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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赠酒,招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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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狰狞凶狠的脸庞,冲入了涂菲媛的视野中。但见一名妇人手持菜刀,脚下奔跑着,朝涂菲媛砍了过来:“小贱蹄子,害我闺女,我砍死你,给我家琼儿报仇!”

    这妇人,正是李琼儿的母亲。因着白村长一家,并村里所有姓白的人家都被抓走了,李琼儿被锁在白村长家伺候白大富,也被当做白家的媳妇,一并抓走了,至今生死不知。李母只当女儿再也回不来了,将涂菲媛恨到了骨子里。

    李琼儿本来跟书生许凌云订了亲,又讨好着白大富,真正是前途也有了,银钱也有了,李家一家人都等着过好日子呢。哪知全都被涂菲媛破坏了,一转眼面子丢了,里子也丢了。

    好端端的闺女没了,害了女儿的涂菲媛却变得花容月貌,李母如何不恨?

    “她是自作自受,同我却没关系。”见来人是李母,涂菲媛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身子一侧,同时抬脚一伸,李母顿时被绊倒。她来势汹汹,收势不及,一下子向前扑倒。手里的刀也磕飞了,落在前方不远处。

    涂菲媛走过去,弯腰拾起菜刀,转身对爬起来欲行凶的李母说道:“我劝你放聪明点儿。你如今只是没了闺女,若你得罪了我,我叫你连儿子也没了。”

    李母一听,顿时怒道:“你敢?”

    “你不想跟白村长一家,落得同样的下场吧?”涂菲媛轻声说道。

    她不敢?她有什么不敢的?但凡得罪了她的人,她全都记在心里,一个都不会放过。说起来,对李家还算是宽容的。只因为李琼儿虽然惹人厌恶,唯独有一点入了涂菲媛的眼,那就是李琼儿的自私与算计。

    这年头,有几个女人如此大胆,敢为自己拼的?李琼儿与许凌云订了婚,却还敢婚前失贞于白大富,行为虽然令人不齿,但是这份胆大与纵意却入了涂菲媛的眼。否则,也不会单单针对她,而放过了李家。

    “臭丫头,你敢动我儿一根汗毛,我跟你拼命!”李母双手叉腰,跳将起来,要跟涂菲媛拼命。然而,看见涂菲媛竖起菜刀,横在身前,刀口对外,又不敢贸然妄动。只敢口里叫嚷着,唾沫星子乱飞。

    涂菲媛冷声说道:“你的命值几个钱?”瓷娃娃一般的容颜,胖乎乎,水嫩嫩,偏偏生着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瞳,带着冷漠疏离,一旦冷下来,便透着刺骨的寒意。樱唇微张,吐出一句:“我要捏死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李母被这双冷漠疏离的眼瞳看过来,一腔怒意顿时冻结,竟不由浑身微微发抖。涂菲媛,她不是说着玩儿的,她打心眼里没把自己当成同等的人。

    从前,涂菲媛生着一张黑胖的脸,人人都拿她做笑话,谁层真正看过她的眼睛?如今她蜕变一新,肌肤比新挖的荷藕还要白嫩,更显得一双眼瞳黑白分明,无法忽视。

    “你,你……”李母本是为李琼儿报仇而来,只想着砍死涂菲媛,最不济也要砍花她这张招人恨的脸。害了她如花似玉的女儿,涂菲媛不配长成这样!然而,此刻被涂菲媛用冷漠疏离的眼睛看着,不觉害怕起来。

    “刀我拿走了。想要回,叫李大到我家去取。”涂菲媛冷冷瞥了李母一眼,抬脚往北边走了。

    快走到家门口时,涂菲媛站定脚步,往身后看了一眼。顿时,一名侍卫从路边蹦了出来:“涂姑娘?”

    “这件事不要对我爷爷奶奶说起。”涂菲媛说道。

    侍卫点了点头:“是。”

    涂菲媛便抬脚走进院子里。

    她叫侍卫们暗中跟着,不要露面,其实是为了引白长贵。至于白兰花,她不过是沈家的一个小妾而已,即便得宠了些,实在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如果白兰花听到消息,那么沈家必定也听到了。能够把人这样堂而皇之抓走的,沈家不敢得罪,白兰花也就成不了气候。

    唯独白长贵,他在县衙当差多年,只怕本事不小。涂菲媛对他,有一丝提防。这回不叫侍卫在明面上跟随,便是为了引白长贵出来,好一举制住他。哪知,没引来白长贵,却引来了李琼儿的娘。

    掂量着手里的菜刀,但见刀身上明晃晃的,刀口十分锋利,显然才被磨过,涂菲媛冷笑一声。心中却更加凛然了,在她揪出来白长贵之前,务必叫祁朗他们保护好爷爷奶奶。否则,一旦发生不测,便是追悔莫及。

    涂菲媛前脚到家,后脚李大就来了。

    “涂姑娘,我来取我家的菜刀。”李大是李琼儿的哥哥,也是李家唯一的男丁。

    才吃过午饭,正是精神困乏的时候,院子里的人不多,涂老头和李氏在屋里歇着,斐烈等人也进帐篷里歇着。听到声音,才走出来两个人,往这边看过来。

    见涂菲媛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身前站着一个黑脸壮实的农家汉子,便走了过来:“涂姑娘,什么事?”

    “记住他的脸。”涂菲媛指着李大的脸说道,“假使我爷爷奶奶发生意外,哪怕摔了一跤,磕破一层油皮,都必然是他们家人捣乱之故。届时不必客气,只管打断他的腿。”

    几名侍卫听罢,立刻应道:“是!”

    李大一听,顿时又怕又怒:“涂菲媛,你……”

    “我冤枉你了?”涂菲媛举了举手里的菜刀,“这柄菜刀是怎么落到我手里的,你心里清楚,不必我再说一遍吧?”说完,将菜刀向前一递,似笑非笑,又带着一丝冷诮:“你们全家人的性命,可都系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李大的脸上浮现惊怒、惧怕、愤然、嫉恨等情绪,最终抿紧嘴巴,不发一言接过刀,转身走了。

    “他们家跟我们家有过节。”涂菲媛解释了几句,然后便让几人关了大门,进营帐里休息了。

    盖了新院墙,就是这点儿好。把大门一关,任谁也别想悄无声息都进来。侍卫们留了两人守着,其他人全都午休去了。

    涂菲媛没有困意,她还惦记着自己的葡萄酒。便抬脚走向阿俊的屋子,推开门,但见阿俊躺在床上,双手覆在肚皮上,往日漆黑清亮的眼睛,此时闭上了,睡得平静。两排又浓又密的长睫毛,犹如熟睡的蝴蝶,栖息在他的眼睑下方。

    轻手轻脚走到床头,微微低头,看向阿俊的脸上。看了两眼,涂菲媛只觉得,他的皮肤似乎有些苍白?竟是有些透明了。眉头皱了皱,抬手抚上他的脸。

    这一碰,阿俊醒了,忽的睁开眼。见是涂菲媛,眼中的机警褪去,变得一片绵软依赖。翻了个身,抱住涂菲媛的手,枕在脸颊下方,口里咕哝一声,闭上眼睛又睡了。

    手心里贴着一张细腻微凉的小脸,令涂菲媛的心里也不禁软下一分。轻轻抽出手,打算走出去,等阿俊醒了再搬动酒缸。谁知,阿俊抱着她的手,不肯松。睁开眼睛,往日娇娇的声音,此时愈发娇软:“媛媛?不要走。”

    “我去那屋。你睡吧。”涂菲媛轻声说道。

    阿俊摇头:“媛媛,你跟我一起睡吧?”说着,身子往里挪了挪,将外面露出来。

    “你自己睡。”涂菲媛的嘴角抽了抽,终是看在他一脸娇软的份上,没有凶他。

    阿俊素来懂得看人脸色,尤其是看涂菲媛的脸色,见她没有凶他,立刻抱着她的手臂往床上拖:“媛媛,我不挤你,我就睡一角,这些地方都给你睡。”

    “找揍是吧?”涂菲媛黑下脸,因着大晌午的,大家都在休息,倒是想骂他,又怕打搅了其他人。便伸出手,照着他的额头敲了一下,“松开我!”

    “媛媛,你不睡觉么?”阿俊被敲在额头上,也不喊痛,只是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略带一丝委屈说道:“爷爷奶奶的床太小了,你睡着不舒服。你睡这里,我将大半床都给你睡。”

    这张床本来是涂菲媛的,自从捡了阿俊回来,就变成阿俊的了。从前涂菲媛生得极胖,二老怕她睡得不舒服,特意把小床造得大了些。如今,涂菲媛变瘦了许多,再加上本来就瘦的很的阿俊,一同睡在床上,也不觉得挤。

    然而,涂菲媛不肯答应,猛地沉下脸:“睡你的觉!”大力抽回手,转身往外头走去。走到半截,又转回来,无视阿俊变得亮晶晶的眼睛,弯腰从床底下拖出酒缸,抱着往外头去了。

    “媛媛,你要干什么?”阿俊好奇,想了想,下床穿鞋,跟了出来。

    涂菲媛抱着酒缸来到井边的树荫下,一边解开封印,一边说道:“你去睡觉,不必你帮忙。”

    “我想看。”阿俊说道。

    涂菲媛扭头看了他一眼,但见他苍白的肌肤,在树荫下,愈发显得透明起来。不知怎的,心里微沉。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问道:“中午吃饱没?现在饿不饿?”

    阿俊眨着眼睛,说道:“吃饱了。”

    “不许撒谎。”涂菲媛低声斥道,“你跟我说,你想吃多少东西?”

    阿俊微微抿起了唇,看向涂菲媛的眼神,带了一丝探究:“媛媛,你不嫌弃我吃得多?”

    中午吃饭时,李氏嫌他吃得多,阿俊虽然没表现出来,却是听进了耳朵里的。

    “我养得起你。”涂菲媛说道,声音轻软,眼神温柔:“你告诉我,一顿饭要吃多少?”

    阿俊咽了下口水,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又抬起来,觑了涂菲媛一眼,才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我能吃掉一头牛。”

    “一头牛?”涂菲媛微微睁大眼睛,在心里算了算,去掉骨头、下水等,一头牛还剩下多少斤肉,考虑到如今的牛并不是前世那种品种优良的牛,约莫算出来一个数,问他道:“你要吃掉三百多斤肉?”

    阿俊听到这个数字,眼神有些茫然:“三百斤有多少?”

    “就是两个我还多。”涂菲媛找不到参照物,只得没好气地拿自己作比喻。

    阿俊听了,飞快摇头:“我不吃媛媛。”

    “我也没让你吃。”涂菲媛没好气道,“就是问你,给你这么大一堆肉,你都能吃完?”

    阿俊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见她没有生气的样子,点了点头:“嗯。”

    “你每顿都能吃那么多?”涂菲媛好奇问道。

    阿俊想了想,摇摇头:“平时吃一只羊就够了。最近特别饿。”说到这里,咽了下口水,两只手搓着肚子,瘦弱的身子扭来扭去。

    涂菲媛一听,大概明白了。阿俊多半是最近受伤严重,又替她受了罪,只怕伤了身子。想了想,又问道:“你以前也经常受伤?是不是每次受伤,都会感觉饿一些?”

    “嗯。”阿俊想了想,点点头。

    听了阿俊的话,涂菲媛更加确认了。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阿俊的脑袋,说道:“等明天带你进城,管你吃饱。”

    “嗯。”阿俊点点头,眼睛里有些开心。

    涂菲媛打量着他有些透明的脸颊,又看他双手按着肚子,不停揉来搓去,一股焦躁渐渐从心底升起。起身进了屋,寻出一只密闭的罐子来,走到酒缸跟前,拍开了封泥,顿时,一股带有浓郁葡萄清甜的酒香,便飘了出来。

    涂菲媛闻着味道,不禁眼中露出满意,小心翼翼倒了一小罐,盖上盖子。然后封闭起酒缸,抱回屋里。用一块手巾,包了装着葡萄酒的小罐子,打了个结,提在手里。另一只手牵过阿俊,说道:“跟我进城。”

    “进城?”阿俊呆了一下,“不是明天才进城吗?”

    涂菲媛瞪他:“多嘴问什么?跟我走。”

    “哦。”阿俊乖乖抬脚,跟在后头。

    这时,负责守卫的两位侍卫走过来,惊奇问道:“涂姑娘,你刚才弄的什么?真香!”

    涂菲媛笑了笑,答道:“是酒。等我晚上回来,请你们喝一点儿。”

    “涂姑娘要做什么去?”侍卫见她领着阿俊往外走,便跟了出来。

    涂菲媛说道:“我有事带阿俊进城。”说完,指了指一旁的黑风,“你们大人呢?我想借他的马骑一骑。”

    “这……我们进去问一问大人。”侍卫看了一眼黑风,不敢妄自做主,进营帐去禀报斐烈了。

    斐烈在营帐中休息,听了手下的回报,嘴唇抿了抿,起身往营帐外面走来:“你要进城?”

    “嗯。我有点事情,要带阿俊进城去办一下。”涂菲媛牵着阿俊的手,轻声说道。

    斐烈沉声说道:“黑风是匹有脾气的马。你骑上去,它没有意见。只不过,他——”眼神一瞥阿俊,说道:“黑风只怕不同意。”

    “那算了。”涂菲媛说道,“反正也不着急,我带阿俊走着去吧。”

    话音才落下,忽然阿俊挣开她的手,往一边的黑风旁边走去。站在黑风面前,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黑风说道:“你给不给我骑?不给我骑,就吃了你。”

    阿俊记得第一次见黑风的时候,那是他和涂菲媛第一次去紫霞山庄,他饿得不得了,偏偏这匹黑马,肥硕的屁股在他面前晃啊晃,他一早就想吃掉它了。

    黑风重重喷了声鼻息,前蹄刨了刨地面,不屑地扭过头。

    “我真的会吃了你。”阿俊又说道。此时,不再是单单对黑风说话,而是双脚微微一错,分开站立。身子微微弓起,臂膀曲了起来,浑身都绷紧了,一副备战状态。而后,双脚一蹬,忽然纵身跃上马背,一手抓向缰绳,一手揪住马鬃,双脚加紧了马腹。

    黑风顿时嘶鸣一声,立刻蹬起前蹄,倒立起来,要把阿俊摔下去。阿俊身子轻盈灵活,偏偏力大无穷,双腿夹着马腹,将黑风的两边肋骨都夹得凹陷进去。黑风吃痛,兼之受惊,愈发狂乱起来,开始在院子里奔腾。

    “住手!”眼见坐骑被人如此对待,斐烈顿时怒喝起来,大步走向黑风,长臂一伸,就要把阿俊揪下来。

    涂菲媛也没料到,竟然会这样,连忙说道:“阿俊,快下来,不得无礼!”

    “你载不载我?”只见阿俊骑在马背上,扯着马缰,揪着马鬃,夹着马腹,瘦弱的身形,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声音不复娇娇之气,而是一派清音泠泠,仿佛九天之上走下来的神子,自带一股不经意的高高在上。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黑风嘶鸣一声,高高立起的前蹄放了下来,垂着头,重重喷气。仿佛,向王者臣服的臣子。

    斐烈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阿俊,快下来!”涂菲媛看着这一幕,直是眉头直跳,压下心惊,赶忙走过去,扯阿俊下来。

    阿俊松开马缰和马鬃,双腿也消了力气,跃身跳下来,一脸喜悦地看向涂菲媛:“媛媛,它肯载我啦。咱们一块儿骑上去,进城。”说着,就要抱起涂菲媛,往马背上放。

    涂菲媛黑着脸打落他的手,然后对斐烈歉然说道:“真对不住。阿俊不懂事,欺负了黑风,我代他向你道歉。”

    斐烈的脸色仍然无比难看。

    “阿俊,道歉。”涂菲媛扭头看向阿俊。

    阿俊本来不觉得哪里错了,然而涂菲媛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严厉,让他知道不道歉是不行的,便低下头,小声说道:“对不住。”

    “罢了。”斐烈沉声说道,走到黑风身边,抚摸着黑风的嘴巴。黑风顿如受了委屈的孩子,喷着气,蹭斐烈的手心。斐烈的眼神更沉了,然而非要逼着阿俊向黑风道歉,又不合适。毕竟,肃王妃亲口说过,阿俊就是她的半个儿子。这份面子,不能不给。

    然而,叫阿俊骑着黑风进城,是不可能的了。牵起黑风,往一旁走去,口里说道:“黑风受了惊,不能载人,我叫祁朗送涂姑娘进城吧。”

    “多谢大人不计较。”涂菲媛恳切地道。等斐烈牵着黑风走远了,才瞪了阿俊一眼,牵过他的手,“就你事多!还敢撅嘴?跟我走!”

    一手提着包了葡萄酒的小包裹,一手牵了阿俊,往镇上走去。祁朗带了三人,跟在后头。

    进了城,涂菲媛直接带着阿俊往无忧酒楼行去。才一进了门,立刻招来无数惊叹的目光,人人都往这边看过来。什么时候,镇上出现这样一位姿容绝丽的小姑娘?

    “黄掌柜在吗?”涂菲媛叫住一个小伙计问道。

    小伙计原本也在看着涂菲媛,见涂菲媛走过来跟他说话,直是受宠若惊,话都不会说了。随即,他觉得不对,这脆生生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仔细一打量,顿时惊了:“你,你是涂姑娘?”

    “是我。黄掌柜在吗?”涂菲媛点点头。

    小伙计惊讶地抬手指着她:“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没说完,“啪”的一下,被阿俊打落手臂,不高兴地道:“不许指着媛媛。”小伙计呆了一下,看看阿俊,又看看涂菲媛,只见一个比一个更好看,只觉得眼花缭乱,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道:“在,在楼上。”

    “多谢。”涂菲媛说罢,牵着阿俊,往楼上走去。

    祁朗带着人,跟在左右,一同踏上楼梯。

    “黄叔?”涂菲媛来到黄掌柜的厢房门口,敲了敲门喊道。

    里面立刻传来一声:“是媛媛?快请进。”

    涂菲媛已经有几日不曾来了,他问阎先生,说是有事去忙了,过几日才来。故此,乍一听见涂菲媛的声音,黄掌柜很是高兴,放下手头的事务,抬头朝门口看去。这一看,顿时呆住了:“你,你是媛媛?”

    “黄叔认不出我来啦?”涂菲媛脆声笑着说道,领着阿俊走上前,将手里提的小包裹往桌上一放,“我可是给黄叔带了好东西的,黄叔要是不认得我,我可就不给了。”

    黄掌柜听她促狭,无奈一笑,说道:“你也别怪黄叔。实在是你变得这般模样,若不开口说话,黄叔还真认不出来。”说着,将桌上东西一收,腾出地儿来,好奇问道:“媛媛带了什么来?”

    他可知道,这个小姑娘奇思妙想一肚子,她口中称好东西的,必然差不了。故此,格外期待,看着涂菲媛打开包裹,露出一只小罐子。

    “黄叔闻闻看。”涂菲媛笑着打开小罐子。霎时间,一股奇特的酒香传来,酒香浓郁,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葡萄清甜,一下子就飘满了厢房。

    黄掌柜顿时愣住了:“这是什么酒?”

    “这叫葡萄酒。”涂菲媛歪头一笑,“我才酿好的,刚开封,特来送给黄叔尝尝。”

    黄掌柜闲来无事也好品些小酒,闻言有些喜欢,胖乎乎的脸上带满了笑意,连连说道:“媛媛有心了。”拉开抽屉,取出一只精致的小酒杯,连忙倒了一杯,送到唇边。

    但觉酒香浓郁,偏不辣口,更有一丝甜味儿,一下子就爱上了:“媛媛,你这酒,好东西!”慢慢饮尽一杯,冲涂菲媛伸出大拇指。

    涂菲媛笑眯眯地道:“黄叔,酒可不是白喝的。”

    “哦?”黄掌柜不禁笑了,“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涂菲媛扭头看了一眼自从进门后便老老实实待在身边的阿俊,说道:“我家阿俊,得了一种怪病,每天都要吃巨量的饭食,否则就饿得难受。他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偏我家没有那么多吃的,就领来黄叔这里了。”

    黄掌柜惊了一下,抬头看向阿俊:“这是什么怪病?”

    “不知道。”涂菲媛摇头说道,“我请我干娘给他看了,我干娘也说不知道。哦,我干娘是神医,就是紫霞山庄的沐神医。”

    黄掌柜对紫霞山庄有所耳闻,一听沐神医都没法子,也是惊了一下,随即有些惋惜:“这么好的孩子,偏生得了这样的怪病,真是可惜。”说罢,扬声对外面唤道,“来人!”

    “等等,黄叔,也不必叫许多好菜,他填肚子罢了,尝不出好赖。就叫厨子煮了肉,切了送上来,再上些馒头就好。”涂菲媛说道。

    她倒不怕阿俊在黄掌柜这里暴露。毕竟,她出事的时候,黄掌柜可是亲自求到宁府的,对她很是恩重。故此,将阿俊领了来,在这里讨吃的。

    “五只鸡,十斤猪肉,十斤牛肉,十斤馒头,够不够吃?”黄掌柜问道。

    涂菲媛想了想,点点头:“够了。”觉着阿俊的手微微挣了挣,立刻攥紧了,不叫他说话。

    一顿吃一头牛,这要是说出来,会吓死人的。哪怕是在黄掌柜跟前,涂菲媛也不会讲出来的。便先给他安了巨食症,先垫吧垫吧再说。

    于是,黄掌柜吩咐下去,叫人准备了菜和馒头送上来。

    “黄叔,我这罐葡萄酒,抵得上这顿饭钱吧?”涂菲媛笑眯眯说道。

    黄掌柜有些好笑:“来黄叔这吃饭,什么时候叫你付过饭钱?”

    “那可不一样。我吃得少,不给就不给了。阿俊吃得多,日后若是天天来吃,每次都不给饭钱,黄叔岂不是要被吃穷了?”涂菲媛笑着说道。

    黄掌柜顿时大笑起来:“你啊,你啊,就会诡辩。你以为你吃得少,饭钱就不多了?你每次吃的都是酒楼里的特色菜,一盘子就抵得上阿俊的这顿饭钱了。”

    “哎哟?这么多?”涂菲媛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黄叔,那我可赔不起了。”

    黄掌柜听了,连连大笑,指着她道:“赔银子你是赔不起了。不如赔点子,我酌情给你抵饭钱。”

    “呼,那行。”涂菲媛松了口气说道,“我别的没有,就是点子多。”说着,对黄掌柜眨了眨眼,指了指桌上的酒罐子说道:“黄叔,我打算大量酿造这种酒,从颜色、口感、浓度、香味等方面入手,酿出不同档次的酒水。放在你这里售卖,可不可行?”

    黄掌柜的眼中顿时冒出精光:“媛媛,你说真的?”

    “那还能有假?”涂菲媛挑眉。

    黄掌柜看向她的眼神愈发慈爱起来:“好孩子,你若放在黄叔这里售卖,黄叔也不多要你的,就要三分抽成,再不会增多的,现在就能签契书。”

    “多谢黄叔。”涂菲媛拱手一礼,高高兴兴说道。

    她打听过了,如果要寄卖酒水,一般酒楼至少抽出五分利,更多的是抽取七分利。黄掌柜经营这镇上最有名的无忧酒楼,居然才抽三分利,实在是对她不薄。

    “黄叔,你不必向无忧公子禀报一声的?”涂菲媛想了想,问道。

    黄掌柜笑着说道:“这个主,我还做得了。”他跟随无忧公子多年,对他的脾气秉性知晓许多。那个人,最是精明,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放长线钓大鱼。倘若给他知道,涂菲媛竟是一个挖不空的宝藏,他必定也会如此做。

    何况,抽取三分利,根本不算少。葡萄酒带来的附属价值,远远超出三分利。心里算盘打得响,黄掌柜看向涂菲媛的眼神更加慈爱起来:“你待黄叔不薄,黄叔也不会薄待你。以后阿俊什么时候饿了,你就带他来,黄叔管够。”

    “行。”涂菲媛见黄掌柜如此,心里也是暖意融融,也不推辞,脆声应下了。

    不多时,伙计端着饭菜上来了。这会儿并不是人多的时候,厨房里并不忙,又听是黄掌柜叫的菜,立刻做好了送上来。先是五只鸡,并十斤馒头。随后是十斤猪肉,十斤牛肉。

    “吃吧。”涂菲媛松开阿俊的手,指了指端到桌上的饭菜,叫他过去吃。

    阿俊几乎是亟不可待,飞扑过去就开始吃起来。

    “这孩子,得了这样的病,也是可怜。”黄掌柜摇头叹了口气,转而又把话题带到葡萄酒上面,“媛媛,这酒是你自己酿的?叫什么名儿?”

    “是我自己酿的。名儿,还没正式取,暂且就叫它葡萄酒吧。”涂菲媛说道。

    两人便就葡萄酒如何推广,分成什么层次来酿造,每个层次的酒水分别所占的比重,一样样聊了起来。

    “媛媛,吃完了。”不一会儿,阿俊一抹嘴,走到涂菲媛身边,娇声说道。

    涂菲媛扭头一看,满桌子的馒头、肉都不见了,只剩下几根鸡骨头,也是啃得干净,半丝儿肉都不见。

    “这么快就吃完了?”黄掌柜惊讶道。他虽然一直与涂菲媛讲话,倒是没忽略时间,从饭菜端上来到这会儿,也就过了一刻钟左右。这么多东西,阿俊一会儿就吃完了?若不是厢房的门关着,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出去,黄掌柜还不敢相信。

    阿俊看向黄掌柜,点点头:“嗯。”

    “吃饱没?”黄掌柜问道。

    阿俊没吭声,垂眼看向涂菲媛:“媛媛,我吃完了。”

    “吃完就坐一边歇着吧。一会儿我跟黄叔说完话,就带你回家。”涂菲媛对他说道。

    阿俊抿了抿唇,随即点点头,坐到一边去了。

    看着他瘦削的身形,涂菲媛不禁微微皱眉。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怀疑,那么此时是真的确定了。阿俊说他能吃下一头牛,绝非虚言。

    “下批酒要酿造出来,最少也要二十五日。”涂菲媛说道,“等我酿出来,就运来黄叔这里售卖。”

    黄掌柜连连道:“好,好。唉,你这一肚子主意,莫不是凭空掉下来的?真是挖不尽似的。那烤肉的事情,我才禀报给公子,还没有得到回信。你可倒好,又一个葡萄酒砸下来了。”

    涂菲媛笑道:“谁嫌钱少?被银子砸头上,再疼也高兴不是?”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我带阿俊去买东西,就不多坐了。阎叔那边,劳烦黄叔替我说一声,我这两日可能去不了。”

    黄掌柜点头:“你去吧。那边也没多大事,一点子账簿而已,不必挂心。”

    于是,涂菲媛便牵了阿俊的手,往外走去。

    送走二人,黄掌柜走到桌边,看着一桌子的空盘子,以及散落在桌子的骨头,眼神深了深。

    “媛媛,我没吃饱。”出了无忧酒楼,阿俊捏了捏涂菲媛的手,垂眼说道。

    涂菲媛点点头:“我知道。我带你去菜市场,买了肉,回家煮给你吃。”

    若是上百斤肉,都在无忧酒楼吃,哪怕黄掌柜不说什么,涂菲媛自己也过不去。余光瞥向身后跟着的祁朗等人,一时有些头痛。

    有人保护她,倒是好。只不过,有些秘密就难保住了。

    保不住就保不住吧,总不能饿着阿俊?牵着阿俊的手,来到菜市场上。目光转了一圈,落在一个卖肉的摊位上,不禁微微一笑。

    但见这个摊位前面,竖了一个招牌,上面画着一只乌龟,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在追赶一只大肥猪。正是早前经过涂菲媛的指点,名叫吴大刀的小贩。涂菲媛看重他机灵,指点了他几句,打算日后开起酒庄,便叫他来帮忙的。

    眼见葡萄酒酿造就在眼前,正是用人之际,涂菲媛便想起他来。牵着阿俊,走到摊子前,笑着叫道:“吴大刀,你可还记得我?”

    小贩原本坐在摊子后面,因着没有人,低着头在摆弄着玩儿。被叫了名字,抬起头来,只见一名天仙似的小姑娘,身边站着一名书里的狐狸精也比不过的漂亮少年,惊得立刻站起来:“两位,来,来买肉吗?”

    “吴大刀,你不记得我啦?”涂菲媛笑眯眯地道,指了指摊子前面的招牌,“你这个还是我叫你画的呢。才过去多久,就不记得我啦?”

    吴大刀猛地瞪大眼睛,才想起来,这脆生生的声音有些耳熟。抬手指着涂菲媛,说道:“你,你不是长得黑吗?”

    那时,生得黑黢黢的小姑娘,又土又丑,偏偏声音好听,脑瓜子伶俐,吴大刀印象很深。此番再见,直是不敢认了。

    “那不是我的真面目。”涂菲媛简单说了一句,便指了指他摊子上的肉,说道:“都给我包起来吧。”

    吴大刀听了,眼中顿喜:“好,好。”找出来包肉的苇叶,开始一块块包起来,口里问道:“姑娘要这么多肉做什么?招待贵客吗?可是有什么喜事?”

    这一摊子肉,少说也有四十多斤,普通人家是吃不了的。也只有发生什么喜事,宴请宾客,才吃的完。

    涂菲媛不答,只问道:“你卖肉一个月,挣多少钱?”

    “哪能挣钱?”吴大刀叹了口气,“从前还能挣一点。如今,不亏就不错了。”说着,指了指周围卖肉的摊位,“姑娘请瞧,他们的摊位前,也都支起来这样的招牌。不仅把招牌学去了,还把我做生意的法子学去了,闹得我都没生意了。”

    吴大刀年纪才二十出头,刚刚转行卖肉,小伙子头脑机灵,卖肉的时候都要搭一些东西给人,渐渐的也有不少人来买他的肉。虽然利薄,总算有生意,卖得多了,也有些赚头。后来,都被别人学去了,他这几日生意特别差,都快愁死了。

    “你要挣不到钱,跟我干怎么样?干得好了,我一个月给你二两银子工钱。”涂菲媛说道。

    吴大刀猛地抬头:“当真?”

    ------题外话------

    文文前面有写到,媛媛捏着阿俊的下巴,打量他的神情,得出来一个判断——阿俊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媛媛为什么看阿俊对她有没有男女之情?因为她心里生出来男女之情,所以才会注意阿俊有没有。正所谓心里有什么,眼里才会看到什么。

    所以说,是阿风写得太隐晦吗?都没人看出来?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要是都没人注意,阿风可是要哭瞎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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