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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莫听了她的问话,不自觉地皱眉:“可爱,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在意见相悖的时候,会不会杀了元首?”

    可爱低着头没有回答,但是那表情就是默认了。

    季莫看着她,轻轻抬起她削尖的下巴,琥珀色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可爱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之前你和洪先生联手引薛洁儿入局的那场戏,当时那些M国杀手是真实的吧?”

    “不真实,怎么可能骗过薛洁儿。”他暗暗松了口气,握着她的手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因为政见不和就买凶杀人的。”他不是老爷子,不会用他那套霸权主义铲除异己。

    “你不会,那太爷爷呢?”可爱忍不住问了这句,但是很快又自我否定道:“算了,当我没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餐厅买。”

    季莫皱了皱眉,说:“我不饿。”

    “哦。”可爱原本已经站起来了,听他这么说,又坐了回去。她想如果母亲是特工,那么在金家应该会留下什么线索。谁都知道做特工的人不简单,很可能在家里,房间里设置什么暗格。

    季莫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想了想说:“如果你有事,就先去吧,我已经没事了,不用人陪。”

    这话对可爱来说,好像被特赦了一样,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昨晚没有睡好,有点感冒了。”

    “好。”季莫应了一声,看她走出病房。

    他知道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就朝着门口道:“老易,你进来一下。”

    “少爷,有什么吩咐?”老易开门进来,躬身询问。

    “跟着可爱,看看她到底去哪儿?别让她发现了。”季莫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老易有点疑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他并没有开车,而是乘坐出租车跟着可爱到了曾经的傅家别墅,也就是以前金沅菲的家。

    可爱下车后走进别墅。自从傅昕死后,这里就被闲置下来,但也没有被出售出去。因为秦赫知道这是带着她满满回忆的地方,所以只是让工人一个星期一次地过来打扫一下,保持着别墅的整洁。

    她走进室内,摆设都不没有变,桌椅上也没有什么灰尘。三楼的小阁楼,曾经是母亲的秘密花园。她记得那时候,母亲时常在那里一待就一下午。

    可爱快步上了阁楼,推门进去,时光如旧。一张乳白色欧风的单人床,一张吊篮沙发,白色茶几和一套欧式茶具。

    她走到吊篮前坐下,想象着母亲曾经会做的事情。没过多久,她又走到床边躺下,仰头看着阁楼上木制三角形的天花板,黄色的吊灯简约时尚。她成“大”字摊开,手刚好垂在单人床的两侧。

    咦?这是什么?

    可爱感觉到两边的床边有一小块活动的地方,轻轻一按,床板中间立刻下陷,她赶忙从床上离开。

    只看到高科技的电脑设备从床底下缓缓升起,周围的窗户全部封闭,形成一个银色空间。

    可爱知道那是阻隔外部信号干扰的设备,用来防范黑客入侵。

    “零sir,请验证掌纹。”电脑智能地传播指令。

    “我是‘零’。”可爱立刻打开自己的手表型电脑,在悬空的电子荧幕上打开了“护皇”的资料,把姚玥的掌纹截取出来,轻轻推向那台电脑的掌纹验证处。

    嘀嘟一声,电脑自动开启,道:“欢迎您回来,零sir。”

    可爱立刻打开电脑的文件夹,又听到智能电脑开口:“请您输入对应密码。”

    密码?

    可爱有些迟疑,看着标题是暗盟资料,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密码,只好随便试了一个了。

    “密码错误,您还有一次机会。”电脑这么说着。

    可爱蹙眉想了想,问道:“我忘记密码了怎么办?”

    “请回答问题。”智能电话回答。

    “什么问题?”

    “您这一生最爱的人是谁?”电脑机械化的语调,不缓不慢地问道。

    可爱想输入父亲的名字,但是记得薛洁儿说过,母亲对他不是爱。那么姚玥生前最爱的到底是谁呢?

    可爱仔细想了想,或许母亲最爱的不是男人,而是她的孩子。可是,她不能保证母亲和自己深爱的男人没有孩子。所以不敢直接输入自己的名字。

    她输入了“children(小孩们)”,然后又删掉,输入了“son&daughter(儿子女儿)”。最终她按下了确认键。

    “您好,零sir,现在可以浏览资料。”

    可爱看到文件夹被点开,里面是多条重要人物被杀的新闻。每一条下面都有备注原因,什么当众顶撞季国华,什么想要最大化地削弱季家的军队控制权等等。其中还有一些对季家动向的猜测,比如季家想取而代之,自立为元首。但是后面几页又有了否定的答案,说是季国华只喜欢挟天子以令诸侯,做幕后的皇帝。

    从这些可以看出,姚玥活动做频繁的时候,是老爷子掌权的时候,他是典型的强权主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爱的手握着鼠标,不经意地按到了一个机关,从电脑桌上弹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放着一本记事本和一枚钻石戒指。

    “这不是爸妈的结婚戒指。”可爱见过父母的结婚戒指,而抽屉里的显然不是。她翻开了记事本,是母亲的日记。她随便翻开到中间,看到:

    198X年,八月一日,晴。今天开始为一年后的大阅兵做集训,我无意中见到他,那个在E国和我就读同一所学校的学长,他长得很好看,是我喜欢的,我知道他叫姓何,叫何子睿。

    十月一日,晴。今天是国庆晚会,他邀我跳了一支舞,我才知道他是三军总指挥季国华的长子,叫季睿。原来何子睿的何,应该是“禾”,“禾”加上“子”就是他的名字,季睿。

    可爱看着母亲的日记,才明白原本她心里的人不是金世恒,而是季睿。她爱的竟然是季莫的父亲。

    同时,从日起来看,她知道这个时间,自己已经出生了。也就是说母亲已经嫁给了父亲,可是不爱为什么要嫁呢?

    她往前翻了几页,就看到了这样的话:

    197X年,一月一日,小雨。今天是我从E国进修回国的日子,在这里我有一个从没有见过的未婚夫,他是个商人,叫金世恒。我之前也看过他的照片,长得挺帅气的。可我对他并没有爱情的悸动,只是服从组织的安排,让我尽快结婚。婚姻可以让我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异性的纠缠。

    197X年,五月一日,多云。今天,我结婚了,和金世恒结婚了。我看得出他很喜欢的,我也乐意做他的好妻子,但在我心里对他依然不是爱。我的身份特殊,让我无从选择爱情,就已经埋葬了所谓的爱情。不过,我会努力做好妻子的本分,同时完成好自己每一个任务。

    可爱又快速翻到后面,粗略地看了一下。

    199X年,七月九日,暴雨。今天,惠涛先生被暗杀了。他的构想其实很好,就因为触犯了季家的利益,所以就要除掉他吗?我一定会努力完成他的理想的,即使那样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会引来杀身之后,我也在所不惜。

    199X年,十月二十日,雨。今天,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他竟然是“暗盟boss”!为什么会这样?

    可爱看到这里最后用了很多个问好,也就是说,母亲在这一天知道了“暗盟boss”的身份。可是她翻了好几页,也没有更加详细的记录。到底她说的这个“他”,到底是谁?

    最后,可爱直接翻到了记事本的最后一次日记:

    199X年,十一月八日,晴。今天,我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不是想象的那样。明天是女儿的生日,希望可以让她开心一整天,因为作为母亲我欠了她很多。

    可爱记得即使生日那天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姚玥,直到后来父亲告诉她,母亲意外身亡。他们一起出席了葬礼。

    在她生日那天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爱坐在吊椅上,表情若有所思。日记中提到的暗盟boss,到底是谁?季睿吗?

    这时候,电脑的警报系统突然响了。

    “有入侵者进入,有入侵者进入。系统自动还原,系统自动还原。”说着,电脑缩回床板下,周围的银色屏障也全部升起。

    可爱透过窗户看向楼下,就发现有几个黑衣人潜入。

    “会是什么人?”她蹙眉,立刻下楼。这栋别墅早就没人住了,现在有人潜入显然是跟着她来的。

    可爱收好了记事本,利用自己对环境的熟悉优势,把从楼下窗户进来的人,率先撂倒。她扯掉了男人脸上的面具,并不认识这个人。

    很快的,她听到门口的动静,开了门让人进来,第一时间拿对方的手腕,将他的手枪敲了下来,握着枪抵住那个人的脑门:“说,谁派你们来的?”

    对方没有开口,直接就咬舌自尽了。

    可爱愣了一下,原本想制止的,但还是迟了一步。

    这么训练有素,又不怕死的组织,世上应该没有几个。她翻了个身,避开了侧面的人从窗口发射的子弹,快步来到对方面前,抓着他的手臂,让他重重地撞向窗棂,同时拿枪打伤从门口贯入的男人。

    此时,身后又有一个人出现,他看到了可爱口袋里的记事本,立刻就伸手去抢,被可爱一把握住手腕,想把他从窗口拽进来。

    可是,她并没有成功。这个男人显然要比其他人高明很多,看起来是个带头的。他抵住了可爱的手腕,直接把她拽出了屋子,然后伸手想要偷那本记事本,刚碰到封皮,就被可爱挡开,一个高踢把人击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她察觉到他们是为了日记来的。可是,日记上并没有写到什么重要的事情,除了点过一次“暗盟boss是他”。但是到底是谁,并没有写清楚。

    难道这是暗盟的人?

    可爱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觉得确实是暗盟的风格,仔细想了想,觉得是他们的boss以为记事本上写了他的真实身份,想销毁关于自己身份的证据。

    “你们是季睿派来的,对不对?”可爱忍不住开口询问。

    对方的眸光一沉,似乎是惊了一下,立刻朝着可爱发起猛攻。

    这样的举动,让可爱更加觉得他们是季睿派来的,因为就好像是自己的痛处被戳中,想要杀人灭口。

    不远处,老易看到这样的动静,立刻跑过来想要帮忙,但是听到可爱说的话,立刻就迟疑了。这会儿现身,首先就是暴露了自己监视可爱的意图,另外这些黑衣人到底是谁?如果真的是季睿派来的,他一个季家的管家出面,就太不合时宜了。

    于是他躲在原地,静观其变,想着在可爱不能应付的时候再出手帮忙。

    可爱感觉到对方起了杀心,每一招都是冲着她的要害去的。她也不能手软,手臂一甩,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外套袖口滑出,挑向男人的面具。

    她一定要弄清楚是谁想要毁了这本记事本。

    可爱的手被对方握住,刀子立刻就一松,落到自己的左手。她立刻左手持刀滑向对方的咽喉,可是临了突然迟疑了,变了方向。她想,如果对方是季睿,那么真的杀了他,季莫会伤心的。所以才临时改了想法,但是也因为这样片刻的迟疑,被对方抓到机会,拿走了那本记事本。

    那人一看东西到手,就想离开。

    可爱当然不可能让他走,匕首脱手朝着对方丢去,刺中了对方的后背。

    “唔……”男人闷哼了什么,顾不了太多,继续往前跑。

    可爱趁着他速度减慢,拔腿追了上去,抓着对方的肩膀,把人扳过来,伸手抢那本记事本,被对方推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手往前一伸,抓住了那把匕首,一下子就拔了出来。鲜血四溅,男人吃痛地转身,狠狠瞪着可爱。

    “你是不是季睿?”可爱也不管礼貌不礼貌,直接质问,眉心一紧,挥手扯他的面具。

    “撕拉”一声,面具被扯开了一半,露出半张脸。

    可爱看着那人,一下子就呆滞了。他真的是季睿!那张脸不会错的,这么说暗盟boss真的就是这个男人!

    老易也是无比震惊,没想到老爷会这样对可爱出手。

    “真的是你?你和姚玥……”可爱顿了顿,好不容易才开口道,“是你杀了她,对不对?”

    季睿没有说话,带着记事本转身离开。

    可爱跟着追了两步,突然就晕倒了。

    老易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小姐,小姐?”他小声唤着她,可是并没有叫醒她,立刻就把她送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之后,说,“放心吧,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怀孕了,要注意休息,不能太过操劳,情绪也不能过分紧绷。”

    老易非常意外,抓着医生问道:“您说我们小姐怀孕了?”

    “是啊,已经一个多月了。”医生点头,道,“不过她上次流产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所以这次胎儿有点不稳定,我开点保胎药给她吃。”

    “哦好,我们虎照顾好她的。”老易点头,送医生离开。

    可爱在他们出去以后,缓缓睁开双眼。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怀孕,刚才的一幕,很明显是季睿杀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才要抢那本记事本,害怕里面有暴露她暗盟boss身份的证据。

    如果是这样,她怎么还能跟季莫在一起?他的父亲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明明是相爱的,却可以这样无情的抹杀?这让可爱感觉无比心寒。

    从母亲那本日记的字里行间,看得出来,她对季睿有情,季睿对她也有爱,偏偏到头来是这样的情况,真是无比讽刺。

    老易把可爱的事情告诉了季莫,但是并没有说到季睿的事情。所以季莫第一时间就来到病房看她:“可爱,你醒啦?老易说你怀孕了,是不是真的?”

    可爱看着他,没有说话。

    “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和洪锦明谈,让他答应跟你离婚。然后我们结婚。”他握着她的手,琥珀色的眸子看起来熠熠生辉,充满欣喜,“这次,我一定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了,我要好好保护你和孩子。”

    可爱垂眸,收回手,说:“对不起,我不会跟你结婚的。这个孩子,我也不打算要。”

    季莫愣了一下,眉心轻蹙着,问道:“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可以重归于好,你怎么可以说不嫁给我?”

    “我已经是洪太太了,我不打算离婚。”可爱淡淡地说道,心比任何时候都痛。他的父亲杀害了自己的母亲,她怎么可能再跟他一起?

    “可爱,别开玩笑了,你不爱洪锦明,你也说过会跟他离婚的,不是吗?”季莫因为不知道傅家别墅的事情,所以任他想破头,都不懂可爱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我现在不打算跟他离婚了,所以我以后都会是洪太太,请你出去吧。”可爱别过头,躺下,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季莫的声音转沉,带着一丝质问,但是很快又放柔了语气,说,“可爱,你在考验我,是不是?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这个了。”

    可爱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她的心其实很乱,很矛盾,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季莫看她对自己这么冷淡,想上前摇醒她,被从外面进来的老易拦住。他在季莫的耳边低于了几句,就见季莫的脸色陡变,阴沉的看着他:“你说真的?”声音很低,只能让老易听到。

    老易点头,立刻拉着他退出病房。

    “你说那个人是我爸?”季莫显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是啊,我亲眼看到他脸上的面具被扯落了一半。”老易点头,说,“其实‘护皇’第三代组长零的事情,您也知道的。她竟然就是小姐的母亲,也就是金沅菲的母亲姚玥。”

    “姚玥?”季莫皱起眉头,看着他说,“金沅菲的母亲不是叫凌玥姚吗?”

    说出这三个字,他才恍然大悟。作为一个出色的特工,自然会有很多的化名。而她这个化名其实就是把自己的名字和代号连在一起,然后反过来念而已。其实,就是:姚玥,零。

    “难怪她会突然问我关于暗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