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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节 蔡吉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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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要兵没兵,要钱没钱傀儡政权,爵位是汉室目前唯一拿得出手赏赐。因此正如贾诩所言,刘协此番用“齐侯”来封赏蔡吉,确事下足了血本。须知古齐国战国鼎盛时期疆域东起大海,西到清河,北至黄河,南临淮水,大致含盖了如今整个青、徐二州地界以及冀州清河郡。刘协封蔡吉为齐侯无疑是政治上承认了蔡吉对青州与徐州统治权。因此才会让场众人如此动容。

    但话又说回来,刘协若只是想让蔡吉解救朝廷,给一个齐侯头衔就足以挑动蔡吉出兵与袁绍争夺另外半个青州。可如今朝廷却偏偏又提出了要撮合曹蔡联姻意向,这就让人不得不对天子动机产生怀疑了。萧建与王融是附之人,自然是不敢妄加评论。而太史慈、黄珍等人则对汉室多少还心存敬畏,因此心中虽觉得别扭,却也没有贸然议论天子决策。倒是一旁刘义逊百无禁忌地开口问,“朝廷为求主公出兵出粮诛灭袁绍,授予主公齐侯之位也就罢了。可为何还要撮合主公与曹操联姻?难道朝廷就不怕曹蔡联姻之后,势力做大危及朝廷威信?”

    “义逊兄此言差矣。朝廷怎会做如此赔本买卖。”郭嘉摆了摆手一针见血道,“以主公今时今日地位,绝不会因一纸婚约而远嫁许都,不会就此将自己曲部并归曹氏。故而曹蔡要联姻,曹操势必要将一子送来东莱完婚。如此一来,曹氏岂不是如早些年前袁氏那般分了家?”

    “啊呀,如此说来,朝廷这是要促分,而非要促和?怪不得曹操只想派次子来与主公成婚。”刘义逊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道。

    场众僚属听罢郭嘉与刘义逊分析之后,神色也随之难看起来。诚然多年来教化告诉他们要忠君爱国,可真当看到需要忠于天子千方百计地使小手段算计自己时,这种忠诚多多少少会受到打击。这不,生性耿直太史慈就忍不住温声道,“朝廷这是要主公出兵诛灭了袁绍之后再与曹操斗!一个齐侯头衔换来三家相斗。真是好算计!好手段!”

    然而相比太史慈恼怒,一旁贾诩却显得颇为淡然。但见他扫了一眼气氛压抑众人,悠然张口道,“诸君何以如此气急。正所谓,张良有计,过墙有梯。朝廷固然有朝廷算计,可吾等也可借此次曹蔡联姻契机,与曹操结成同盟,共同对付天下诸侯。”

    “哦?文和先生有何高见?”一直旁安静倾听蔡吉探身问道。话说她刚看到吴硕来信之时,只以为是朝廷与曹操被袁绍逼急了,想要用高官厚禄以及联姻手段来促使自己出兵抗袁。所以蔡吉才会将众僚属招来此地商讨是否要接受朝廷提议。直到刚才经过郭嘉一番分析,蔡吉才意识到原来事情远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简单。这会儿贾诩既然说有过墙梯对付朝廷张良计,蔡吉自然是乐得听听这老儿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主公可向曹操点名要其大公子曹昂来东莱联姻。”贾诩不动声色地说出了自己对策。

    没想到贾诩卖了半天关子,竟憋出这么一条计策,太史慈当即便毫不气地向其反驳道,“文和先生何出此言。曹昂来此联姻,主公就不会落入朝廷算计乎?”

    “那是当然。曹昂乃曹操长子,其母丁氏不仅是曹操正室,还是名门之媛。曹操百年之后,曹氏一族必会由曹昂继承。主公若是与曹昂成婚便是曹氏主母,届时曹蔡两家联合,试问天下间又有谁能抗衡。还是说子义将军对主公威严有所怀疑,生怕曹昂过来夺权?”贾诩撇了太史慈一眼似笑非笑道。

    太史慈被贾诩如此一激将,连忙争辩道,“慈当然相信主公威严不会因曹昂到来而动摇。只是曹昂来东莱联姻之后,曹操还会让其继承曹氏一门?万一曹操为了霸业让其他子嗣继承其家业,先生算计岂不是通通落了空?”

    “有老夫,必会让昂公子登上曹氏家主之位。子义将军无须为此多加操心。”贾诩一抬头神情桀骜地当堂保证道。贾诩看来蔡吉能力虽强,但要以女子身份一步步积蓄实力一统天下,不仅耗费时日太过漫长,且中间还充满了各种不确定因素。而蔡吉一旦与曹昂结婚促使曹蔡两家结成同盟,不但有利于北方统一,也能加速中原平定。当然正如太史慈所言,与蔡吉成婚之后,曹昂也可能日后继承家业问题上碰到阻碍。不过贾诩对此不以为然,依照他想法,只要蔡吉与曹昂实力够强,根本不用担心曹操其他儿子来与其争夺家主之位。

    但是太史慈显然不吃贾诩这一套,却见他转身便向蔡吉拱手进言道,“主公。依慈之见,主公还是应当推了这桩婚事。直接以保汉名义出兵便可。”

    “推了婚事?子义将军这是想让主公得罪曹操乎?”贾诩扭头反问道。

    “曹操既然派庶子前来联姻便已知朝廷计谋。主公推了这桩婚事正应了曹操心事,如何又会得罪曹操?”太史慈不甘示弱道。“曹操不想中计不假。但主公拒绝联姻,却是向天下公然表示对曹操轻视,削曹操面子。试问以曹操脾性如何不会怀恨心。就算曹操为对付袁绍暂时揭过此事,也免不了日后会为此事与主公为敌。如此这般岂不是又中了朝廷圈套。”贾诩轻蔑地笑了笑道。

    被贾诩如此一辩,太史慈这次算是彻底没了声响。而就太史慈被贾诩辩得无从接口之时,旁观战多时郭嘉却兀自朗声道,“楚汉相争,楚方急围高祖于荥阳,韩信使者至,发,高祖大怒,骂曰:‘吾困於此,旦暮望若来佐我,乃欲自立为王!’张良、陈平蹑高祖足,因附耳语曰:‘汉方不利,宁能禁信之王乎?不如因而立,善遇之,使自为守。不然,变生。’高祖亦悟,因复骂曰:‘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乃遣张良往立信为齐王。”

    郭嘉突然插上这一段话,看似与今日议题并无关联。但众人仔细想来却发现郭嘉所引用刘邦、项羽、韩信三方争霸典故,却正应了如今曹操、袁绍、蔡吉三人关系。当初刘邦以“齐王”头衔换取了韩信辅佐,可后来也是刘邦令年仅三十三岁韩信命陨钟室,三族被诛。狡兔死,走狗烹故事历史长河中一次又一次上演着。谁都不能保证蔡吉与曹操联手之后,未来不会是下一个被烹走狗。正因为了有了这一层顾虑,现场气氛立即就降到了冰点。就连刚才一直口若悬河贾诩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面对如此激烈争论,堂上蔡吉终于领略到了所谓“诸侯之婚”有多么复杂。正如贾诩、郭嘉所言,眼下问题关键并不于嫁或者不嫁,而是于如何处理好与曹操关系。所谓做媒不过是许都那边一个幌子,汉天子和他麾下公卿从一开始就打着制衡诸侯主意。联姻精髓本就于,联姻是否对双方有利,是短期利益,还是长期利益。至于参与联姻男女,是否情投意合,是否英俊貌美,是否年纪相当,是否家财万贯,是否出身名门,利益大前提下都可以忽略不计。

    想到这里,蔡吉加坚定了走务实路线决心,却听她打破了现场寂静道,“既然如此,本府就姑且答应曹操,同其次子曹丕订婚。”

    太史慈见蔡吉接受了联姻提议,不禁惊呼道,“主公……”

    然而蔡吉却抬手阻止了太史慈,继而环视了一下场僚属分析道,“若是本府没记错,曹丕眼下不过十二岁,尚不能行夫妻之实,仅能与本府订婚而已。曹操之所以会选曹丕来与本府联姻,多半也是存着相同念头。既然如此,本府就顺水推舟应下这桩婚事,算是同曹操签下携手抗袁契约。灭袁绍之后,曹操若是与本府平分中原,则两家成秦晋之好;若曹操有异动,则要战便战!”

    蔡吉后一句“要战便战”说得斩钉截铁,同时也向场僚属昭示了她蔡安贞绝不屈曹操之下决心。原本一心想要撮合蔡曹合并贾诩听罢不由皱起了眉头。而一旁太史慈则深受鼓舞地大声叫好道,“要战便战!主公说得好!曹操之子就当送来做质子好了。”

    “吾等以主公马首是瞻。”刘义逊与黄珍也带着激动神情双双向蔡吉表态道。紧接着萧建与王融亦相继表示蔡吉决断英明。

    一时间没有应答人只剩下了郭嘉与贾诩,后者依旧是一副愁眉苦脸模样。见此情形,蔡吉不由探头向两人问道,“文和公,奉孝先生,对于本府决断有何建议?”

    “嘉赞同主公决断。”郭嘉向蔡吉面露微笑道。

    于是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贾诩,却见其沉吟了一下之后,终于向蔡吉拱手答道,“既然主公已有决断,诩也只得从命。”

    得了如此答复蔡吉终于松了口气道,“能得二位支持,本府也就放心了。”

    既然蔡吉已然定下了与曹操暂时联手对付袁绍决断,场僚属们便依着这一基调,开始认真商讨起如何答复许都,如何答复曹操,如何着手订婚,等等一些列细节性问题。贾诩虽说对蔡吉决断并不满意,但讨论之中他还是向蔡吉提供了不少实用意见。直到日头西斜,众人才带着满脑子阴谋阳谋陆续起身离开了蔡吉府邸。

    “奉孝请留步。”

    蔡氏侯府花园之内手拄拐杖贾诩一把叫住了正要跨出大门郭嘉。郭嘉旋即回过身礼貌地向贾诩拱手道,“文和公有何指教?”

    “奉孝先前所举之例,明明是告诫主公不要轻易与曹操结盟。为何后又同意让主公与曹操联姻?”贾诩紧盯着郭嘉问道。

    “不瞒文和先生,嘉刚看到吴硕来信之时,确实为主公捏了把冷汗,生怕主公就此投效于曹操。但眼见刚才主公已有同曹操平起平坐决心,嘉便不再为主公操心也。”郭嘉长舒了一口气道。

    贾诩听罢郭嘉所言,冷笑一声,咄咄逼人道,“如此说来,奉孝是有心学那蒯通要唆使主公割据一方乎?”

    可郭嘉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仰头望着西斜太阳,自顾自道,“嘉可没有三分天下之意。嘉只想有生之年助主公辅佐汉室一统天下。”

    “奉孝说得倒轻巧。汉室早已式微,天下理应由能者之。可奉孝却屡屡助主公与曹操为敌,岂不是分裂中原!”贾诩指着郭嘉斥责道。

    “文和先生何出此言?”郭嘉回头扫了贾诩一眼,反问道,“若以天下归一而论,主公理应助袁绍成事才对。可袁绍是明主乎?”

    “袁绍非明主,可曹操是!”贾诩固执地一口断然道。

    “主公也是!”郭嘉不甘示弱道。

    “荒谬!”贾诩猛地一杵拐杖,指着郭嘉鼻子责难道,“主公虽有才华,却终究是个女子。女子如何能执掌天下?”

    “主公既然能由一介傀儡,走到今天这一步,日后又如何不能执掌天下?”郭嘉争锋相对道。但见贾诩正涨红着眼盯着自己,他又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说道,“不瞒文和先生,嘉当初游历中原见识了不少诸侯。然则只有两人让嘉觉得其能结束乱世,一是曹孟德,二是蔡安贞。那时曹、蔡二人实力都不强,但此二人却能战时梳理吏治、屯田养兵,而不是像寻常诸侯那般一味只知横征暴敛鱼肉百姓。不过相比曹孟德兖州表现,蔡安贞东莱政略务实,也有章法。故嘉终选择留东莱认蔡安贞为主。嘉当然也知女子要成事不容易,须比男子付出大代价。但只要一想到主公种种政略今后能向天下推广,嘉便认为哪怕须花一倍于男诸侯时间,方能助主公一统天下,也值得一试一搏。何况只要主公诞下子嗣,蔡氏一族又如何不能让天下人信服?”

    ⊙﹏⊙b汗刷了半天刚刚登上作家专区。晚了,请大家见谅。至于lg神马滴争霸面前都素浮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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