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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新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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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父道:“也不说一声,就这么走了?”

    程亦嘉回过头,目光落在他因暴瘦而突出的颧骨上,用尽可能平静地语气解释:“我没说走,我去门口站会儿,你们聊。”

    等程亦嘉走出病房后,程父不悦地嘟囔:“小小年纪就说自己亲爹不孝,不也没见她孝顺过。”

    程母拍了一下老程的手面,柔声道:“她这不是来了。”

    程父冷哼一声:“是听说我要死了,回来准备参加我葬礼的吧。”

    程母被他气得忍不住笑了,说:“呸呸呸,能不能给自己说几句吉利话?”

    程父垂下眼眸,反过来握紧了程母的手。

    其实,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他之所以强烈要求手术,不过是想和病魔做一回殊死搏斗。他实在不愿意自己每天躺在家里,靠着大量的药物维持生命。他觉得那样的生命,不仅毫无意义还只会给家里人添麻烦。

    “亦嘉她……性子其实和你像。你们两个人都倔,不认输。”程母揉着眉心,“这两天我也在反省。老程,我觉得当初我们两个人可能都是全身心都在事业上,对她关心得太少。她毕竟和亦昕不一样,亦昕是我们带大的,跟我们自然亲近,亦嘉断奶后就没在我们身边生活过。上学了才回来,当初要是我留在家,也许她也不至于和我们生分成这样。”

    起初,程母是想把亦嘉留给自己的父母照顾的,但是她父母较为势利,又嫌弃她们辞掉铁饭碗去做什么生意。后来奶奶来看过亦嘉几次,很喜欢亦嘉。夫妻俩觉得老人家一个人在乡下也很寂寞,便合计着把孩子留给她带。

    奶奶虽然识字不多,身上却有着岁月沉淀后的那种智慧。哪怕是穿着一身最朴素的衣服,站在城里的老人中,神情亦是不卑不亢,完全看不出来她是寡居在乡下的老人家。

    奶奶过世前那年,正是两个人生意上升期,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只能花钱请人代为照顾。至于两个女儿,程亦昕在备战高考,程亦嘉依旧是隔断时间就会回去看望老人家。

    奶奶一直以来都习惯自力更生,特别不适应什么有个保姆,所以在身体好点之后,就把保姆辞了。刚上初二的程亦嘉完全不知道奶奶身体不好,每回去的时候,还央求她给自己做好吃的。

    那年的五一黄金周,程亦嘉一个人吃了早饭,拿着几件换洗衣服,乘车回到乡下。她人到的时候奶奶还在门口的菜地里忙活,在用粗细长短都差不多的木枝子给番茄搭架。每年暑假的时候,程亦嘉都会跑回来,吃着奶奶种出来的的纯天然无农药的番茄。受奶奶的影响,她也把番茄称呼为洋柿子。

    奶奶看见她来,扶着腿站起来,微笑着朝她招手。程亦嘉露出灿烂的笑容,跑过去搀扶奶奶。

    奶奶摸着她的头,说:“放假啦?”

    “放了七天。”

    “老师有布置作业吧?”

    “恩,我把作业带过来了。”

    五一假期,老师布置了好多作业,程亦嘉只把英语作业带了过来,因为英语老师年轻,长得帅,而且还夸她英语口语发音标准。年纪小小的她就是如此肤浅简单。

    奶奶笑着揪掉落在她头上的草叶,“这段时间没在学校里惹事吧?”

    程亦嘉连连摇头,一脸认真诚恳地说:“当然没有!老师都夸我最近学习认真了。”

    一个月前,她还有钱莉莉和留级生的女朋友大打出手呢。不过因为最后的结局不是她碾压那五个高中女生,所以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至于成绩嘛,毕竟马上要期中考试,她还不想自己成绩被班上那几个总爱对她指指点点的女生给比下去。

    “那就好。”

    程亦嘉低头看着那些尚未结果的番茄:“还要等到快放暑假才能吃,真着急。”

    “小孩子家急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有点耐心。等你付出足够的时候,自然会给你回报。”

    “也不用非要付出,花钱买不就行了,不过买的没有奶奶种的好吃。”程亦嘉俏皮地眨了眨眼。

    “奶奶跟你讲道理,你跟我扯什么钱不钱的。要是什么都能用钱买到,那人生在世,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是?有些东西,是你必须要去争取去付出才能得到的。就好比学习,你想得第一名,要是不认真学,那就算家财万贯也考不了第一名啊。”

    “知道了,感谢大教育学家程谷氏的谆谆教诲。”程亦嘉做了个鬼脸。

    “跟奶奶还耍嘴皮子。”

    下午,程亦嘉和奶奶学着给番茄搭架,问:“为什么非要搭架子?”

    “因为洋柿子长大后很重,它本身承受不住,得靠架子。不光要搭架,还得掐头。”

    “什么是掐头?”

    奶奶顺手把一个长得茂盛的番茄分枝掐掉,说:“就跟给树木剪枝一样,把这多余的侧条去掉,让它能积蓄能量生长果实。”

    “懂了!真辛苦,还好奶奶你就种了两排。”

    “以前种棉花,也要掐头打岔,还得挑晴天。一大片到腰的棉花地,进去后感觉看不到尽头,顶着*辣的太阳,就这样一忙一天。休息的时候,也就是剖两三个西瓜解解渴。”

    听着奶奶讲述很多做农活时的辛苦事,程亦嘉干活更加认真,她决定等暑假的时候,带着钱莉莉一起过来品尝付出过脑洞的番茄。

    可惜,她终究没能实现这个愿望。

    那天半夜,程亦嘉被尿意憋醒,正赖在床上,在去洗手间和继续憋着睡觉之间做斗争,突然就听到咚的一声响。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惊醒:“什么声音?”

    难道是家里进了贼?

    如果真是这样,程亦嘉觉得太可怕了,自己和奶奶一老一弱,肯定打不过坏人。想到这里,她有些害怕,坐在床上喊了两声奶奶,却没得到回应。竖着耳朵努力听了一会,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于是她觉得可能是自己迷迷糊糊有了幻听。

    于是放心地躺回去,眯着眼准备继续睡觉。刚一躺下就想上厕所。

    她打开台灯,起身去厕所。她每次回来都睡在二楼的主卧,多年前重新装修过,淋浴室和马桶比楼下的还要大。

    上完厕所,她按下冲水马桶的时候,隐隐预约好像又听到有什么声音,不过她觉得可能是抽水马桶的声音,也没放在心上,打着哈欠回到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起夜的缘故,程亦嘉躺回床上半天没睡着。睡不着的她看着乌漆墨黑的房间,开始胡思乱想。

    越想越觉得之前的声音不是自己的幻听。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起身打开灯,拿起柜子旁的装饰花瓶充作武器,慢慢地走到楼下,却发现奶奶倒在地上,地上有一滩水迹和一个水杯,惊慌的她把花瓶往地上一丢,快步跑过去扶起奶奶,嘴里不停地唤她老人家。

    花瓶撞在地上,碎得十分干脆。

    程亦嘉完全乱了手脚,她以为奶奶是不小心滑倒了,可是叫了半天也没反应,学着电视上的方法掐人中也毫无反应。

    这时她才想起来打电话叫救护车。因为抱不动,所以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将奶奶平放在地上,快步跑过去拿起电话,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又跑回房间,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程亦昕手机关机,父亲手机关机,母亲手机也无人接听。

    她强忍着要要哭的冲动,跪在地上,把奶奶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嘴里念叨着千万别出事。到了医院,医生让家属签字,看到她一个人站在旁边的时候,颇为惊讶地问了句:“怎么就你?你爸妈呢?”

    程亦嘉红着眼睛,问:“他们出差了,都不在家。这个是什么?是不是要我签字?”

    “你……”医生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小朋友你没成年,签字没用。有你父母电话吗?赶紧打电话,让你父母尽快赶过来。”

    “我打了……打不通。”程亦嘉低下头,眼圈儿再次红了。

    病危通知书五个字她看到了,也看得懂。

    “打不通就一直打。”说完,医生低头在病危通知单上写了亲属联系不上几个字,然后对身边的人道,“把病人情况告诉主任,再写一份给院长办公室,让护士长也签字。好了,准备手术。”

    医生一走,程亦嘉就哭得泣不成声,边哭边拿出手机给没关机的母亲打电话。一直到早上五点左右,才打通程母的电话。

    程母因为谈了一天的案子,在酒店睡得特别沉,手机又放在门口的那儿充电,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听到。她接起电话就听到程亦嘉在哭,倦意顿时散去大半,问:“怎么了亦嘉?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程亦嘉在她印象中,就是把眼憋红了,也不肯当着你的面哭哭啼啼,能让她哭的,事情一定不小。

    程亦嘉哭哭啼啼的把事情告诉了程母,程母这下彻底清醒了。

    手术持续了八个多小时,很遗憾,并不算成功。命是暂时保住了,不过随时可能感染并死亡。程亦嘉站在icu病房前,平静地看着匆匆赶到的母亲和姐姐,说:“半夜你们没有人接我电话。”她又看了一圈,“爸呢?”

    事实上程父还不知道。他有幸去参加了b市的一个商业研讨会,认识了大名鼎鼎的丁氏集团的丁淮,程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暂时没敢告诉他,打算等今天商讨会结束再告诉他。

    程父第二天才匆匆赶到,彼时奶奶的状况越来越糟糕,已经宣布脑死亡,只能靠着呼吸机维持下去。最终程父决定让奶奶安静离世。

    &&&

    程亦嘉站在门口,隐隐预约能听到房间里,父母的不大的交谈声。时间真是神奇,如今她回想起奶奶去世前后二十四小时,她已经不会动怒,而是能平静地接受一切。

    其实她小时候比谁都渴望能得到父母的关注,在学校里出风头,不过是把心底深处的渴望换个方式展露出来而已。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匆忙抬头,发现一位医生装扮的男子正朝这边走来,他手里拿着笔和用作实时记录的文件。看清那人的面孔之后,她惊讶地喊了声:“宋医生?”

    宋安铭不是心理医生,正在治疗丁语婧啊,怎么出现在a市?

    宋医生见到她微微一怔,指着自己的鼻子问程亦嘉:“你也在电视上见过我?”宋医生最近颇为苦恼,自从上了电视,在a市突然走红之后,他周二周三门诊经常遇到一些莫名前来按他的伪病人。

    甚至走在大街上,都有不懂克制的小姑娘跑过来问他是不是那个帅医生。吓得他现在一看到有陌生人搭讪自己就心惊肉跳,本能地露出防备的眼神。再这样招桃花,他怕到手的女朋友会被吓跑。

    程亦嘉看到他胸口挂着的牌子:外科主任医师,宋安丞。

    怪不得这么像,敢情是双胞胎啊。

    现在对方走近了,程亦嘉细看发现他们两个人还有有点区别的,宋安铭给人的感觉没宋安丞阳光。

    程亦嘉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解释着:“我以为你是宋安铭。”

    这下宋安丞松了一口气了,原来是他哥的朋友。他见程亦嘉守在门口,好奇地问:“你是家属还是?”

    程亦嘉道:“里面的是我爸妈。”

    “额,是吗?你也是程先生的女儿?”宋安丞一直以为,程先生只有一个女儿,从没听他们说过还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女儿。

    程亦嘉点点头。

    “我先不跟你说,进去给你爸看看。”说完,宋安丞领着小护士推门而入。

    程亦嘉想了几秒,也推门进去。

    宋安丞检查完,表情严肃地在纸上写着什么,随后他把单子交给护士,对她说:“晚上要是还疼得无法入睡,就多打一针。”

    护士点头,接过宋安丞手中的单子。

    宋安丞对程父道:“好好休息。”

    见宋安丞走出去,程亦嘉也跟着出来,她小声地追问:“宋医生,我爸情况怎么样?”

    宋安丞瞄了一眼病房,往前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下,他示意小护士先走。

    “是不是不太好?”程亦嘉问。

    宋安丞点头,说:“不瞒你说,其实我不是特别建议手术,癌细胞已经扩散,我们可以手术切掉整个胃,但总不能把他所有去器官都切掉啊。算了,这话我们医院和你家里人沟通过,不过你爸坚持想手术,我也只能进最大可能保证手术顺利。”

    “如果不做手术,能活多久?”

    “具体能活多久不好说,这和人的休息状态精神状态都有很大关系,你爸,好的话,也能活上几年。”

    才几年啊……

    忙活了大半辈子,都来得及停下来歇歇。

    程亦嘉心情跌落到了极点。

    宋安丞安慰道:“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你也别太忧虑。对了,你认识我哥?”

    “今年在b市见过几回。”

    “b市?今年?”宋安铭挑着眉,掏出怀里的手机,“太不够意思了吧,回来也不说一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手足了!”

    程亦嘉本以为他是拿出手机给宋安丞打电话,结果他似乎是在给某位异性打电话。

    “柏瑾,现在几点了?说好了每天准时汇报的呢?”语气颇有责备之意,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他回了一句,“今晚我值夜班,你看着办吧。”

    等打完这通电话,宋安丞才用手机给宋安铭发了短信。

    程亦嘉安静地等候在旁边,等他重新抬起头,才很认真地咨询他:“我爸现在这个情况……你看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

    注意些什么?最应该注意的是要控制癌细胞的扩散,不过这好像也不是患者自己能控制的。见惯了生死的宋安丞道:“注意好好休息,保持心情愉悦。”

    程亦嘉得到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建议,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

    果然是双胞胎,这个时候,她觉得宋安丞和宋安铭就是同一个人。

    &&&

    程母第二天还要回公司,年底事多。

    晚上九点不到,程父便催着她回去,就怕她太累了睡眠不够。程母走后,病房里只剩下程亦嘉和程父。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得不知道如何交流。

    程亦嘉看到旁边放着不知道水送来的果篮,应该放了有两天了。

    她拿一个吃吃应该无妨吧?于是挑出一个苹果,又问巡房的的护士借了一把水果刀,站在窗口,慢慢地削苹果。削完她问程父:“你要吃吗?”

    程父摇头。

    程亦嘉一个人低头啃苹果,声音嘎吱嘎吱的,在沉默的病房里显得特别像老鼠在偷吃。她晚上的时候就去医院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个小面包,早半个小时前肚子就饿了。她瞥见父亲一直盯着自己看,解释道:“姐回家照看糯糯了,看护今天晚上也不回来。”

    言下之意,今晚上只有我一个人,你不乐意看见我,也得憋着。

    程父听明白她的话,偏开视线,跟她讲:“你要是饿的话,医院旁边有家快餐店还开门,你去买些吃的。”

    “我不饿。”

    “去买,你也想跟我一样得胃癌?”程父板下脸。

    程亦嘉愣了愣,听话地拿着钱包离开。她觉得吃两个病房里的水果就可以了啊,这vip病房旁边可是有她休息的地方的,她也不是干坐着一夜不睡。但是想到呆在医院里很别扭,还是出来晃晃,说不定回去后他便睡着了。

    她在医院僻静的长廊里站着,无意中听到不远处有两个人在交谈,男的是刚见过面的宋安丞,女的听声音应该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宋安铭指着腕上的手表,道:“柏瑾,你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被叫做柏瑾的女方弱弱地回答:“我、我加班实在走不开,我们主编她要求……”

    “别跟我提你们主编!你知道对一个外科医生来说,手有多重要吗?你差点害得我前途尽毁,我说你是不是要好好补偿我!”

    “宋医生,真的对不起,非常抱歉,太抱歉了。”柏瑾递上一个保温盒,“这是给问你准备的汤,补身。”

    宋医生扬眉:“补肾?”

    开什么玩笑,他的肾根本不用补,好着呢。

    “补身体,身体!”柏瑾弱弱地解释,“黄豆猪脚汤对皮肤好,对身体也好。宋医生你的手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宋医生这才舒展眉头,接过柏瑾手中的保温盒。

    柏瑾讨好地说道:“你的手真好看,我看看有没有留下疤。”

    “我的手长吧。”宋医生露出一个浅笑,把手递给柏瑾,让她一次性看个够,并且光明正大地宣扬不靠谱科学,“好好补偿我,以后你会明白长手指男人的好处的。”

    在一旁无意偷听的程亦嘉好奇不已:男人手指长有什么好处?手指长可以当钢琴家吧。

    她想起了丁宓之的手了,也是漂亮得让人羡慕,修长匀称。

    她抬头,发现宋安丞和柏瑾在走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宋安丞拿着勺子尝了一口汤,频频点头:“你厨艺果然不错。”他又舀了一勺,送到柏瑾嘴边,“饿了没?”

    “我不饿。”

    “你加班到这么晚,真不饿?快,张嘴。”

    柏瑾想自己用手拿过勺子,结果宋安丞根本不松手,只好张开嘴,喝下对方喂过来的汤。宋安丞仿佛喂上了瘾,一勺一勺根本停不下来。

    程亦嘉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再看下去,心灵又得受到未知的伤害。她转身打算回去,顺便拿出手机搜索“男人手指长度”,跳出来的内容居然是:

    □□养生:手指知男人下半.身长短……

    手指长度影响男人的性.能力_□□频道……

    程亦嘉红着脸迅速把手机收起。

    宋安丞这是摆明了很邪恶地调戏对方啊。

    以至于之后几天,她看到一本正经的宋安丞都觉得怪怪的。不过两个人经常见面,又因为宋安丞的缘故,关系倒更像朋友。有一天,宋安丞再次在和她聊天的时候接了柏瑾的电话。

    程亦嘉忍不住调侃他:“女朋友?”

    宋安丞面若桃花地轻笑着:“嗯,是那个……目前还不是,不过早晚是的。”一脸的势在必得,胸有成竹。

    程亦嘉微笑。

    宋安丞问程亦嘉:“你呢?都没听你爸提过你。我记得你姐姐是结婚了。”

    程亦嘉点头:“我姐的女儿都上学了。我么……”

    已婚?未婚?离异?

    “我离婚了。”程亦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噢。”宋安丞失望地叹了口气。他差点以为程亦嘉和自己的哥哥宋安铭有那种关系,但是宋安铭没离过婚,看来不是她了。他的终身大事都快定下来,一直比他赶在前头的同胞哥哥倒还是孑然一身,他可真是替爹妈为他操心。他觉得程亦嘉脾性应该适合大哥,能不能替他撮合撮合?主要是前两天他还打电话过来询问程亦嘉的状态如何,而且很明显,那语气不是在关心病人。

    打定主意给他们牵线,宋安铭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套她的话:“你前夫是干什么的?”

    “啊?”程亦嘉万没料到他会问这么多,有些不确定地回答,“个、个体户吧。”

    她真不想说太多和丁宓之有关的事情。

    也不知道丁宓之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大概正在争夺儿子的监护权,有可能他已经拿到了监护权。反正他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效率总是那么高。

    在最恰当的时候离开,也不算是坏事。就是这些天不敢想他,一想便觉得心酸得厉害,似乎属于身体的某个部分被自己割掉了。

    她只是万万没想到,丁宓之居然会出现在病房里。

    他和自己的父母谈笑风生,眉眼间神采飞扬,连带着病房里的气氛都变了,仿佛这不是病房,而是可以畅谈理想的地方。

    程亦嘉僵在门口。

    程母见她神情恍惚地立在门口,特别不像话,忙过去把她拉进门,问道:“亦嘉,怎么出去这么久才回来?”

    程父介绍:“小丁,这是我小女儿,叫程亦嘉。”

    丁宓之看到她脸色不太好,微微蹙额,很快又恢复刚才的微笑,说:“像伯母。”

    程亦嘉:“呵……”

    程亦嘉耐着性子等他们聊完,她特别主动地起身要代父母送送丁先生。丁宓之也不推辞,便跟她走出病房。

    两个人才走到电梯处,程亦嘉便迫不及待地问:“丁宓之,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爸妈了?”

    丁宓之面无表情地说:“确切点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不过很多年前,就和你爸的公司有过合作,但并不频繁。因为某些原因,和他做生意,我不太好意思赚他的钱。”

    “你来干什么?”

    “找你。”丁宓之白了她一眼,毫不掩饰。电梯门开,他伸手将程亦嘉拽进电梯。

    程亦嘉不悦地甩开他的手,“我自己会走。”

    丁宓之没在说话。

    程亦嘉把他送到病房大楼门口后停下,“我还得上去照顾我爸。”

    “今天你妈应该不会去公司。”丁宓之道。

    “有什么事你直说。”

    直说?

    丁宓之感觉自己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他再度抓起程亦嘉的手,道:“我是有话问你,不过不是在这儿。”

    程亦嘉不想跟他在公共场合拉拉扯扯被人围观,他的回头率太高了,路过的小护士都会忍不住驻足几秒,于是只好顺从他的意思,跟着他上了车。

    丁宓之发动车子,一口气开了一个半小时,直接把车子开到海边。

    “为什么要跑这么远?”程亦嘉从车上下来,凝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出神。

    丁宓之言简意赅地回答:“安静。”

    是挺安静的,大冷天的,海边几乎没有一个人,安静得只能听到海浪和风声。程亦嘉把衣服拉链拉上,双手塞进大衣兜中,“有没有水?我好喝。”

    他拿出两罐啤酒,丢一瓶给程亦嘉,然后自己拧开一瓶,喝了一口,说:“程亦嘉,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程亦嘉茫然:“说什么。”

    说什么?她居然还问说什么!丁宓之觉得自己耐心快被用完了。她太擅长伪装了,这么些年,他居然完全没看出来。

    “说说我们第一次见面那点事。”丁宓之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哦,你还记得我和你妹因为骆一辉大家的事情?”

    程亦嘉不解,这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是丁语婧情况恶化?不该啊,宋安铭不是在心理领域出类拔萃的么。

    “不是这个。”

    程亦嘉微微一笑,倚在车上,眯起眼打量丁宓之的手,脑子里想到了宋安丞的话。别人的不敢说,丁宓之的……好像确实……程亦嘉觉得脸有些烫。

    “那你是想再听一次我让你亲我的话?”

    丁宓之手指用力地握着易拉罐,掏出怀里的身份证:“我说的是第一次见面!程亦嘉,如果那天的人不是你,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里?你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你?”他重重地咬着第一次三个字。

    程亦嘉低头,去扯拉环。啪一声,拉环断了。

    她撇了撇嘴,真是倒霉。

    身份证怎么会在丁宓之手里。

    那天真应该毁尸灭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