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多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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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余人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莫叶凝了一下神，不答反问。
“我知道，忽然问你这个，会让人觉得很奇怪。”石乙蹲下身，随手拣了一本搁矮案上摊开了书册，信手上面抚了一下，“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委婉，我想知道就是这个……如果直呼帝王名讳会犯大不敬，那就不说吧。”
“没那么严重，皇帝也是人，不是神，某些场合是要对他施以敬称，但这不表示私底下不能谈论关于他事。”莫叶面色缓和了些，然后声音稍微压低了点说道：当今帝王，姓王名炽。”
“王炽……”石乙如自言自语一样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目光渐渐定住，像是思考着什么。如此过了片刻，他又问道：昭国，似乎刚立不久，你可知道前朝是怎样光景？”
莫叶神情一愣，她先看了看大屋方向，确定屈老头儿此时还后院忙碌没出来，这才满目疑惑说道：前朝号周，逾时近四百年。周朝末年，朝纲腐朽，民生混乱，国家名存实亡。镇守国之北门十几年王氏军团不堪国外入侵者频频骚扰、朝廷却长期拖欠军资供给，率军退据中陆，后来……入京详情，我则是不大清楚了。”
“这种情况下，拥有兵权将领很容易走这条路啊！”石乙轻声感叹了一句，他见莫叶要说话样子，先她一步又开口问道：你说那个近四百年周，那朝皇帝又叫什么？”
“周朝一共有十几位皇帝，开国那位姓夏名立，亡国那位叫夏玄。”话说到这里，莫叶心中疑惑已经堆叠到沉默不下来高度。
这时，她就见石乙她说完刚才那句话后，动了动嘴唇，声音极轻说出一句话，她努力辨别，只是听出了“不是姓……”这几个字。
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小乙哥，你问这些问题对我来说虽然不难，但却让我忽然觉得你变得有些陌生……你京都长大，天家近邻，凭你智慧，既然能弄明白你自己身世，对这些问题怎么会了解不到呢？”
石乙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我与这里格格不入，所以才会想到陌生这两个字？就像一捧大米中忽然多了一粒芝麻，虽然都是粮食，可怎么看就是觉得不同啊！”
莫叶从石乙话中听出一丝伤感，她不禁动容道：我没想那么多，你别介意。”
“是我想多了，希望不要给你造成困扰。”石乙脸上一直挂着一缕笑意，缓缓又道：有时候我会心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多出来人，没见过自己母亲长什么样，父亲又是什么样，将来又会怎么样。几个月以前，我生了场大病，死了，那种多余感觉就加强烈了。”
听他讲到这里，莫叶眉头微微蹙起了一下，忍不住打断他话：人生病时候是容易有一些奇怪想法，等身体养好了，这种想法自然就会消失……小乙哥，你是不是发热变严重了？”
“可能吧！”石乙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同时注视着莫叶，温言说道：我没事，只是想告诉你，我想找到我是谁，哪怕翻遍这个国家。可这种想法凭我现能力可能无法有分毫进展，所以我才想可能先了解一下未来要走路，会经过一个怎样环境。”
“小乙哥意思是，你要亲自去找你父亲？”
“嗯。”石乙放下了覆额头上手，将另一只手上拿着书册放回原处，环顾满院子书，他心中叹息了一声：书逾数百本，竟无一本可以帮我了解这个世界。
莫叶见石乙开始微微发呆，以为他是为寻父事而感伤。她暗自思忖了一下，本来想建议石乙找她师父帮忙，可转念一想，师父近期可能连自己事都会有些忙不过来，后只得将这个想法先行按下，准备以后空闲时候再跟师父提一下。
从莫叶口中了解到这个时代大致局面让石乙微微感到迷茫和失落，他沉默了良久，再收起心绪看向莫叶时，正好看见莫叶脸上也浮现一丝茫然，这一幕让他忽然想起一事，开口说道：午饭前赏杏那会儿，我曾对你说过，因为我们父母那一辈好友关系，我查我母亲之事时，略微也打听到了一些可能关系到你父母事。你既然已做好心理准备，我便把我知道告诉你。”
他话语一顿后着重说了一句：不过，无论我等会儿告诉了你什么，请你务必放于心中，我这么做是出于我俩朋友之谊，但我希望我多言会给林叔叔造成困扰。”
莫叶屏息沉默了一下，接着就认真点了点头。
石乙笑了笑，缓冲了一下两人谈话间显得有些绷紧气氛，接着缓缓说道：令堂姓叶，这是我现能确定一条信息。我曾偷偷翻看过东风楼帐簿，见过她帐页签名和一张随手写下便条，那字迹和书写工具这世上恐怕难有人模仿……当然，这可能是为了防止帐页伪造故意而为。”
“那么我娘真是东风楼东家了？”莫叶目露迟疑。
“听我那些姑姨说，买下那栋楼时，叶姨身边还有一名男子同行。不过看后来做帐手法，全是叶姨负责，买下整栋楼后，那名男子也不是每次都会陪叶姨进楼理帐，他并不管楼里事。如此看来，叶姨应该是东风楼东主。”
石乙顿了顿，接着道：从帐页上看，叶姨还经营有其它生意，并且那些生意都是连线经营，唯独东风楼是一根独苗。但是东风楼终究是间勾栏院，叶姨是大商贾之后，长期待这里不免有损身份，东风楼作为她副业，她只是逢半个月才来理一次帐，这个帐簿日期和小记里都有记录可作推敲。”
石乙推论听来有理有据，然而莫叶听到这里忍不住就问道：小乙哥，理帐这门学问，即便是立于私塾等级之上书院也是教得不多，你怎么这么熟悉呢？”
“理帐这种活，考验是人耐心和细心，其实帐本上倒是没什么难度大文字，无非就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数字。”石乙解释完后，又冲莫叶一笑，“刚才我不是说要立志做个商人么？所以我养病期间，可是偷偷看了东风楼不少帐册，这个秘密你可不能泄漏出去呀！”
莫叶点头一笑，旋即又问道：可是，即便知道我娘是东风楼东主，可这个身份我心里依旧是模糊一片。”
“至少现能确定了一点，我们才能依靠这一点，来推敲出与它有关一个圈。”石乙投给莫叶一个鼓励眼神，“人际关系有时就像织网，你若拿住了线头，要拆一面网便是顺水推舟那么简单。叶姨是大商贾之后，弄清她身份，基本上就等于弄清楚了与她来往一群人身份去向，我们掌握了很关键一样东西。”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莫叶语气显得有些急迫。
“这些信息只是我试图查找我母亲一些事时匆匆阅览到，当时并未想到今天会以此事为你解惑，所以也没有细看，了解都是一些破碎字句。”石乙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然后又道：早些时候，我曾听几位姑姨中有一位说过，那天与叶姨同行来买楼男子姓王，当我想再次询问以求确信时，那位姨母却不肯说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莫叶闻言，眼中神色一动。
“不过，青楼过客多半会用伪姓化名，就像我父亲……姓氏这东西，没确定之前，还是不要太相信。”石乙微嘲了一句，然后敛容又道：不过，如果那个男人真姓王，凭他财力贵态，没准跟当今皇室有关系呢！”
石乙话音一落，莫叶不禁失声道：这种关系可不能乱猜。”
“这也说不一定啊！”石乙不以为然分析道：当今皇帝大抵算开国之君，宗室不深，算算叶姨买楼时间，正值旧朝没朝立重叠时段，没准那位王公子真是当时还未称帝王帜亲系也未可知。”
“即便你设想成立，那又能怎样呢？”莫叶皱着眉缓缓说道：就算查出那位王公子身份，倘若他真是皇家宗室，要么是封疆大吏，远异地；要么是位深居宫中皇亲，禁宫管制森严，我们想见到他都是难于登天。”
石乙想了想后呼出一口气来，有些乏力说道：假如我设想是存，假如我们今天救那位歆竹公主以后还能见到，并且没有记仇于我们，可能你刚才所顾虑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莫叶听出了石乙话中意思，双眸忽然溢出一片亮色，然而那抹亮色很又黯然下去，她也是有些乏力说道：这个假设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那么后面那些可能就都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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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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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忽然问你这个，会让人觉得很奇怪。”石乙蹲下身，随手拣了一本搁矮案上摊开了书册，信手上面抚了一下，“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委婉，我想知道就是这个……如果直呼帝王名讳会犯大不敬，那就不说吧。”
“没那么严重，皇帝也是人，不是神，某些场合是要对他施以敬称，但这不表示私底下不能谈论关于他事。”莫叶面色缓和了些，然后声音稍微压低了点说道：当今帝王，姓王名炽。”
“王炽……”石乙如自言自语一样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目光渐渐定住，像是思考着什么。如此过了片刻，他又问道：昭国，似乎刚立不久，你可知道前朝是怎样光景？”
莫叶神情一愣，她先看了看大屋方向，确定屈老头儿此时还后院忙碌没出来，这才满目疑惑说道：前朝号周，逾时近四百年。周朝末年，朝纲腐朽，民生混乱，国家名存实亡。镇守国之北门十几年王氏军团不堪国外入侵者频频骚扰、朝廷却长期拖欠军资供给，率军退据中陆，后来……入京详情，我则是不大清楚了。”
“这种情况下，拥有兵权将领很容易走这条路啊！”石乙轻声感叹了一句，他见莫叶要说话样子，先她一步又开口问道：你说那个近四百年周，那朝皇帝又叫什么？”
“周朝一共有十几位皇帝，开国那位姓夏名立，亡国那位叫夏玄。”话说到这里，莫叶心中疑惑已经堆叠到沉默不下来高度。
这时，她就见石乙她说完刚才那句话后，动了动嘴唇，声音极轻说出一句话，她努力辨别，只是听出了“不是姓……”这几个字。
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小乙哥，你问这些问题对我来说虽然不难，但却让我忽然觉得你变得有些陌生……你京都长大，天家近邻，凭你智慧，既然能弄明白你自己身世，对这些问题怎么会了解不到呢？”
石乙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我与这里格格不入，所以才会想到陌生这两个字？就像一捧大米中忽然多了一粒芝麻，虽然都是粮食，可怎么看就是觉得不同啊！”
莫叶从石乙话中听出一丝伤感，她不禁动容道：我没想那么多，你别介意。”
“是我想多了，希望不要给你造成困扰。”石乙脸上一直挂着一缕笑意，缓缓又道：有时候我会心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多出来人，没见过自己母亲长什么样，父亲又是什么样，将来又会怎么样。几个月以前，我生了场大病，死了，那种多余感觉就加强烈了。”
听他讲到这里，莫叶眉头微微蹙起了一下，忍不住打断他话：人生病时候是容易有一些奇怪想法，等身体养好了，这种想法自然就会消失……小乙哥，你是不是发热变严重了？”
“可能吧！”石乙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同时注视着莫叶，温言说道：我没事，只是想告诉你，我想找到我是谁，哪怕翻遍这个国家。可这种想法凭我现能力可能无法有分毫进展，所以我才想可能先了解一下未来要走路，会经过一个怎样环境。”
“小乙哥意思是，你要亲自去找你父亲？”
“嗯。”石乙放下了覆额头上手，将另一只手上拿着书册放回原处，环顾满院子书，他心中叹息了一声：书逾数百本，竟无一本可以帮我了解这个世界。
莫叶见石乙开始微微发呆，以为他是为寻父事而感伤。她暗自思忖了一下，本来想建议石乙找她师父帮忙，可转念一想，师父近期可能连自己事都会有些忙不过来，后只得将这个想法先行按下，准备以后空闲时候再跟师父提一下。
从莫叶口中了解到这个时代大致局面让石乙微微感到迷茫和失落，他沉默了良久，再收起心绪看向莫叶时，正好看见莫叶脸上也浮现一丝茫然，这一幕让他忽然想起一事，开口说道：午饭前赏杏那会儿，我曾对你说过，因为我们父母那一辈好友关系，我查我母亲之事时，略微也打听到了一些可能关系到你父母事。你既然已做好心理准备，我便把我知道告诉你。”
他话语一顿后着重说了一句：不过，无论我等会儿告诉了你什么，请你务必放于心中，我这么做是出于我俩朋友之谊，但我希望我多言会给林叔叔造成困扰。”
莫叶屏息沉默了一下，接着就认真点了点头。
石乙笑了笑，缓冲了一下两人谈话间显得有些绷紧气氛，接着缓缓说道：令堂姓叶，这是我现能确定一条信息。我曾偷偷翻看过东风楼帐簿，见过她帐页签名和一张随手写下便条，那字迹和书写工具这世上恐怕难有人模仿……当然，这可能是为了防止帐页伪造故意而为。”
“那么我娘真是东风楼东家了？”莫叶目露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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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乙顿了顿，接着道：从帐页上看，叶姨还经营有其它生意，并且那些生意都是连线经营，唯独东风楼是一根独苗。但是东风楼终究是间勾栏院，叶姨是大商贾之后，长期待这里不免有损身份，东风楼作为她副业，她只是逢半个月才来理一次帐，这个帐簿日期和小记里都有记录可作推敲。”
石乙推论听来有理有据，然而莫叶听到这里忍不住就问道：小乙哥，理帐这门学问，即便是立于私塾等级之上书院也是教得不多，你怎么这么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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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叶点头一笑，旋即又问道：可是，即便知道我娘是东风楼东主，可这个身份我心里依旧是模糊一片。”
“至少现能确定了一点，我们才能依靠这一点，来推敲出与它有关一个圈。”石乙投给莫叶一个鼓励眼神，“人际关系有时就像织网，你若拿住了线头，要拆一面网便是顺水推舟那么简单。叶姨是大商贾之后，弄清她身份，基本上就等于弄清楚了与她来往一群人身份去向，我们掌握了很关键一样东西。”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莫叶语气显得有些急迫。
“这些信息只是我试图查找我母亲一些事时匆匆阅览到，当时并未想到今天会以此事为你解惑，所以也没有细看，了解都是一些破碎字句。”石乙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然后又道：早些时候，我曾听几位姑姨中有一位说过，那天与叶姨同行来买楼男子姓王，当我想再次询问以求确信时，那位姨母却不肯说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莫叶闻言，眼中神色一动。
“不过，青楼过客多半会用伪姓化名，就像我父亲……姓氏这东西，没确定之前，还是不要太相信。”石乙微嘲了一句，然后敛容又道：不过，如果那个男人真姓王，凭他财力贵态，没准跟当今皇室有关系呢！”
石乙话音一落，莫叶不禁失声道：这种关系可不能乱猜。”
“这也说不一定啊！”石乙不以为然分析道：当今皇帝大抵算开国之君，宗室不深，算算叶姨买楼时间，正值旧朝没朝立重叠时段，没准那位王公子真是当时还未称帝王帜亲系也未可知。”
“即便你设想成立，那又能怎样呢？”莫叶皱着眉缓缓说道：就算查出那位王公子身份，倘若他真是皇家宗室，要么是封疆大吏，远异地；要么是位深居宫中皇亲，禁宫管制森严，我们想见到他都是难于登天。”
石乙想了想后呼出一口气来，有些乏力说道：假如我设想是存，假如我们今天救那位歆竹公主以后还能见到，并且没有记仇于我们，可能你刚才所顾虑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莫叶听出了石乙话中意思，双眸忽然溢出一片亮色，然而那抹亮色很又黯然下去，她也是有些乏力说道：这个假设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那么后面那些可能就都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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