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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章 上门,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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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肃王府里出来后,涂菲媛便钻进了候在门外的马车里,将帘子一甩。

    阿俊像猴儿一样,机灵地从帘子缝隙里钻进去,坐在涂菲媛的旁边,紧紧挨着她,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得倒是板正,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定定瞅着她。

    孟庄主和沐神医随在后头,扶着沐神医上了车,孟庄主也坐进去,对黄连道:“走吧。”马车便轱辘辘行驶起来。孟庄主看向坐在对面,仿佛在赌气的两个小人儿,不由得笑起来,眼睛一转,目光落在小桌上:“夫人,可还吃葡萄,我给你剥?”

    话音才落下,只见阿俊的眼睛一亮,转头在盘子里扫了一眼,“嗖”的一下,提溜出来里头最饱满的一串,送到涂菲媛的身前:“媛媛,吃葡萄?我给你剥?”

    涂菲媛打开他的手,瞪了一眼孟庄主,看向沐神医叫道:“干娘!”

    沐神医“扑哧”一笑,打了下孟庄主的手,睨他一眼道:“别老逗人。”自从辞别肃王爷和肃王妃,四人便一路往外走,孟庄主和沐神医微微落下两步,看着阿俊猴儿一般在涂菲媛跟前转来转去,一早心里笑翻了,只是碍于涂菲媛的面子,不好笑出来。

    此时,再没旁人,又见着这番情形,孟庄主哪里忍得住?被沐神医打了一下,才不再逗他们,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去宁府拜见宁大人。”

    宁大人近年来甚少在朝中露面了,那日却为了涂菲媛,特意露面不说,还摆明车马护着涂菲媛,这份情谊不可不拜谢。

    “等等!等一下!”忽然,后头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随即马车停下来。

    孟庄主打开帘子,看向外头:“发生什么事?”

    “庄主,似乎是肃王府的下人追来了。”黄连指着马车后面,急匆匆跑来的一人,说道。

    肃王府的下人,穿戴打扮与旁的府里都不一样,有肃王府的标识,故此一眼便瞧出来了。几人才从肃王府出来,这名下人怎么又追出来了?莫非有什么事?

    “我们王妃,叫小人把这个给小公子。”肃王府的下人跑近了,将手里的包裹递上前。

    黄连接过来,转给孟庄主:“庄主?”

    “你们王妃有什么吩咐?”孟庄主打开包裹的一角,只见里面俱是衣物,料子都是上等的,不禁挑了挑眉头问道。

    那名下人说道:“王妃没有吩咐,只叫小人把这个给小公子送来。”

    “行了,你去吧。”孟庄主对他挥了挥手,然后放下车帘,对黄连道:“走吧。”

    马车便又驶动起来。

    “给你的衣裳。”涂菲媛接过包裹,丢到阿俊的怀里。

    阿俊接过来,瞅了涂菲媛一眼,忽然哼了一声,丢到一边:“不稀罕。”

    “怎么不稀罕?”涂菲媛稀奇地看他一眼。

    阿俊说道:“媛媛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不喜欢?那我丢了啊?”涂菲媛心里好笑,抓过包裹,作势要丢出马车。

    阿俊把脑袋一偏,不去看,点头道:“嗯。”

    “丢了多可惜,你拿着穿吧。”涂菲媛好笑地摇摇头,把包裹丢到他怀里。

    马车往宁府驶去,不多久便到了。

    孟庄主和沐神医先下了车,涂菲媛跟在后头,下来后把阿俊按回车厢里:“你别跟着了,就在这里等着,不许胡乱跑。”想到在肃王府里被他纠缠,碍于孟庄主和沐神医的面,又不好修理他,往车厢里扫了一眼,压低声音;“一个葡萄也不许吃!”

    说完,将帘子一甩,往里去了。

    宁大人没有露面,让宁朝醉接待的几人。

    “祖父醉心研究,抽不得身,由我招待各位,怠慢之处,还望见谅。”宁朝醉引着几人来到湖边凉亭,让下人端上来茶水点心,拱了拱手说道。

    几人都表示无妨。孟庄主说道:“这回来,便是为了感谢宁大人援手,保护涂姑娘的事。”

    宁朝醉便笑了笑,看了一眼涂菲媛,说道:“涂大人夫妇原本与我宁家交好。此事既然入得耳中,再没有不闻不问的道理。”

    他气质清雅,说起话来,如春风拂面,清新爽人。兼之才学不俗,语言诙谐幽默,几人不知不觉,便被勾起了闲情雅致,品茶谈论,好不惬意。

    涂菲媛是俗人,倒是谈不来,便低头喝茶水吃糕点,竖耳聆听孟庄主、沐神医和他交谈。但觉三人字字珠玑,半是机锋半是欣赏,虽然插不进去话,听着倒也得趣。

    不知不觉,半壶茶,小半碟子糕点,便入了涂菲媛的肚子。微微有了饱意,涂菲媛才想起来,她在减肥中呢,怎么能胡乱吃东西?一时又觉得好笑,心中想道,莫非是被阿俊那个臭小子传染了,她也变成了吃货?

    “那日见到,我尚不知涂姑娘便是涂大人的女儿,还当着涂姑娘的面,说了好些个点评涂大人的话。有冒犯之处,还请涂姑娘不要介意。”宁朝醉话锋微转,落在涂菲媛的身上。

    涂菲媛坐直了,一本正经说道:“并非故意隐瞒。我只当我父母有对头在外,不敢冒然相认。另外,我生得这般模样,即便说出来,约莫是没有人会信的。”

    “我信。”宁朝醉微笑说道,他本身一副清贵容颜,兼之满腹诗书,气质自然不俗。一身黑衣黑靴,便连发冠也是乌金所做,满眼温柔地看过来,背后是凉亭与荷花,整个人几乎融进了微微的风里。

    “涂姑娘,我信。”他又说了一遍,清瘦的面庞,带着让人舒适的清雅俊秀,有些苍白的肌肤,使他显得病弱堪怜,偏偏唇边挂着清雅浅笑,又叫人觉得,他实在洒脱,光风霁月。

    涂菲媛心中也不由得有些赞赏,点了点头:“多谢。”

    孟庄主和沐神医也觉得,此子甚佳,又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了。宁朝醉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口,看着马车离去,才转身进去了。

    “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沐神医偏头看向孟庄主,眼神示意道。

    孟庄主与她心有灵犀,点了点头,目光中透出:“的确不错。”

    “听说他身子骨病弱,至今未娶妻子?”沐神医的眼中露出疑问,见孟庄主点了点头,便眼神一闪,“假如我将他治好……”

    孟庄主亦是眼睛一亮。

    他们二人,愈发将涂菲媛当成亲闺女了,自然而然操心起来。眼瞧着涂菲媛的年纪,渐渐快到说亲的时候,不知不觉留心起来,谁家的小子品行佳?谁家的小子会说话?谁家的小子长得好?谁家的小子亲戚少?

    “不是叫你不许吃?你怎么吃了?”涂菲媛指着桌子上的空盘子问道。

    她就知道他贪吃,故意摆一盘子葡萄到他跟前。见桌上的盘子里空了许多,立刻逮到了把柄,准备好好修理他一番。

    却只见阿俊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只小碗,捧到涂菲媛的面前:“媛媛,我没吃,给你留的。”

    只见白瓷小碗里头,一粒粒剥了皮的葡萄躺在里头,晶莹剔透的果肉,看得出就连葡萄籽都去掉了,散发着清甜的气息,好不诱人。

    “你剥的?”涂菲媛愣了愣,问道。

    阿俊点点头:“媛媛,给你吃。”

    涂菲媛微微抿了唇,垂眼看着小碗里的葡萄,但见粒粒圆润,剥得十分干净,显然下了许多工夫。不由得,心里有些异样的滋味儿。

    “我要数一数,看你偷吃没有。”涂菲媛推开举在面前的碗,搜出葡萄梗,开始数上面掉了多少葡萄。数完之后,又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牙签,拨弄在碗里,开始数葡萄。

    数到最后,涂菲媛将牙签往葡萄上一插,昂头说道:“怎么少了一粒?是不是你偷吃了?”

    阿俊的脸上有些可怜兮兮:“媛媛,我忍不住,我就吃了一粒。就一粒,没有多。”

    “一粒也是偷吃!”涂菲媛瞪眼凶他道。

    阿俊垂下眼皮,微微撅起嘴巴,一脸委屈又不敢言的模样。倒仍是举着碗,端在涂菲媛面前。

    “罚你把它们都吃掉!”涂菲媛低头将面前的碗往他那边一推,凶巴巴地说道。

    阿俊的眼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睛来,犹如翅膀被雨水打湿的蝴蝶,轻轻颤抖着,柔弱惹人怜:“媛媛?”

    “叫你吃你就吃,那么多话?”涂菲媛瞪他道。

    坐在对面的沐神医,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手背掩着嘴,眉眼弯弯,笑得好不开心。这两个傻孩子,真是叫人哭笑不得。一边笑着,一边抬眼与孟庄主对了下眼神。

    孟庄主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神情。

    说起来,两人都觉得奇怪。明明阿俊这样合适的人选,就在媛媛旁边,他们做什么还去观察别人?竟是每每看见他们两人在一块儿,就觉得恰到好处,不能再般配了。但是,瞧不见阿俊的时候,再瞧别人,便把阿俊忘了,又觉得别人也不错。

    比如,宁朝醉。清雅知书的公子,脾气好,性子温柔,配媛媛的暴脾气,不是正好?两人才从宁府出来,互相交换着眼神,便是打的这个主意。直到被两人的对话吸引,才惊觉出来。

    看着阿俊端着碗,一脸委屈又不敢言的模样,沐神医笑得不行:“阿俊啊,媛媛可不是生你的气,这是心疼你,叫你吃呢,你怎么不吃?”

    “我给媛媛剥的。”阿俊低头答道。

    涂菲媛冷哼一声:“你就装吧。”拿起牙签,插了一粒葡萄到口中,然后说道:“我吃了。剩下的给你。”

    阿俊的脸上才泛起一丝喜色,又问道:“媛媛,剩下的你都不吃了?”

    “不吃了!”涂菲媛挑眉答道。

    阿俊便收回手,端起碗,凑在嘴边,仰头“呼噜呼噜”几下,把一碗葡萄都倒进口里。

    “干娘,我们这是去哪儿?”涂菲媛打开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说道。

    沐神医还没开口,孟庄主便道:“回孟家。”

    涂菲媛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好。”

    她如今认了沐神医与孟庄主为干亲,那日孟大人也要认她做干孙女儿,自然要拜见一番的。

    谁知,到了孟府,才来到孟大人的院子里,便听到孟大人不耐烦的声音:“来干什么?就说我没空,叫他滚。”

    下人走出门来,对走过来的孟庄主说道:“老爷不见……”

    “爹,我没叫你见我,是叫你见媛媛。”孟庄主推开下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喊道。

    下人口里不停拦着,脚下却没动,任由孟庄主在前,沐神医与涂菲媛在后,走进院子里头。目光,在涂菲媛的身上转了两圈。

    “见什么?有什么好见的?”孟大人从书房里走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几人皱起眉头。

    孟庄主道:“你不是要认媛媛做孙女儿吗?”

    “还用认?她不就是我孙女儿吗?”孟大人皱着眉头,看了涂菲媛两眼,忽然转身走了进去:“在这等着!”

    几人都有些诧异。

    不多久,孟大人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只荷包,递给涂菲媛道:“我孟家穷,没得见面礼,这个就拿去给你把玩。”

    涂菲媛接过来,捏了捏里头,心中一动,收进怀里,拱手拜谢:“多谢孟爷爷。”

    她心里,可以称作爷爷的就只有一人,那就是涂老头。至于其他人,比如孟大人,就称呼为孟爷爷。宁大人,便称呼为宁爷爷。

    “行了,见面礼也给了,你们走吧。”孟大人说罢,也不管几人,转身进了书房,随手将门一关,“砰”的一声,将几人隔在外头。

    孟庄主抬脚就要踹门,被沐神医赶紧拉住了:“别冲动。”

    当年,孟大人不同意两人的亲事,但却没有做过什么手脚,沐神医虽然不高兴,但是心里对老人家一直抱有敬重。到了涂菲媛一事,眼见孟大人敢言敢出头,心里不由得便亲近了两分。故此,劝孟庄主道:“有话好说,休得无礼。”

    才说完,不防书房的门又开了,孟大人皱着眉头出现在门后,看着沐神医道;“我儿子不必你教。”

    沐神医愣了一下。

    孟庄主随即瞪起眼睛:“我媳妇儿你没资格训!”

    孟大人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我连你都懒得管,会训她?”说完,目光移到沐神医的身上,“不过是看她浪得虚名!”

    “还请大人指教。”沐神医扯住孟庄主,看向孟大人淡淡说道。

    孟大人抬手一指涂菲媛:“这就是你干女儿?皮肤如此黑得异常,显然是病,你都治不好,怎么敢担当神医之名?”

    “你怎么知道治不好?”孟庄主不服气地道,“霞儿在收集药材,不日就要给媛媛治呢!”

    孟大人没说话。然而,从半垂的眼皮里透出来的,是不信任的神情。

    “是我不叫干娘治的。”这时,涂菲媛站出来说道,仰头看着孟大人,脆声说道;“我长得胖,就算变白了,也是白胖子,不好看。我想变瘦了,再治皮肤黑的病。”

    孟大人对上她的眼神说道:“你莫告诉我,你就是这样去了肃王府和宁府?”

    “是。”涂菲媛脆声应道。

    孟大人冷哼一声:“真是给你爹娘丢脸!”

    “他们死都死了,要脸也没用。”涂菲媛脆声说道。

    孟大人的眼睛一睁,顿时语塞。

    “哈哈,哪像某些人,一把年纪还要老脸,也不知道糊了几皮脸。”孟庄主见老爹语塞,甚是解气地道,才说完,就被沐神医暗暗打了一记。

    孟大人直起腰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涂菲媛,声音缓和下来:“既然有法子治,便尽快治。”说完,没再多看几人一眼,转身进了书房,将门一关。这次,不论几人说什么,再也没出来。

    “走吧。”孟庄主说道,眼睛瞥了一眼书房,“老头子不管饭,咱们回山庄吃。”

    三人便一路返回。

    “老头子方才给了你什么?”走到半路,孟庄主好奇问道。

    涂菲媛笑了笑:“捏着硬邦邦的,不是金银,便是玉件。”

    “什么玉?竟然还装在荷包里,娘娘腔。”孟庄主逮着机会便不遗余力诋毁孟大人。

    涂菲媛便取出荷包,打开来,掏出里面的东西。但见果真是一枚玉佩,雕塑的弥勒佛像,采用的上好羊脂玉,细腻温润。应是出自大匠之手,但见纹理细腻,弥勒佛乐呵呵笑着,十分自然,浑然天成的样子。

    “倒是好东西。”孟庄主说完,将玉佩递回给涂菲媛,又瞥了一眼那荷包,说道:“也不知道找个漂亮点儿的?叫你日后也能佩戴的?”

    涂菲媛将玉佩装起收好,笑着说道:“孟大人从书房里随手拿的,又不是早早准备好的,”

    三人走出孟府,孟庄主顿了顿,扭头看了一眼里头,嘴里嘟哝了句不知道什么,回头只见涂菲媛已经上了车,便扶着沐神医也钻进去。

    “走吧,回紫霞山庄。”孟庄主说道。

    马车里头,被留下来的阿俊,等得无聊,便蜷起来睡了。终于听到动静,睁眼看见涂菲媛回来了,立刻坐起来:“媛媛。”

    “困了?接着睡吧。”涂菲媛说道。

    阿俊摇头:“我不睡了。”

    “你不睡我睡。”涂菲媛说完,便眼睛闭起,靠在车厢壁上,准备小憩一会儿。

    对面,孟庄主和沐神医见着两人这般,眼里又露出笑意来。孟庄主对沐神医轻声说道:“夫人可要歇息?躺我腿上吧。”

    沐神医应了一声,便仰在他腿上,打算睡一会儿。

    “媛媛,你也躺我腿上。”阿俊见了,眼睛一亮,凑过去对涂菲媛说道。

    涂菲媛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腿,冷哼一声:“瘦得跟柴火棍似的,想硌死我啊?”

    已经闭上眼睛的沐神医,闻言不由得睁开眼睛,“扑哧”笑出来。扭头看向两人,打算看阿俊如何应对。

    只见阿俊抓过肃王妃给他包的衣裳,垫在腿上,说道:“媛媛,这回不硌人了。”

    “不躺。”涂菲媛靠着车厢壁,眼也不睁地说道。

    她是不想在孟庄主和沐神医跟前闹笑话,怎么肯躺他腿上?阿俊却误会了,以为涂菲媛仍旧嫌弃硌人,一脸认真地思索着,忽然眼睛一亮:“媛媛,我肚子软,你躺我肚子上?”

    “一边儿老实待着去。”涂菲媛睁开眼睛,拍开他凑近的脸,又重新闭上眼睛。只不过,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阿俊被拍开后,一脸失落,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想起涂菲媛嫌弃的眼神,默默决定,要吃得壮一点。就像,孟庄主。

    马车外面,有阵阵马蹄声,是斐烈骑着黑风护在左侧。透过车帘飘动的缝隙,阿俊看到斐烈高大健壮的身形。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腿上。又长,又粗,包裹在长裤里,隐隐可见结实紧绷的肌肉,充满力量。

    总有一天,他也会有这样的大长腿。阿俊抿了抿唇,收回目光。

    “叫厨房做饭,多做一些,就说阿俊来了!”进了山庄大门,孟庄主便吩咐道。

    晌午头上,又热又乏,众人倒不是很饿,只除了阿俊。他虽然吃了些葡萄,但是根本不顶用,早就饿得不行了。怕吵着涂菲媛,惹她不高兴,一路上双手按着肚子,也不吭声。但是,几人又不是瞎子,谁看不见?倒是更心疼他两分。

    厨房里的人,听到孟庄主的嘱咐,连忙收拾了数倍的肉和菜,迅速做起饭来。原是那回阿俊来过,那副吃相和饭量,让厨子们记忆犹新,唯恐他不够吃,索性多做。

    “干娘,药材何时配好?我想解毒了。”走近沐神医身边,涂菲媛低声说道。

    沐神医愣了一下:“为何?”想起几人在孟府中,孟大人说的话,转过身问道:“可是因为孟大人的话?”见涂菲媛点头,便缓声说道:“你不必介意。涂大人和你娘,都不是死要面子的人。你开心就好,他们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涂菲媛想了想,低声说道。

    她看够了人们看她的眼神。听够了人们叫她“黑妞子”。就连家里三叔,涂大河都叫她“黑妞子”。涂菲媛受够了。

    “我决定做个白胖子。”涂菲媛微微侧头,说道:“先变白,再去减肥。”

    沐神医想了想,说道:“也好。”说到这里,神情有些复杂,“媛媛,解毒的过程,有些痛苦,你,做好准备。”

    “嗯!”涂菲媛点点头。

    沐神医抬起手,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三日后吧。我尽快调配齐药材,三日后你再来紫霞山庄,我为你解毒。”

    涂菲媛点点头。

    吃过饭后,孟庄主和沐神医送涂菲媛和阿俊出门。涂菲媛拒绝了黄连驾马车送她,只说道:“我不回家,叫斐烈带我到镇上去,骑马过去就行。至于阿俊,他吃了一肚子肉,走动走动消食也好,总归他认得路。”

    “行。”孟庄主没有强求。

    沐神医又拉过涂菲媛,低声说道:“解毒要七日。你想好了,一直住在这里,等毒解了再回去,还是每日过来?”

    “我一直住在这里。”涂菲媛说道。

    沐神医点了点头,松开她的手,看着她走向斐烈身边的黑风。

    “我扶你。”斐烈伸出手。

    涂菲媛搭上他的手,准备借力上马,却突觉身后传来一股大力,竟是圈住她的腰,将她举了起来:“阿俊!你做什么!”

    敢这样对她没大没小的,除了阿俊,还能有谁?涂菲媛心里刚生出恼意,下一刻就被那股大力举着坐在马上,低头一看,阿俊眨着眼睛,对她说道:“媛媛,我抱你上去。”

    涂菲媛顿时语塞,想了想,说道:“多谢你了。你回家吧,告诉爷爷奶奶,我傍晚回去。”

    “嗯。”阿俊点点头。

    斐烈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马,扯着缰绳,低低喝了一声,便驱动马儿,渐渐奔跑起来。

    阿俊背着装满衣裳的小包裹,往玉河村的方向走去。细瘦的身形,不急不缓。目光偶尔落在灌木丛中,便走过去采几颗野果,有滋有味儿地吃起来,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唉。”沐神医不知为何,忽然叹了口气。

    孟庄主牵起她的手,往山庄里头走去;“咱们快些找到药材,做出解药,给媛媛解毒。”

    坐在马背上,身后是斐烈健壮的身躯,被他两条健壮的手臂围在身前,风驰电掣向前行驶,涂菲媛却无心旖旎。

    此刻,注意力放在怀里的荷包上,有些按捺不住。孟大人给她的荷包,里头不仅仅是玉佩。如果她没摸错,里面必然有一张纸条。

    孟大人,究竟写了什么给她?

    虽然按捺不住,涂菲媛还是竭力忍耐着。孟大人避过孟庄主,谁也没有告诉,只悄悄将东西给她,想来是隐蔽的东西,最好不叫任何人知道。又想起孟大人看似教训她的那一番话,心里隐隐猜到,这张纸条是关于涂大海和云诗的。一时间,更加好奇起来,直是如小猫挠心。

    无忧书局,阎先生没有问涂菲媛为何才来。反正,涂菲媛常常如此。通过近日的事情,以及黄掌柜遣他回来,单单留涂菲媛在无忧酒楼吃饭,阎先生心里明白,涂姑娘不是寻常姑娘,只怕日后愈发不是他能懂的,索性不问。

    一整个下午,涂菲媛便埋首于整理账目,一直到天色晚了,才起身说道:“阎叔,我回去了。”

    阎先生点点头;“路上小心。”

    与斐烈一起往城外走去,来到放开黑风的地方,斐烈吹了声口哨,不多久,黑风便跑来。斐烈扶着涂菲媛上马,而后自己翻身坐上去,双臂环过涂菲媛,扯住缰绳,低低道:“驾。”

    日头渐渐沉入云霞,喧嚣的白日沉寂下去,逐渐变得安静。

    一路无话。

    回到家里,黑风停在篱笆小院的门口,涂菲媛跳下马来,往里面走去。

    只见阿俊赤着上身,在院子一角劈柴。浑身只着一条裤子,还是涂老头穿旧的,被李氏缝了几针,挂在他瘦得不盈一握的腰上。

    “怎么就穿这个?你娘给你的一包衣裳呢?”涂菲媛走过去问道。

    阿俊看见她回来,直起腰身,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媛媛,你回来了。”顿了顿,“谁是我娘?”

    涂菲媛抬手想打他脑瓜子,顿了顿,改为抹了抹他一头的汗,说道:“今天上午去哪儿了,你不记得啦?这儿有颗红痣的人,不就是你娘?”

    “她不是。”阿俊皱起眉头,有些不悦,“我娘,我给你看过的。”

    涂菲媛捂住他的嘴,瞪他道:“那就是你娘。”见阿俊不服气,挣着要说,愈发捂紧他的嘴,压低声音说道:“好阿俊,你就当她是你干娘。既是干娘,便也可称作娘,对不对?”

    “呜呜。”阿俊摇头。

    涂菲媛心下叹气,又说道:“不必你叫她娘。只我说的时候,你不要反驳我,好不好?”

    阿俊的眼中有些委屈,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一丝怪责。最终,垂下眼睛,不挣扎了。

    “我给你亲亲脸,好不好?”涂菲媛虽然是为他好,然而见着他不开心,也不由得心里有些发堵,便指了指脸颊说道。

    阿俊的眼睛微亮,看着涂菲媛的脸颊,余光瞥见斐烈朝这边看过来,忽然摇了摇头,他把自己的脸凑过去:“你亲我。”

    涂菲媛黑了脸。

    “她不是我娘。”阿俊见她不肯亲,便又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略带委屈地说道。

    涂菲媛抓过他的下巴,照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一把推开他:“这事了了!以后再不许因为这事不高兴!”

    “嗯嗯。”阿俊眯起眼睛,笑得贼。

    涂老头不在家,原是因为分地,村里争的厉害,他领着阿俊拾了柴火回来,便又去商讨了。李氏虽然在家,却刚好在屋里,也没看见这一幕。只有斐烈和大黑马看见了,大黑马喷了一口气,蹄子在地上刨了刨。斐烈收回目光,牵着大黑马,往营地那边去了。

    “奶奶,怎么给他穿这个?他那一包袱衣裳呢?”涂菲媛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去了。

    李氏坐在床边,正在缝衣裳,闻言笑着抬头看过来:“媛媛啊,这是谁给阿俊的?我刚才听你说,是阿俊的娘?”

    “嗯。”涂菲媛点了点头,把早就想好的说词说出来:“可巧,我们今天进京,遇见他爹娘了。他爹娘都忙,没空照顾他,又叫他跟我们回来了。他娘见他穿的差,便给了他一包衣裳,叫他跟我回来了。”

    李氏没有怀疑,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一包衣裳,阿俊穿上正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若不是亲娘给做的,谁也不信。便又说道:“阿俊娘可真是好人。这包袱里,还有几块好料子,我瞧着是给你的,就给你缝衣裳呢。”

    涂菲媛愣了一下。

    “你瞧。”李氏见她似乎不信,便挪了挪身子,露出后面床上的包裹,已经打开了,上面是四五身衣裳,下面是三四样布料,叠得整整齐齐,又光滑又柔软,一看便是上等的好料子。

    “这是女孩子才穿的料子,定是阿俊娘答谢你的。”李氏把手里的料子举起来,给涂菲媛看:“这颜色,桃红色的,男子是穿不了的,就是给你的。”又扯过身后的一块,“这烟紫色的,绣着茶花呢,也是女孩子穿的。”

    说着,愈发来了兴致,索性将手里才缝的衣裳放下,将包袱里的几样布料都展开来,给涂菲媛一一看个遍,末了笑道:“这些料子,阿俊都穿不得的,必然是给你的。”

    “嗯。”涂菲媛心里有些复杂,抬头看向窗子外头的阿俊。只见他赤着上身,举着斧头在劈柴,十分认真的样子。他不肯留在肃王府,肃王妃明明生气了的,又怎么会送东西给她?而且,肃王府的下人追来的很快,根本就是他们前脚才走,肃王妃后脚便命人送来了。

    莫非,不是肃王妃,是肃王爷?涂菲媛想不出头绪,索性不想了,指着窗子外头,院子一角,阿俊身前堆起的高高一堆柴火,说道:“奶奶,他是不是把河边上的枯树都砍来了?”

    李氏抬头看了一眼,不禁笑道:“可不是?你爷爷吃过晌午饭,要去河边捡柴火,他非要跟去。等他们回来,就见阿俊扛着三棵枯树,你爷爷背着一筐子枯树叶,真是笑死个人。阿俊这孩子,真是实心眼。”

    他家里有钱,瞧瞧他娘给他带的一包衣裳,全都是上好的绸缎料子,绣功又精细,显然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他竟也不拿乔不做作,天天跟在他们后头打转,如今也不必吩咐他干活了,他一早弄明白家里有什么活,都抢着做的。

    还有柴火,谁也没要求他,他自己自恃力气大,偏砍了几棵枯树扛回来,一问他,口里说的什么?竟说道:“这样爷爷就不必天天去了。”

    “真是没白疼他。”李氏说起来,愈发笑得合不拢嘴。只有些可惜,道;“本来想认他做孙儿的,记在你父亲名下,给你父亲传香火。如今是不成了,他有爹有娘,咱怎么能抢人家孩子?”

    涂菲媛没有说话。背过身,掏出怀里孟大人给她的荷包,伸手进去,果然夹到一张纸条。她飞快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你父母生死成谜,你好自为之。”

    直直愣了有五秒钟,涂菲媛才连忙把纸条团起来,却没塞回去,而是攥在手心里,此刻心里砰砰跳起来。

    孟大人是什么意思?十三年前大场大火,留下的一地焦黑尸体,并不是涂大海和云诗的?虽然一早有所猜测,但是涂菲媛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此刻见了这张纸条,立刻肯定了猜测,一时有些口干舌燥。

    涂大海和云诗没有死,那么他们的尸首是谁留下来的?竟然被仵作检测成他们二人的尸首,要么是仵作被人买通,要么那两具尸首的身高体型,与涂大海夫妇并无二样。但是,不管哪一种,都说明一件事情——这件事有人为的痕迹。

    广玉公主放火是做不得假的,但是,涂大海和云诗死遁,究竟是有所打算,还是受命而为?又想起永兴帝不仅保留了侍郎府十三年,更是年年为涂大海发俸禄,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们当年没死,这是肯定的。那么,如今在哪里?希望才升起,转眼又被重重谜团包裹住,沉了下去。涂菲媛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李氏,就让老人家以为,她儿子还会回来的,心里挂着一丝希望也好。

    晚上烧饭的时候,涂菲媛顺手把纸条丢进炉膛底下,看着那张被孟大人随手撕下的纸张,被火舌吞没,面上沉沉,没有表情。

    一连三日,涂菲媛在无忧书局整理账目,每日早出晚归,甚至得了阎先生的许可,抱了账目回家整理。反正她觉浅,每日睡不多,便点了灯,加班加点整理。

    终于,三日后,涂菲媛将账目梳理出来。进项,支出,盈余,坏账,漏洞,等等详细列出来,交给阎先生:“阎叔,我整理完了。接下来,我有些事情,大概七八天来不了。”

    “可有麻烦?需要帮忙吗?”阎先生听罢,倒也并不惊讶,只是寻常蔼声问道。

    涂菲媛笑着摇头:“没有危险。”说到这里,歪了歪头,“阎叔再见到我,可不要太惊讶。”

    “哦?竟是有什么好事?”阎先生见她满眼喜悦,竟是掩不住了,也不由得十分好奇。

    涂菲媛摇头不答,笑着说道:“先生等我消息吧。”

    阎先生便点点头,目送她离开了,才走进去。将涂菲媛做好的账目,以及原有账目,全都打包封装好,准备晌午送去无忧酒楼,黄掌柜的手里,由他差人给京中的公子送去。

    “涂姑娘可真是奇人。”阎先生算了算,这些账目自从送来,从头到尾,也不过十天左右。而涂菲媛三天两头不来,真正花费在上面的时间,也不过六七日而已。想到此,不禁凛然。往日就连公子处理账目,也要七八日的。莫非,涂姑娘的智慧,竟比得上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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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渡章节,写得不太顺手,更得晚了,请亲亲们见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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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风去补觉啦,五点钟就起来码字了,困成狗~不要催更哦,谁催双更就咬谁,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