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青岭遗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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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鬼，可不就是言不离酒么。”莫叶无声微笑，轻声将叶诺诺念出那段文字品评了一下。
接着，她目光已经落那段文字下面一段上。这是一行寥寥只有五个字句子，但署名却比第一段话要详细很多，书写字迹也比第一段文字要显得俊秀有风采。
“幸与卿同游。”莫叶心中默默念出这五个字，但对后面署名，却没有忍住像叶诺诺那样念出了声：“天运十一年四月，于渝郡。”
莫叶话音刚落，就听叶诺诺说道：“天运，不就是前朝后一位皇帝年号么？十一年啊…天运年总共才十三载呢，看来这个人留字时间距现也不是很远。”
小玉一旁补充说道：“大小姐，其实你仔细看这幅画，应该不难发现她是年轻一个啊。”
画上人那么年轻，好友为其留下字句，自然也不会是太久远事。
“是噢。”叶诺诺伸手挠了挠自己有点发痒后脖颈，跟随大家目光游走，继续往下看。
当三人目光一齐看到第三行留字署名处，不禁都笑了起来。
长姐，你不可以再吃独食了，下个月去桑县，你也带上我吧！
——你乖妹妹。
这第三段文字行文风格，倒颇有些符合现叶诺诺性格，特别是那个‘’字，显然是故意重复了多遍，以此表达书写之人迫切心情，后人阅读则还能从中感受到一些她顽皮。
于是三人笑罢，莫叶和小玉目光便默契一齐向站两人中间叶诺诺看去。
叶诺诺怔怔道：“这…这绝对不是我胡闹弄，我上头可没姐姐，我爹连二妻都没有。别说妾室了。”
“婢子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以前听一些长辈说，有些人家，父母性格不会传给子女，倒是会隔代传给孙子辈，现我忽然有些相信了。”小玉冲叶大小姐眨眼一笑。
与此同时，莫叶也轻声说道：“即便不是像小玉说隔代相传，这画中人是你长辈族亲，叫这位姑姑作长姐，当然也是。既是同宗同族，相像也不奇怪。”
“对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差点忘了，我带你来这儿就是要辨一辨你跟这画上人到底有多像。”叶诺诺抚了抚额头，“刚才这画像高高上头，我也不敢取，现是它自己掉下来。”
叶诺诺说着就将画轴掀转过来。盯着画上人看了几眼，然后移开目光看向莫叶。
盯着莫叶双眼看了有一会儿后，她不禁疑惑道：“虽然仔细一比较，你跟我这位没见过面姑姑长得还是有不同之处，但关键一双眼眸，是非常相像。这就有些奇怪了。”
迟疑了一下后，她微锁眉头道：“难道你跟我，真是失散多年亲戚？”
莫叶愣了愣神。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时，就见小玉也凑了过来，跟着叶大小姐语调继续说道：“以这画上前辈年纪为基础，根据天运十一年来估算，这位前辈年纪跟老爷是差不多。”
“可是……”听了小玉推测。叶诺诺又变得怀疑起来，叹了口气道：“我爹从来没跟我说。我还有什么叔伯姑表，会不会…这幅画是早年画下，然后画中人晚年拿出来缅怀？”
小玉不认同摇头说道：“看那第二行字迹很漂亮句子，可以推测这些留字前辈是一起去渝郡。渝郡紧临西边大青川，山多路陡，而且很多路是走不通，因为这一原因，那里不乏匪寇山寨，这位前辈不可能一把年纪还往那里走。”
小玉不知不觉就提到了渝郡地形，并且还讲得挺生动详细，这令叶诺诺不禁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倒是不知道这些。”叶诺诺目光微垂，双眉反而高高一耸，“小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天运初年，也就是灵帝刚刚登基时，川州一带就开始乱起来了，总有仗要打。”小玉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婢子就是从那里跑出来，后逃到了京都。”
乱世末年，京都成为全国第一大难民营，那是一段许多京都人难以抹灭记忆。
“天运初年就这样了，那等到天运十一年，估计寻常人都不敢走进那里了，是我愚昧。”叶诺诺叹息一声，抬手轻轻按了按小玉肩膀，温言又道：“小玉，哪一天我陪你去那边，看看你家人吧。”
小玉连忙摇头道：“我早已没家了，现叶府就是我家。另外，大小姐好也不要去那边，因为以大青川天堑为界，以西连绵青岭都被一个部落占去了，这个部落山里驻兵，但平时净做些杀抢恶事，渝郡那边直到现也不算太平。”
叶诺诺闻言不禁惊讶，立即又问：“难道官府不管吗？”
“我许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里如今是什么情况。”小玉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川岭之祸，是从前朝就开始遗留下来，只是那些游散部落天运末年，趁乱把为祸川岭事做实了，所以现比以前难办了吧？现如今京都已从中州移到了东海之滨，要发兵去青岭，也是愈发远了。”
莫叶虽然将她二人对话听得清楚，但她一句也未参与，然而此时她却心里疑惑起来，暗想：师父曾说，当今天子准备发兵青川，是筹谋已久事，难道这一计划却丝毫没有从朝堂上透露出来？皇帝究竟想怎么做呢？
莫叶虽然眼睛看着手掌托着画轴，眼中神色却慢慢似凝住了，不知不觉她又有些走神。
叶诺诺刚安慰完小玉，转头来看她，就看到她这副模样，这使她忍不住疑惑了一声：“莫姐姐，你想什么？”
“什么？”莫叶怔怔然回过神来，又道：“没什么。”
“看来我们还是别这里待久了，我是不要紧，但没准你们魂真要被卷走了。”叶诺诺开了句玩笑，没有再追问莫叶什么，便吩咐小玉：“看来是时间久了，挂画绳子受潮了。小玉，你去我爹书房取备用绳子来，别忘了把挂画鲤顶也拿来。”
……
鲤顶，是模仿一种用来翻抖稻草叉子制作物件，只是它增长了手持杆，缩小并美化了叉头。
翻稻草那种农具就是倚着树杈原形把外表打磨光滑即可，但鲤顶则精致很多，是大户人家专门拿来挂重要画像用工具。该器全身漆了光亮树漆，顶形是一只头朝上鲤鱼，寓意‘跃高’。因为鲤鱼嘴可比树杈要平多了，所以当人用这工具将画顶高挂起时，需要凝聚多精神，那动作看起来也显得郑重许多。
虽然这器具不太好用，容易将画滑落，却也因此间接让使用它人做到认真虔诚。
当小玉取了鲤顶和绳子回到小宗祠时，她就见叶诺诺正与莫叶争论着什么。
“小姐，备用小件都拿来了。”小玉说着话同时，缓步走近屋中正对着那幅画右侧边沿指点讨论二人，她不禁微微皱眉，才一会儿功夫，大小姐就对这幅画像这么不敬重起来了。
叶诺诺见小玉回来，手掌托着画轴立即朝她凑近了些，同时她问道：“小玉，你来看看，这一行算不算是字？”
小玉盯着叶诺诺手指落地方，一对眉头渐渐越靠越紧，片刻后她轻声念道：“女、女、女…女……”她忽然抬头看向叶诺诺，又道：“四个‘女’字？”
叶诺诺显然不太满意小玉回答，瓮着声道：“你确一连念了四个‘女’字。”
小玉忽然明白过来，刚才叶诺诺与莫叶辩论是这一行间隔有些广四个‘女’字到底算不算是字，而自己回答，大抵算是站到莫叶那边了。
小玉干咳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见小玉不凑巧站到自己这一边，莫叶脸上倒也没有多少争辩胜利后喜悦，她只是指着叶诺诺刚才指过地方，再次重申自己观点：“应该不只是四个‘女’字那么简单，这像是一篇四四小令，四字一句，四句一组，并且每一句开头第一字应该是相同。诺诺妹妹，你再仔细看一看这边沿，依稀还能看见一些笔画，只是似乎是因为剪裁正好这里，将它们截去了一半。”
叶诺诺闻言，真就再去仔细看那一列残字，终于也渐渐觉得莫叶说得有点道理，但同时她又有些不明白了，随口问道：“既然字都写下了，为什么又要裁去呢？弄得这幅画也只剩下一半。”
“这跟画一半无关吧！”莫叶吁了口气，“这列残字与画反面那些字句书写方向不同，它是竖着写下。”
叶诺诺闻言揉了揉眼睛，定定神后又多看了几眼，然后她又问道：“那你看出这写是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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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鬼，可不就是言不离酒么。”莫叶无声微笑，轻声将叶诺诺念出那段文字品评了一下。
接着，她目光已经落那段文字下面一段上。这是一行寥寥只有五个字句子，但署名却比第一段话要详细很多，书写字迹也比第一段文字要显得俊秀有风采。
“幸与卿同游。”莫叶心中默默念出这五个字，但对后面署名，却没有忍住像叶诺诺那样念出了声：“天运十一年四月，于渝郡。”
莫叶话音刚落，就听叶诺诺说道：“天运，不就是前朝后一位皇帝年号么？十一年啊…天运年总共才十三载呢，看来这个人留字时间距现也不是很远。”
小玉一旁补充说道：“大小姐，其实你仔细看这幅画，应该不难发现她是年轻一个啊。”
画上人那么年轻，好友为其留下字句，自然也不会是太久远事。
“是噢。”叶诺诺伸手挠了挠自己有点发痒后脖颈，跟随大家目光游走，继续往下看。
当三人目光一齐看到第三行留字署名处，不禁都笑了起来。
长姐，你不可以再吃独食了，下个月去桑县，你也带上我吧！
——你乖妹妹。
这第三段文字行文风格，倒颇有些符合现叶诺诺性格，特别是那个‘’字，显然是故意重复了多遍，以此表达书写之人迫切心情，后人阅读则还能从中感受到一些她顽皮。
于是三人笑罢，莫叶和小玉目光便默契一齐向站两人中间叶诺诺看去。
叶诺诺怔怔道：“这…这绝对不是我胡闹弄，我上头可没姐姐，我爹连二妻都没有。别说妾室了。”
“婢子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以前听一些长辈说，有些人家，父母性格不会传给子女，倒是会隔代传给孙子辈，现我忽然有些相信了。”小玉冲叶大小姐眨眼一笑。
与此同时，莫叶也轻声说道：“即便不是像小玉说隔代相传，这画中人是你长辈族亲，叫这位姑姑作长姐，当然也是。既是同宗同族，相像也不奇怪。”
“对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差点忘了，我带你来这儿就是要辨一辨你跟这画上人到底有多像。”叶诺诺抚了抚额头，“刚才这画像高高上头，我也不敢取，现是它自己掉下来。”
叶诺诺说着就将画轴掀转过来。盯着画上人看了几眼，然后移开目光看向莫叶。
盯着莫叶双眼看了有一会儿后，她不禁疑惑道：“虽然仔细一比较，你跟我这位没见过面姑姑长得还是有不同之处，但关键一双眼眸，是非常相像。这就有些奇怪了。”
迟疑了一下后，她微锁眉头道：“难道你跟我，真是失散多年亲戚？”
莫叶愣了愣神。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时，就见小玉也凑了过来，跟着叶大小姐语调继续说道：“以这画上前辈年纪为基础，根据天运十一年来估算，这位前辈年纪跟老爷是差不多。”
“可是……”听了小玉推测。叶诺诺又变得怀疑起来，叹了口气道：“我爹从来没跟我说。我还有什么叔伯姑表，会不会…这幅画是早年画下，然后画中人晚年拿出来缅怀？”
小玉不认同摇头说道：“看那第二行字迹很漂亮句子，可以推测这些留字前辈是一起去渝郡。渝郡紧临西边大青川，山多路陡，而且很多路是走不通，因为这一原因，那里不乏匪寇山寨，这位前辈不可能一把年纪还往那里走。”
小玉不知不觉就提到了渝郡地形，并且还讲得挺生动详细，这令叶诺诺不禁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倒是不知道这些。”叶诺诺目光微垂，双眉反而高高一耸，“小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天运初年，也就是灵帝刚刚登基时，川州一带就开始乱起来了，总有仗要打。”小玉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婢子就是从那里跑出来，后逃到了京都。”
乱世末年，京都成为全国第一大难民营，那是一段许多京都人难以抹灭记忆。
“天运初年就这样了，那等到天运十一年，估计寻常人都不敢走进那里了，是我愚昧。”叶诺诺叹息一声，抬手轻轻按了按小玉肩膀，温言又道：“小玉，哪一天我陪你去那边，看看你家人吧。”
小玉连忙摇头道：“我早已没家了，现叶府就是我家。另外，大小姐好也不要去那边，因为以大青川天堑为界，以西连绵青岭都被一个部落占去了，这个部落山里驻兵，但平时净做些杀抢恶事，渝郡那边直到现也不算太平。”
叶诺诺闻言不禁惊讶，立即又问：“难道官府不管吗？”
“我许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里如今是什么情况。”小玉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川岭之祸，是从前朝就开始遗留下来，只是那些游散部落天运末年，趁乱把为祸川岭事做实了，所以现比以前难办了吧？现如今京都已从中州移到了东海之滨，要发兵去青岭，也是愈发远了。”
莫叶虽然将她二人对话听得清楚，但她一句也未参与，然而此时她却心里疑惑起来，暗想：师父曾说，当今天子准备发兵青川，是筹谋已久事，难道这一计划却丝毫没有从朝堂上透露出来？皇帝究竟想怎么做呢？
莫叶虽然眼睛看着手掌托着画轴，眼中神色却慢慢似凝住了，不知不觉她又有些走神。
叶诺诺刚安慰完小玉，转头来看她，就看到她这副模样，这使她忍不住疑惑了一声：“莫姐姐，你想什么？”
“什么？”莫叶怔怔然回过神来，又道：“没什么。”
“看来我们还是别这里待久了，我是不要紧，但没准你们魂真要被卷走了。”叶诺诺开了句玩笑，没有再追问莫叶什么，便吩咐小玉：“看来是时间久了，挂画绳子受潮了。小玉，你去我爹书房取备用绳子来，别忘了把挂画鲤顶也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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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顶，是模仿一种用来翻抖稻草叉子制作物件，只是它增长了手持杆，缩小并美化了叉头。
翻稻草那种农具就是倚着树杈原形把外表打磨光滑即可，但鲤顶则精致很多，是大户人家专门拿来挂重要画像用工具。该器全身漆了光亮树漆，顶形是一只头朝上鲤鱼，寓意‘跃高’。因为鲤鱼嘴可比树杈要平多了，所以当人用这工具将画顶高挂起时，需要凝聚多精神，那动作看起来也显得郑重许多。
虽然这器具不太好用，容易将画滑落，却也因此间接让使用它人做到认真虔诚。
当小玉取了鲤顶和绳子回到小宗祠时，她就见叶诺诺正与莫叶争论着什么。
“小姐，备用小件都拿来了。”小玉说着话同时，缓步走近屋中正对着那幅画右侧边沿指点讨论二人，她不禁微微皱眉，才一会儿功夫，大小姐就对这幅画像这么不敬重起来了。
叶诺诺见小玉回来，手掌托着画轴立即朝她凑近了些，同时她问道：“小玉，你来看看，这一行算不算是字？”
小玉盯着叶诺诺手指落地方，一对眉头渐渐越靠越紧，片刻后她轻声念道：“女、女、女…女……”她忽然抬头看向叶诺诺，又道：“四个‘女’字？”
叶诺诺显然不太满意小玉回答，瓮着声道：“你确一连念了四个‘女’字。”
小玉忽然明白过来，刚才叶诺诺与莫叶辩论是这一行间隔有些广四个‘女’字到底算不算是字，而自己回答，大抵算是站到莫叶那边了。
小玉干咳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见小玉不凑巧站到自己这一边，莫叶脸上倒也没有多少争辩胜利后喜悦，她只是指着叶诺诺刚才指过地方，再次重申自己观点：“应该不只是四个‘女’字那么简单，这像是一篇四四小令，四字一句，四句一组，并且每一句开头第一字应该是相同。诺诺妹妹，你再仔细看一看这边沿，依稀还能看见一些笔画，只是似乎是因为剪裁正好这里，将它们截去了一半。”
叶诺诺闻言，真就再去仔细看那一列残字，终于也渐渐觉得莫叶说得有点道理，但同时她又有些不明白了，随口问道：“既然字都写下了，为什么又要裁去呢？弄得这幅画也只剩下一半。”
“这跟画一半无关吧！”莫叶吁了口气，“这列残字与画反面那些字句书写方向不同，它是竖着写下。”
叶诺诺闻言揉了揉眼睛，定定神后又多看了几眼，然后她又问道：“那你看出这写是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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