丞相日子想必过得也不怎么安心，他做本朝丞相之前，可还是前朝丞相位置上待了十几年人了，即便自己忍不住了想动手，皇帝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甚至连露一点苗头机会都不可能有。他若真有这个心，今时今日，至多只能是做到中间人程度。”
九娘疑惑道：我不明白，既然皇帝对丞相有戒心，为什么还要给这位前朝重臣这么大权力官位？既然丞相心里还有一点不安分，为什么还能俯首称臣这么多年？”
“家大仆役多，国大任贤广，建国之初皇帝需要人才，丞相只要不乱动，确是个大才。”林杉说到这里，弯了弯唇角笑道：而丞相前朝凭不到三十岁状元出身，即位极人臣，其实只是当时皇帝为了牵制另外一个势大官员而采取措施。当时丞相仅凭自己智慧，能牵住别人那么多年，是多么厉害啊！而有前车之鉴，他当然不敢那么培养自己人力，只是没想到还未等他有时间从长计议，连皇帝都换人做了。”
林杉摸了摸下巴，淡淡说道：那位大才接着做本朝丞相时，无财无人无势，那个时候他若还撇脸不受君恩，皇帝要杀了他简单得如折枯草。前朝之腐朽惹民怒已久，周君对他也不是真恩德，凭他聪明和当时年纪，自然不会抱着‘忠臣’愚昧头衔去死。再领丞相之衔，活当下可以锦衣玉食，筹谋今后也会是机会多。”
他语气一顿后，又是笑道：然而丞相有那个前朝被他斗得不敢乱动大官做前鉴，当今天子何不是把前周亡国之君作为耳边时常敲响警钟？并且我们皇帝陛下会将事情抓得紧，定然是不会让某位大臣势大到有危王权时候才动手防备了。”
九娘拧了拧眉头说道：这些事实是太绕，太乱，时常心中记挂着这样事，真是很累人。所以我忽然想到，我还是适合听从指令，这些伤脑筋事都丢给你们去做好了。”
林杉温言道：那好，接下来你们继续过平常日子，相府那边不需要太操心，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你们可能都会是过这样日子。”
九娘闻言眼中很露出惊疑神情，说道：这是为何？就这么放手不管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自己亲自动手机会，丞相要动，想必也会是采用借力发力手段。这样一来，若惊动他们，不但不会损伤到他们本体，反而会打草惊蛇，所以只能如此了。”
林杉说罢注视着九娘双眸，温言又道：弦拉得太紧容易断，而作为探报人员，其实平日做得多事不是怎样打探消息，而是怎样让自己身份看来像一个普通人。所以，你们就算是休息时，其实也是工作。”
“你这只是为了让我放心而找托词罢了。”九娘望着林杉，面色平静说道：提起‘休息’二字，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休息一阵子？这件事你不要我们插手，是你又准备独揽了么？这一次你来，一个帮手也没带，却带上了那个孩子？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我准备把那孩子安顿京都，然后就动身去青川。”林杉对于他下一个举动，并没有对九娘多做隐瞒，他语气微停后又补充说道：皇帝已将兵马备足，我这边准备亦已完整，现只需照计划出征即可，事情到了简单部分，你不必太担心。”
九娘目露担忧，轻声说道：那孩子身份……你准备将她如何安顿啊？”
林杉摁了摁额角，缓缓说道：我肯定是不可能再带着她去青川，送她回家去，比待哪儿都好，而且那样一来，我身上担子也轻了一大半。”
九娘失声道：可是……”
林杉适时抬了一下手，截断了她想说话：此时我另有安排，现就不详说了。”
“是。”九娘低声应道。
此后就是一阵持续了许久安静。
听了林杉刚才说那数番话，九娘此时心绪繁乱得很，有很多问题想得到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而林杉则是又身体放松坐回藤椅中去。其实刚才说话时候，他也是坐藤椅上，但与此时不一样，刚才他身子是绷着，脑中速处理着问题，根本就没有享受藤椅带来舒适感觉。而现，他窝坐藤椅中，才是真正一门心思做着‘坐’这件事。
就这么安静坐了一会儿后，也不知道是心中想通了一件事，还是放下了一件事，林杉忽然舒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事太伤神，想了一会儿后竟觉得饿了，小九啊，你这里有吃没？”
“你啊……不是因为想事情伤神而饿，是你一个下午根本就没吃东西。”九娘见他终于肯主动将思绪从那些繁复事中抽离出来，她自己也觉得心绪轻松了一些，用嗔怪眼神看了林杉一眼后，她笑着说道：晚上是后院大厨房伙食丰富时候，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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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过不了多久，这位弱冠年纪就犯下欺天之罪人，过了十年后，即将因为这身罪名而再次名冠天下。”站林杉背后九娘说到这里嫣然一笑，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接着又道：只是这一次得名却不是因为罪上加罪，而是直接从一名钦犯晋升为一等朝中大臣。我能先于所有人之前服侍到这样奇人，岂不也是一种福份？”
林杉也微笑了起来，但他没有就此事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后，他收起了脸上笑容，并从椅子上坐正起身来，搁扶手上手也移到了双膝上。九娘看见他这一幕变化，不用言明已知其意，正林杉颈侧推摁手停了下来，她束手转身走到了林杉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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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亦是神色凝重起来，沉声说出了两个字：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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