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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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帝又赢了一局,今天心情十分好,又听徒旻宁不住口地称颂皇父棋艺高超,英明神武之类的话,便难得地和颜悦色了一回,朝着徒旻宁招了招手,说:“宁儿,想不想下江南去玩儿啊?”

    徒旻宁早就想要在熙帝和熙帝这一位宠臣面前卖弄卖弄才干了,听了这话,简直是正中下怀。

    徒旻宁揣摩着熙帝的意思,颠颠儿地跑了挨近熙帝的身边,踌躇满志、口若悬河地说:“自然是想的。宋人刘彝有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中虽有圣贤明义,惜‘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须躬行’,只有行路万里,眼观耳识,才能补其不足。又闻江南之地,自古繁华,除却‘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之外,更是人杰地灵,英雄辈出,皇儿心实向往,恨不能亲眼目睹。”

    太和殿大学士刘玉和阅人无数,八面玲珑,还能不知道大皇子这点子小心思?不过呢,当着皇帝的面,他自然也是要粉饰太平一下,便赞道:“大殿下这一串子,说得真好!可见平时读书是用了心的!亏得万岁爷日理万机,还能点拨皇子们的课业,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这话明着赞大皇子,实则高明地拍了熙帝的马屁,叫熙帝听了舒坦了,摸着下巴呵呵笑着,对徒旻宁掉书袋般文绉绉的回答十分满意,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人,能这般朗朗上口、有凭有据地回答问题,堪比三年一度的殿试中奏对称旨的进士们了吧?可见朕教子有方,顺便拉一个皇子出来,都是锦心绣口!

    “不过,若是真议到南巡,陛下还是要慎之又慎。”刘玉和瞥了大皇子一眼,说:“毕竟事关重大。天子出巡,不是寻常百姓逛集市,说走就走,所谓‘圣驾一发,扈从不止千骑,仆御役夫不止万人’,要跟着去的人多着呢。哪些人该去,哪些人该留下,这也是个伤脑筋的事啊。”

    刘玉和这话就说得很艺术了,没明说钱的事情。按说,天子出巡,还是南巡,别的不说,光说这日程,实在是有些长。而在外面停留的日程,那是每一日都要论几千几万两银子的消耗的。

    想想看,皇帝被拘在皇城里时间久了,这一出门,自然是这里看看,那里停停,加上舟行每日有限,去一趟来回至少三四个月。这一路的开销就不消说,四个字形容,劳民伤财。

    水路的话就得准备龙船,不光是皇帝坐的,加上随行的,起码得十来艘,造船的耗费最是惊人,一艘能叫皇帝坐着也不晕船的大型龙船造价的几十万两银子,随行的就算差点,也得十万两一艘,十来艘的话,加起来几百万两银子了。还有下了龙船,一大帮子人不是骑马就是坐车,即便是走路的也得有个仪仗,都得花钱,此外,还有随行的一帮人得饭食钱粮耗费,以及沿途修建行宫让皇帝皇子妃嫔等住好睡好等等一应花销,朝廷都得预备下银子来。

    真要决定了南巡,户部那一群人,只怕腮帮子都要咬酸了,这一趟南巡还不得把国库掏空啊?银子花得淌水一样,可叫他们又想什么法儿去弄来呢?

    而最最关键的,刘玉和含蓄地影射的一层意思,熙帝听明白了,徒旻宁却没听出来。

    哪些人该随行,哪些人该留下。

    随行的自然是普通皇子,留下的就应该是有望承继大宝的太子。

    刘玉和的言下之意是,皇上,您可算是我们朝廷的总管事儿的,您游山玩水去了,而朝堂这个大衙门却不能不关门谢客,还得照常运作。那您临走之前是不是立一个代管事的啊?要不然,您撂挑子了,我们遇上事儿问谁去啊?而这代管事儿的,一般来说,得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即太子监国,暂时代理朝政。因为,太子是接班人嘛,最不可能叛乱撬皇帝墙角的。而现在,这接班人的太子还没立呢,皇上您这总管事的,能走远了吗?敢走远了吗?实在要走,您得先立了太子再走啊。

    立太子?就这个正为难着呢,皇帝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就打消了南巡的念头,呵呵笑着,说:“刘爱卿言之有理,再说,户部那帮子铁算盘又要叨噔花银子多了,算了,朕还是不给他们添乱了,哈哈哈,再议吧,再议。”

    什么“再议”啊,其实就是不去了的意思。

    徒旻宁不明白啊,做出一副很为皇帝惋惜的样子来,说:“皇父,现今我朝国力强盛,国库充实,南巡虽然花费不小,也不是拿不出来,何况还是两淮之地的百姓殷殷向往,思见天颜,仰慕天恩,特为令两淮巡抚代为致意?皇父想去只管去,皇儿留下给您守家。”

    守家?你知道这轻飘飘的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吗?就意味着逼立太子!呵呵,宁儿,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如此心急!皇帝的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碍于刘爱卿在场,不好发作,多少也给这老大留点脸面。

    刘玉和多精明,见皇帝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不像往常那般有韵律,便知道他心里有了杂念,多半是疑这大皇子的心思了。当下当然不会点破,而是顺着皇帝的心意给徒旻宁解说:“大殿下,陛下身为天子,一身系天下安危,陛下纵然有心要去体察民情,也不能不慎之又慎啊。这紫禁城里三层外三层,守卫森严,陛下自是安全无虞,,可是,南巡的话,就不好说了,途径之地甚广,保不定哪里就埋伏下歹徒叛党,图谋不轨的!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岂不是天地变色,社稷堪忧?”

    徒旻宁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当初也是凭着早早地有了这皇长子才坐实了储位,熙帝虽然恼怒徒旻宁的不知进退、胡说八道,却也不想令他在大臣面前下不来台,便不再论及南巡的事,转而说了点别的,还赏了点珍宝玩器给徒旻宁,算作安抚。

    刘玉和冷眼旁观,心中了然:这大皇子有点小聪明,却无大智慧。看这急功近利的样子,将来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必须是大事!

    徒旻安虽然没有跟着这卖弄小聪明的大哥一起去讨好皇帝,却通过小豆子的打听尽情知道了一切。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徒旻宁这么耐不住,呵呵,倒是卖了个破绽给我,倒不如,我就趁着这个机会修理修理他,顺便试探试探皇后娘娘的心意?

    徒旻安的太极推手这么一拨弄,皇帝和心腹大臣御书房中议事之时,大皇子来请安,却被皇上留下一起饮茶说话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甚至传到了内宫,版本变成了“万岁爷对大皇子圣心独具,才会不避嫌地抬举大皇子,甚至让他和心腹大臣刘玉和多接触,看来,将来承继大统,登临太子之位的,必是大皇子无疑了”的谣言。

    徒旻宁开始还不觉得这其中关窍历害之处,甚至有点沾沾自喜,觉得传出这样的留言说明自己众望所归,是当仁不让的储位人选,甚至还令手下人找了些方士相师,捏造“大皇子有帝王之相”的说法,试图趁势再加一把火。

    终于招得雷霆暴怒,熙帝将他招到养心殿,劈头盖脸一阵怒骂,并令其在殿阶之上跪着反省一日夜。

    罚跪不是什么要紧的,但是,在这深秋露重的时节跪在冰冷刺骨的花岗岩阶上一整日加一整晚,徒旻宁的膝盖先是疼,接着麻,终后失去了知觉,不知道怎么捱过来的。

    等到熙帝规定的一昼夜的期限到了,刘公公在他耳边尖着嗓子说:“大殿下,时辰到了,您可跪安,自回您自己殿里歇着吧。”的时候,徒旻宁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身体上的难受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满腔的灼热遭遇一盆浇头冷水。

    徒旻宁跪着的时候,来来往往去觐见皇帝的大臣们都看到了,纷纷在底下揣测,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十三岁的大皇子一向说是很受熙帝青眼的,之前还传出可能被立为储君的流言,现在看来,还真只是流言啊,看这被熙帝责罚得,啧啧啧,不啻于重重地打脸啊……

    可是,这还没完。

    熙帝开始还只是有些气恼这大儿子年轻气盛不懂事,不会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不过呢,人往高处走,有点儿非分之想也正常。熙帝就想着只说敲打敲打令其收敛就算了,毕竟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没打算来狠的。

    可是,这一日,与皇后小徐氏颠鸾倒凤之后,小徐氏拖曳着一头乌黑的秀发,雪白的身体上点点欢爱的痕迹像是雪后梅花,娇美妖娆,只令熙帝顾不得龙体贵重,再次覆上,情潮似火,卷土重来。

    情到浓时,熙帝抚摸着她美好的身体,重重地刺入,喘着粗气说:“素儿,再帮我生个儿子?嗯?”

    小徐氏他身下千娇百媚,柔柔弱弱,却说着诛心的话:“再生一个儿子,将来供宁儿驱使吗?”

    熙帝泄气地从她身上翻下来,说:“你何必说这样的话?你难道还不明了我对你的心?这太子之位,不是安儿的,就是静儿的,不论是谁,总跑不了将来侍奉孝敬你的。宁儿的话,顶多也就是封个王罢了。不过,年纪尚幼,行事欠妥,瞻前不顾后,朕已经责罚他了,想来他必是不敢再犯了。哼,他一个庶出皇子,也敢肖想帝位?”

    小徐氏搂住熙帝的脖子,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说:“要论起来,现在皇子们都还小,可是,宁儿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又身为皇长子,给弟弟们带的头可不好,光是罚他跪一跪,只怕不能压服得住口声,万一,过几年皇子们都大了,也都有样学样,肖想起不该有的来……”

    皇帝已是面色铁青,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朕还真是须得重重地责罚宁儿,以儆效尤。”

    三日后,皇帝降下旨意,大皇子徒旻宁对父母不敬,对兄弟毫无友爱之心,不孝不悌,深负圣恩,着圈禁至京城外一座废弃庙宇之中,令其静心礼佛,反思罪愆。

    徒旻安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徒旻宁,心里暗呼“得计”的同时,也对这一位表姨皇后充满了忌惮之心,要说她没野心,能掀起这么大风浪吗?徒旻宁倒了,我就成为她的下一个目标,以后行事,越发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可,不能叫她抓住一点儿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