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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家贼难防,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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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则,即使他对妹妹还有情谊,说不定也会为了子嗣点头同意纳妾!大年初二不陪妹妹回娘家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什么叫被拉去?他一个大男人若真不去,他娘怎么拉的动他?!

    她只怕王笙也已经动了纳妾的念头,只是瞒着妹妹罢了。

    “有事记得给姐稍个信儿,别什么事都自己硬撑着,我和爹娘大哥二哥都是你的娘家人!”楚氏上前帮妹妹把衣服穿戴好,轻声道。

    楚栖月一把抱住楚氏,埋在她肩头,呜呜哭出声,“我不同意,我绝不会同意让那女人进门的!王笙答应过我一辈子都只有我一个人的……”

    楚氏不由心头一跳,她这话里的意思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王笙他也同意……”

    “没有没有,王笙一早还跟我说今天过去把话跟那家人说清楚,他不会纳妾的!”楚栖月哽住了哭泣,低声解释道。

    楚氏微松一口气,替妹妹擦了脸上的泪,“等有消息你记得托人捎个口信儿给我。快别哭了,叫娘看到又要担心了。”

    “好。”楚栖月点头,任楚氏帮她擦干了眼泪,才道,“这几个月一直被家里的事闹腾,连姐姐生紫菀坐月子都没有过去,是妹妹的错,还要姐姐这样惦记我,我……”

    “好了,咱们姐妹俩还说什么客气话,你过的好就行了!”楚氏叹息一声,笑着拦住了妹妹的话。

    楚栖月也是展颜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的香囊递给楚氏,“这是我给小紫菀做的香囊,里面放了普光寺的护身符,是找主持开过光的,愿她一辈子和乐顺遂。听说前阵子姐夫丢了功名又受了伤,一直没过去看心里愧疚的很,这里面还有一些银子姐拿去给姐夫买点东西补补身子也贴补一下家里的生活……”

    “你是拿了自己的私房银子吧?”楚氏嗔瞪了妹妹一眼,将银子掏出来塞回她手上,“我身上穿的衣服你也看到了?我和你姐夫已经分家出来单过了,杉儿年前跟丰华楼的少东家合伙做了笔买卖,赚了不少银子,现在不缺这些钱,倒是你,家里银钱都掌握在你婆婆手里,体己银子用一点少一点,这银子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楚栖月不愿,“那怎么能一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姐知道,姐要是真缺钱,不用你说也会收,现在是真的不需要……”楚氏话说到这,门突然被人从外叩响,她忙示意妹妹将银子收起来,楚栖月无奈,只好将银子重新放回怀中,起身去开了门。

    进来的是傅云杉和二舅妈方氏。

    方氏走近,看到楚栖月有些发红的眼睛,不由蹙眉,“这是怎么了?哭过了?是不是因为王笙那小子……”

    “不是,是刚才一个小虫不小心飞进眼睛里了,姐在帮我吹呢。”楚栖月朝楚氏投来一个祈求的目光,楚氏心里一叹,面上替妹妹打掩护,“可不是,流了好一会儿眼泪才把虫给淹死冲出来!”

    方氏笑出声,“这大冬天哪里来的虫子,你们就瞎说吧。”

    姑嫂三个慢慢聊着家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人提到孩子的事,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傅云杉悄悄打量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二姨,在她的记忆中对这个二姨的印象太过模糊,前些年因为没有分家,楚氏只在成亲前两年初二回门,有了孩子就更少回娘家,她出生到现在貌似只见过这个二姨两次,一次是她出嫁,一次就是现在。

    二姨和自家娘亲容貌虽有几分相似,但明显的自家娘偏温敦柔和,二姨则多了几分尖锐,她在前世见多了这样的女子,大多是事业女强人。

    楚栖月瞧见傅云杉的打量,不由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从怀中掏了个红包塞到她手里,“这就是杉儿吧?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二姨好。”傅云杉落落大方的接了楚栖月的红包,眉眼间都是笑意。

    “瞧这一脸财迷样哟!”方氏哈哈大笑,楚栖月和楚氏也都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傅云杉嘟着嘴装小孩儿,“二舅妈笑我,以后杉儿再也不给你带礼物了。”

    喜的方氏一把揉入怀中点着她的额头笑骂,“舅妈错了,咱们杉儿不是财迷,是小财主!”

    几人笑闹着又说了几句家常。

    申时,一家人收拾了东西往家返,外公外婆和两个舅舅舅妈一直送到了村口,几个表哥表姐依依不舍的招手要他们有空过来玩,傅云杉笑着挥手应了,走出好远,还能看到外公外婆站在村口的身影,楚氏抹了把眼泪,再不敢回头。

    在交叉口和二姨分了手,眼瞧着她坐上马车朝镇上驶去,一家人才加快了脚步往家赶,约莫酉时末到了家,白昕玥早等在了门口,一见傅云杉一群人回来,哇一声就哭了。

    楚氏忙问,“这是怎么了?”

    白昕玥呜呜咽咽的将事情说了。

    原来,他们一家回娘家时,楼重回了镇上,白昕玥听了楚氏的话去王婶家陪司命,午饭也是在王婶家做好和司命一起吃的,临近旁晚,她给司命做了饭回来发现原本锁着的院门大开,屋子里衣服被子扔的乱七八糟,最重要的是她见到傅云杉锁进衣柜里装钱的红木匣子不翼而飞了!

    一家人大惊!

    除去被傅云杉收起来的一万两,过年采买年货和做衣服买首饰的花销,那匣子里可还放了足足二千三百多两买地盖房的银子啊!

    傅云杉第一个冲进了屋,顾不得散落在地上被踩的脏兮兮的新衣服和棉被,弯腰就钻进了大床下,好一会儿抱着一个坛子爬出来,掀开坛口看到里面的几张银票才大大送了口气!

    幸好,他们只看到了红木匣子里的二千两没有发现这一万两!

    白昕玥抹着眼泪跟了进来,“早知道我就应该一直呆在家里守着,这样小偷就没有机会进来了……”

    “跟你没有关系。”傅云杉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把家里翻找成这样,显然是知道家里藏有银子的,你若是留在家里,说不定也会受连累的!”

    “杉儿说的是,这事不怪你,大过年哭可是会影响一年运气的,快擦了眼泪。”楚氏脸色也不好看,那银子可都是女儿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到底是谁偷了去的?!

    傅明礼神色阴沉,谁知道他家有银子?!

    女儿跟丰华楼合作的事除了他们一家,王婶一家和岳父岳母一家和楼公子外再无其他人知道,他自然不会怀疑楼公子和王婶一家,那么还有什么人……

    傅明礼脑中一闪,浮现出年夜饭桌上几个哥哥嫂子打量探测的目光,再想到傅琥珀发了疯的想要撕毁自己女儿的画面,不由心中一寒,抬头迎上傅云杉的目光,唇角多了几分苦涩。

    “杉儿,会是他们吗?”傅明礼看着内院的方向,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蹦出来这句话,傅云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一片清明。

    屋内的几人瞬间都明白过来,楚氏气的眼圈都红了,“他们太过分了!都分家了还要来抢咱们的银子,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傅剪秋捡起地上的棉被重新铺回到床上,拿帕子擦拭着脏污的地方,咬牙道,“咱们不就是添了几床被子两身衣服吗?这是招谁惹谁了?!”

    他们谁也没招惹!不过是有些人眼红罢了!

    傅思宗一把捡起被踩的失去本来颜色的荷青色袄裙,眸子闪着怒火,“他们还这么糟蹋妹妹的新衣服!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找他们评理去!”

    傅思宗转身就走,到院门与外面正探头进来的桔梗打了个照面,“六郎哥,杉儿姐……”桔梗一瞧见傅云杉果然回来了,忙进来把院门关了,神秘兮兮的跳进屋里,“杉儿姐,我和我姐从外婆家回来时瞧见小姑和三郎哥从你家院子里出来,小姑怀里还抱着一个匣子,我还偷偷瞧见她和春儿姐、夏儿姐一起去镇上了。我娘让我告诉你们一声,这事爷奶和三伯三伯娘他们好像还不知道……”

    居然是他们两个!

    瞧着自己脏兮兮的新衣,傅云杉不由苦笑,原来真是衣服闹的!

    傅明礼也是一脸苦涩,没想到自家妹妹索取衣服不成居然入室偷银子,她这偷盗的名声若是传出去,这一辈子还怎么嫁人?!爹娘究竟是怎么教养她的,让她变成如今这模样?!

    “杉儿,你打算怎么办?”

    傅云杉看了自家爹一眼,沉默不语。

    傅思宗和傅剪秋一脸怒气,傅剪秋道,“让小姑把银子交出来!爹娘年年给她做新衣服,就今年分家了没如她的愿,她就跑来偷杉儿辛苦赚的银子,她凭什么?!”

    傅思宗跟着点了点头,“她要攥着,咱们就报官!”

    “六郎!”楚氏知道傅明礼的为难,劝解道,“你小姑眼瞅着就到说亲的年龄了,名声传出去不好,这事不宜声张……”

    “娘,她偷银子的时候可没有想过没了这些钱咱们怎么过?!”傅剪秋气呼呼的反驳,显然气狠了。

    楚氏看了傅明礼一眼,别过头,不再吭声。

    傅明礼叹了口气,对儿子女儿道,“这事是你小姑做的不对,爹这就去找她把银子要回来。”

    “爹,小姑要是耍赖不给呢?”傅云杉冷着脸道,“爹能狠得下心强要吗?如果嚷嚷开,被奶知道咱家里有这么多银子她会善罢甘休吗?”

    傅明礼语窒。

    傅剪秋和傅思宗也是一怔,傅思宗气道,“那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偷了咱们的银子,咱们还要装聋作哑不成?”

    “咱们辛苦赚来的银子凭什么便宜了他们!”傅云杉冷冷一笑,眸子暗沉,“他们既然有胆偷,就要有胆承担后果!”

    傅云杉回头看了傅明礼一眼道,“爹,银子是我辛苦赚的,是咱们家买地盖房的钱,不是凭空掉下来的!我知道爹想护着小姑的名声,可就如姐姐所言,她偷咱们家银子的时候可曾为爹娘和我们这些侄女侄子想过?!机会我们给她,她要是愿意把银子交出来什么事我们都不会追究,她要是不愿意交,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傅明礼沉默半响,道,“爹知道了,爹不拦你们,爹跟你们一起去,有什么事爹也能担着点。”

    傅云杉点了点头,将万两银票收起来放在坛子里又埋回了床底。

    一家人连烂摊子也不收拾了,直奔后院傅琥珀的住处。

    屋内,傅琥珀正高兴的和傅迎春、傅半夏说着她们定下的新衣服款式,桌上还摆了几朵纱绢花和银簪,大多是傅琥珀从傅明礼那里讨要银子所买来的,既精致又好看。

    傅半夏捏着一朵粉嫩的海棠花在傅琥珀发间比了比,不甚满意的摇了摇头,“我看这纱绢花与小姑新做的衣服不配,不如明日再去镇上银饰店瞧瞧有没有新款式的珠花,挑两朵合适的佩戴,反正五叔给了小姑这么多银子,不怕买不到合适的。”

    “不好看吗?”傅琥珀心虚的接过海棠花照了照镜子,撅着嘴道,“那算了,这朵送你吧,我明日再去镇上选一些珠花银簪来戴好了!”

    傅迎春看了眼桌上的红木匣子,笑着点头,“小姑做的那两套衣服可是刚从府城传过来的,在咱们清河是头一份,再搭配一两件好看的头饰,保准把剪秋那丫头比下去。”

    “这根银簪送你。”傅琥珀笑了,抓了桌上一根精致的银簪塞到傅迎春手里,“明天你们也跟着我一起去镇上,到时候也给你们买两件饰品配新做的衣服!”

    傅迎春和傅半夏相视一笑,应了下来。

    傅云杉推开傅琥珀房间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个画面,傅剪秋一眼瞅见她家装银子的红木匣子,上去就抢了过来,一打开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千两银票和几锭碎银子,另外一千两三百两都不在里面。

    “银子呢?其他的银子呢?”

    傅琥珀惊的跳了起来,上前就要去夺傅剪秋怀里的匣子,傅剪秋紧紧抱着不松手,傅思宗上前一把抓住傅琥珀的胳膊,忍不住怒喝,“小姑,你偷我家的其他银子哪里去了?”

    “谁……谁偷你家银子了?!”傅琥珀死不承认,“这是五哥给我的……”

    “琥珀!”傅明礼走进来沉声道,“我什么时候给你银子了?你偷了银子还说谎?!娘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你管娘怎么教我的?你们偷藏了银子不交给娘,我替娘拿回来保管有什么不对?!”傅琥珀硬着脖子朝傅明礼吼,一边吼一边红着眼眶掉眼泪,“五哥就是被楚氏教坏了,以前从来不这么凶我!我要去告诉爹娘,你们藏了银子……”

    傅云杉气笑,“小姑大概忘记我们家已经分出去了,饿死是我们的,赚钱也是我们的,与你们内院后院都不相干!”

    傅琥珀的哭声顿了顿,傅半夏在一旁笑着开口,“瞧杉儿说的,这么点时间你们家就赚了这么多钱,怎么会饿死?再说五叔是傅家的儿子怎么能说跟傅家无关呢?这话要传出去可就有人要笑话五叔了……”

    “笑话?”傅云杉冷笑,“侄女撺掇小姑偷盗分家出去的叔叔家银子,不知道这个名声宣传出去,被笑话是谁?!到时候夏儿姐你还要不要出门?!”

    “你……”傅半夏被噎住,“我什么时候撺掇小姑去偷你们家银子了?我压根就不知情……”

    “那就闭上你的嘴!”傅云杉冷睨她一眼,打断她的话,看向傅琥珀,“小姑,你是想背着一个偷盗的罪名过日子还是老实告诉我们银子去了哪里?”

    “……”傅琥珀神情一顿,似是不敢置信的瞪着傅云杉,“我拿的是自己哥哥家的东西,什么时候偷盗……”

    “不问自取就是偷盗!再说,我们已经分家了,小姑若是不愿意交出银子就只有去公堂走一趟了!”傅云杉冷淡的看着她。

    傅琥珀瞪圆了眼睛,慌张的去喊傅明礼,“五哥……”

    傅明礼闭了闭眼,一脸沉痛,“琥珀,银子都去哪里了?”

    傅琥珀哇的哭出声,拨开众人就往杨氏和傅老爷子屋里跑,“我要去告诉爹娘,你们都欺负我……”

    其实傅琥珀不说,傅云杉也能猜出剩余的一千两多两银子去了哪里,多半是她和傅三郎将匣子里的银子对半分了!

    她想闹那就闹开吧!也让傅老爷子瞧瞧杨氏教出来的好闺女是怎么扇他的老脸的!

    傅云杉唇角挂着冷笑,眸子黑沉,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其他人跟着朝杨氏和傅老爷子的房间走去。

    傅迎春轻嗤一声,看着傅云杉的背影,眸中掠过一抹恨意,瞟了傅半夏一眼,扭着腰也跟了过去。

    一行人还未到门口,杨氏已拉着琥珀从屋里走了出来,屋内,傅老爷子黑着脸走出来,“杨氏,你把她给我拉回来!看我不打死这个逆女!什么好的不学净跟人学下三滥的东西,偷了老五家的银子还敢理直气壮的来吆喝……”

    “呜呜……他是我五哥,他的银子我为什么不能拿?”傅琥珀终于发现自家爹是真动了怒火,呜咽着躲在杨氏身后,“娘……”

    “老头子,你消消气……”杨氏看到傅老爷子的脸色,忙把女儿护在身后,“琥珀还小,谁让老五家里有那么多银子却一毛不拔,连给琥珀做一身衣服的银子都不给!琥珀这不是气急了才……”

    “你还帮着她说话!好好的闺女都给你教成什么样了?!老五家再有钱他也是分出去的,跟你闺女没半毛钱关系!”傅老爷子一脸恼怒,在看到傅明礼一家都站在自己屋前后,更添了一层恼羞,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非巴巴的扯他的脸!

    杨氏一回头也看到了傅明礼一行人,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你妹妹拿你几两银子你就要她背上偷盗的罪名,傅明礼,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娘,那不是几两,那是两千三百多两银子!”傅明礼苦笑,“那是……”

    “那是丰华楼少东家寄存在我家的银子,说好过了十五就要还给他的!”傅云杉忙接过话头,朝傅明礼使了个眼神。

    傅明礼一怔,对上杨氏恼恨且精于算计的目光,瞬间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心里发苦,嘴上却顺着女儿的话继续,“若是到时候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被人一状告上公堂,妹妹这一辈子就全毁了啊,娘!”

    最后一声娘喊的极其凄厉,傅琥珀吓住了,摇着杨氏的胳膊叫,“娘,救我!我只是拿了五哥家的银子,不是偷!不是偷……”

    杨氏拍了拍女儿的手,朝傅明礼吼过去,“我呸!你少在这里吓唬我们娘俩!人家那么大个酒楼啥地方不好放银子偏放到你家里来,我看那银子就是你们这些年背着我和你爹偷偷藏起来的,就等着分家出去再花的!”

    “奶这话可以去问问丰华楼的少东家,看人家愿不愿意解释为什么把银子寄放在我家?或者等衙役来带小姑,让小姑和人在公堂说清楚为什么会翻箱倒柜的去偷银子!至于藏没藏银子的事儿,爷奶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这些年爹的束脩银子和娘的嫁妆都去了哪里!”傅云杉朝杨氏扯了个笑,转头对傅思宗道,“哥,你去通知三伯三伯娘一声,看他们是愿意让三郎哥把银子拿出来还是要跟小姑一样去公堂和人说清楚……”

    “傅云杉,你敢?!”杨氏怒喝。

    傅云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实话实说,奶为什么以为我不敢?”

    “好了!”傅老爷子一声暴喝,打断傅云杉的话,对躲在杨氏的傅琥珀道,“你拿你五哥的银子都放哪了?还不快去找出来!”

    拿?!

    傅云杉瞥了傅老爷子一眼,没有说话。

    傅琥珀哭着,“我和三郎一人分了一千一百五十两,我的银子都在匣子里,被剪秋抢走了!”

    她的?!何时成她的了?!

    傅云杉无语的看着这对极品父女。

    “小姑说谎!”傅剪秋举着匣子大声道,“这匣子里只剩下一千零二十两银子了!”

    傅老爷子脸色阴冷,瞟了傅剪秋一眼,朝女儿怒道,“其他的银子呢?”

    “我在皮衣店给自己订了两身冬衣,还……”傅琥珀呜呜哭着,说一句打个嗝,“还给迎春和半夏一人订了一身,只花了一百三十两。”

    末了,还加上一句哭腔,“谁叫五哥只给剪秋做衣服,不给我做!我只订了两身……”

    傅云杉想笑了,见过无理取闹的,没见过这么能扭曲着闹的!

    “小姑,是不是我爹给你做两身衣服,你就不去我家翻箱倒柜偷银子了?”傅云杉突然开口,傅琥珀眨了眨眼,不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

    傅云杉笑了,“小姑明知道我爹的银子都给了奶还回回缠着我爹要银子做衣服买首饰,可曾想过我爹哪里来的银子?”

    “你娘有陪嫁……”傅琥珀脱口而出,傅老爷子脸皱的恨不得脱了脚下的鞋将这个笨女儿扇醒。

    “所以,我娘的陪嫁都给你花光了,今年终于没有了,你就不满意了,不仅将我家里新衣服被子全都踩的脏乱不说,还要偷走别人寄放在我家的银子好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杉丫头!”傅老爷子沉声打断傅云杉的话,“你小姑没那么多心眼儿,她只是孩子脾气……”

    “孩子脾气?”傅云杉迎上傅老爷子警告的目光,冷冷道,“孩子脾气会偷到我家里?怎么不见小姑去偷大伯二伯三伯家的银子?为什么这么多年,小姑就认准了我爹?大伯二伯三伯她敢开口要银子吗?爷是不是也觉得我爹软弱可欺才这般纵容小姑?!”

    最后一句话重了。

    “杉儿!”傅明礼忙上前将女儿护在身后,对上傅老爷子阴冷的目光,“爹,这件事已经这样了,您看怎么办?”

    傅老爷子瞅着傅明礼半响,重重叹息,脸上满是疲惫,“爹老了,管不了你们了。老婆子,去取一百三十两银子补给老五,咱们回去。”说完,转身回了屋。

    “这是咋回事?咋好好的就要告官?”崔氏扯着大嗓门拽着傅三郎一路奔过来,一看到傅明礼就道,“他五叔,孩子还小,做错事你要打要骂都成,咱自家人拿了东西还回去就是了,犯不着去见官啊!”

    “三伯娘,三郎哥偷了别人寄放在我家的银子,不是拿!”傅思宗沉着脸纠正,“就算是我家的东西,不问自取也是偷盗!”

    崔氏干笑了声,抬手拍了儿子一巴掌,“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俺是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让你可怜到去拿你五叔家的银子!还不快拿出来还给你五叔,真等着去坐牢吗?”

    “我花了!”傅三郎躲开崔氏的巴掌,矮着身子窜了出去。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哥,咱们去报官!”

    傅琥珀叫道,“我不去,我爹已经答应给你们银子了,娘,你快去拿银子,我不要去坐牢……”

    “烂了心肝的……”杨氏骂了几句,被女儿推着回屋取了银子一把砸在傅云杉身上,“带上银子给老娘滚!”

    话落,拉着哭哭啼啼的女儿回了屋。

    傅三郎逃窜的身子僵在当场,好一会儿耷拉着脑袋走了回来,瞪了傅云杉一眼,吊儿郎当道,“爷把银子都花了。”

    “……”傅云杉看也不看他,将银子递给傅剪秋,抬脚就朝外院走,“哥,去写状纸……”

    “杉儿,可别啊!俺还俺还还不成吗?”崔氏踢了儿子一脚,“你到底拿了你五叔多少银子?”

    “一……”傅三郎跳起想躲,被崔氏揪住了耳朵才大声道,“一千一百五十两!”

    “俺的天爷啊!这么多银子你都花了?”崔氏瞪着眼珠,一巴掌打在傅三郎头上,“把咱们家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银子啊!你就等着坐牢吧你……”

    傅三郎一听崔氏的话,急了,拉住他娘的衣服道,“娘,没花完,还有一千两我藏在你和爹的衣柜里了……”

    “剩下那一百五十两呢?”崔氏揪着他的耳朵不放!

    傅三郎歪着头叫疼,“被我赌输了!”

    “你还去赌?”崔氏惊叫一声,手下越发用力,“你个黑了心肝的,爹娘累死累活的为你们攒银子娶媳妇,你居然偷银子拿去赌?!”

    “娘,耳朵要掉了,你轻点……”傅三郎叫嚷着想挣脱崔氏的手,奈何崔氏揪的用力,傅三郎痛的直求饶。

    “说,以后还敢不敢去赌了?”

    “不……不敢了!”

    收拾了儿子,崔氏去取了那张千两银票,想了想,又心痛的挖出箱底的黑色匣子,取出一张一百的银票和两锭银子,出来递给傅思宗,“给,一千一百五十两,俺们可是还清了!”

    “嗯。”傅思宗接过看了看转手递给傅剪秋装到红木匣子里。

    直到一家人回了屋,傅云杉才狠狠松了一口气,抬头对傅明礼和楚氏笑了笑,“爹、娘,三伯娘真有钱,一百五十两银子说拿就拿出来了。”

    傅明礼和楚氏相视苦笑,这个家里,最穷的是他们夫妻吧。

    连着几天,都能从内院和后院听到崔氏、杨氏骂骂咧咧的声音,不过能追回银子,傅云杉兄妹也就不再把那些难听话放进心里,只是一门心思的商量着以后盖房要离傅家院子远远的,最好再加盖一个高高的院墙,让他们爬都爬不进来!

    从初五到初十,一家人围着双河铺走了几圈,终于敲定了村口北方一块荒地当新家的宅基地,距离村子有段距离却不是很远,往西北走上一小段就是通往镇上的大路,很是方便。

    最让傅云杉满意的是荒地周围有约莫十亩的荒草地,到时候她可以连同宅基地一同买下来,用高墙将地圈进去,牢牢的围着住宅房屋!

    “杉儿,你跟爷奶说银子是许公子寄放在咱们家的,这买地的银子……”傅思宗有些担心的问道。

    傅云杉笑了笑,“这还不简单,爷奶要问,咱们就说盖房的钱是许公子借给咱们的。”

    “他们会相信吗?”傅剪秋拧着眉。

    白昕玥跟着笑了,“随便他们,爱信不信呗。”

    “昕玥说的对,随便他们,爱信不信!即使不信他们也拿咱们没辙,谁叫咱们已经分家了,还几乎是被净身出户,他们要是不怕人扯脸就尽管来!看我怎么把他们打回去。”傅云杉笑着挥了挥手中的擀面杖。

    楚氏听到几人的对话,摇了摇头,对傅明礼道,“这样好吗?爹娘他们……”

    “这样就好。”傅明礼知道妻子怕他对爹娘愧疚,拍着她的手道,“咱们以后按季送银子过来就是,爹娘身体还健朗,不需要咱们随侍在身边。再说这院子里还有大哥二哥他们,少我一个……”他对着妻子漾开一抹苦笑,“没什么关系。”

    “相公是我们家的支柱,绝对不能少。”楚氏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喃喃道,“相公有没有觉得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傅明礼没有开口,手却将妻子搂的紧了些,抬眼望去后院的方向,眸子里已是一片平静。

    这样也好。

    正月十一,傅明礼就找里正说了买地盖房的事,里正知道傅家院子里那些猫腻,只叹了叹就同意了,找人量了他们看好的地方,宅基地加上荒草地一共十二亩,每亩四两银子,一共是四十八两银子,傅明礼当场结清了。

    里正没有问银子的事,看着地契写上了傅明礼的名字,笑眯眯的翻了翻黄历,道,“我看二月初八是个破土的好日子,你最近赶紧找齐了人,到时候我帮你破第一锨土!”

    “谢谢里正。”傅明礼躬身作揖。

    里正摆了摆手,“你是个好孩子,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你爹……早晚会想通的。”

    “是。”傅明礼笑着点头,并没有多言。

    盖房子找人自然先去找王叔,王叔在镇上就是做这个的,举凡泥匠、瓦匠、木工匠他都认识,一听说傅明礼选好了宅地准备盖房,二话没说将认识的人全拉了来,一行人看了地方,敲定了工钱和开工时间,这事就算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细节方面的商谈了。

    按先前一家人商量的工钱是每人三百文钱,管早上和中午两顿饭,两荤两素。

    王叔笑着说,“你们这样太费钱了,一般盖房都是馒头咸菜,有的吃就行了,没人在乎这个。”

    “他们干的都是力气活,不吃饱饭怎么能干的动呢?”傅云杉笑嘻嘻的驳了回去,傅明礼和楚氏也点头同意,此事就此商定。

    又过两天,傅云杉将自己涂抹画好的房屋构造图拿去给王叔看,王叔惊异的瞅着房子地下和墙上的一排排管道,“这是?”

    “这叫地暖,厨房一做饭,热气就会从这些管道贯穿整个房间,让屋子一直保暖,最适合咱们这里的冬天了。”傅云杉指着图纸解释道。

    王叔有些明白了,又指着另一张图纸上的奇怪东西问道,“这个是……”

    傅云杉探头瞧了瞧,道,“这个叫马桶,是可以放在室内的……大小便工具。”

    “放在室内?”王叔皱眉,“那多臭啊!不行,这个不行。”

    “哎,王叔我还没说完呢。”傅云杉好笑的看着王叔将马桶图纸抽出来放到一边,她抽出另一张图纸和马桶图纸放在一起道,“这个马桶配这套下水管道,如果能做出来的话,马桶内的东西会直接排到房子后面的粪池中,一点也不影响室内的空气。”

    “真的?”王叔眼睛一亮,抓过图纸仔细瞅了瞅,又捡一些不明白的问了傅云杉,直到天黑王婶发怒才放了傅云杉回家。

    跟王叔说好,盖房用青砖,铺地红砖,房子盖好要在外面围一道又高又长的围墙。

    窗户因玻璃需要从国外进口价格昂贵,傅云杉又不想那么打眼就只做了窗框按老式的走了,地暖管道因为藏在地底,又有王叔监工,她倒一点也不担心,就是那个马桶和下水管道,王叔尝试了好多次都没成功,让她很是忧心,一想到大冬天要撅着屁股在蹲式的坑里上厕所,她都忍不住揩一把心酸泪。

    王叔如火如荼的研究着。

    正月十五一大早下起了雪,傅云杉带着姐姐和白昕玥去镇上买花灯。

    纷纷扬扬的大雪将路都埋了,三个人牵着手深一脚浅一脚的终于到了镇上,直奔卖灯笼的街道,街道上的雪早被人清扫了,各家店铺门上挂满了大红的灯笼,摆摊的店家也都拿着一两个纸糊的灯笼在吆喝。

    三人一路逛过去,给小八买了一盏画了老虎头的灯笼,给小紫菀买了盏莲花灯,傅云杉自己要了一盏画了狐狸的大红灯笼,傅剪秋挑了盏梅花灯,白昕玥挑了盏素白灯,说是为养父母祈福。

    三人又给傅思宗选了一盏八面写有诗文的文学灯,买了几盏大红灯笼,才收看玩性准备回家。

    “赶紧回家,这雪越下越大,再晚说不定杉儿一脚踏进去,咱们就看不到她人了。”傅剪秋笑看只到自己胸口的傅云杉。

    傅云杉撅嘴,“这不科学,为什么这半年我没长肉也不长个……”

    “我猜是因为你在长脑子?”白昕玥笑着凑过来。

    傅云杉不满,“昕玥姐是说我以前没有脑子吗?”

    傅剪秋和白昕玥笑成一团,两人披着同一款式的拽地披风,一个冰蓝,一个纯白,穿戴冰蓝披风的女子容颜美丽,身姿绰约,顾盼转眸间多出几分清灵之气,让过往的人都忍不住驻足。

    “大姑娘!”

    一道惊喜的清脆声从三人背后响起,傅剪秋回眸,正迎上许长清满含爱慕之色的双眼,不由俏脸一红,微微垂下了头,福身,“许公子。”

    许长清忙回礼,一脸喜悦道,“这么冷的天,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大姑娘!大姑娘是来……”

    “表哥,这位是……”许长清身后走过来一身黄色袄裙的女子上前就挽住了他的胳膊,身上披着一件银白色披风,容貌亦十分俏丽。

    女子看到傅剪秋三人,神色明显一怔,接着一股怨恨的目光直射向傅剪秋。

    许长清眉头微蹙,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抬手想抚去女子的手,女子却投来一个哀怨的眼神,“表哥……”

    “姐,快走吧,雪越下越大了。”傅云杉理也没理许长清,挽住傅剪秋就离开了。

    身后传来许长清急怒的声音,“青萝,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放开我,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表哥就这么讨厌我?我哪里比不上那个乡巴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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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半夜两点,我是不是很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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