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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难言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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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饭,天已经黑了,但是今晚天空却是无比的璀璨,五颜六色的烟火将整个夜空都点缀的分外美丽,按照习俗,此时应该去祖上祠堂拜祭了,往年这个时候,都是麦铃儿和她奶奶两个人,今年把穆念也给拉去了,老太太这么做是变相的承认他和麦铃儿的关系。

    穆念望着美丽的烟花,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强烈的熟悉感,那年那月那日那个夜晚,故乡的烟火和今夜一样的美丽。“你们家乡是怎么过年的呢?”麦铃儿突然问道。

    “小的时候,和镜梦圆差不多,一家人在一起热闹极了,后来进了城里,慢慢的就冷清了,节日的感觉也就淡了。”“看来大城市也有不好的地方啊!”“也许有一天,镜梦圆也会变得冷漠起来,时代发展、节奏的加快注定会有这样的结果。”

    穆念走在路上,发现来来往往的行人特别多,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漂亮的油灯,就是一个玻璃瓶里面放一根蜡烛,外面贴上彩色的图纸,不少的孩子们跟着大人们蹦蹦跳跳的,一脸的欢笑,没有任何的烦恼。

    三个人穿过一片小树林后,穆念就看到对面的山坡上,出现了一个灰色的老式房屋,看样子得有个几百年了,但是保持的还算好,估计还能坚持个几十年。

    “这就是我们的祖上祠堂,至今有三百年的历史了,三百年前我们的祖先为了避难迁入到镜梦圆。”麦铃儿介绍道。“小穆啊,进入我们麦家的祖上祠堂,你就是麦家的一员了。”老太太说完这句话,麦铃儿的脸立刻就红了,偷偷的瞟了眼穆念便飞快的低下头。

    “我知道。”“那我们进去吧。”麦家祖上祠堂不大,里面摆满了先人的排位,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面好久没人来了,阳光也不能照射进来,屋子里显得阴气特别的重。

    “祈祷麦家各位列祖列宗保佑玲儿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也祝福她和小穆幸福。”老太太说完后,蹒跚的走了过去,将每个排位的香都点燃了,穆念也走上前郑重的鞠了一躬,忙碌了一番后,三个人原路返回。“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来几回。”麦老太太重重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过完了年,天气渐渐的转暖,风也少了几分的凛冽,但是春季里,最容易发病,尤其人一旦上了年纪,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染上重病,继而卧床不起。

    麦老太太就是,本来前一天还好好的,可谁知道第二天就得了病,整个人高烧不退,人时而清醒时而的糊涂,穆念陪着麦铃儿四处跑,方圆百里的诊所都去了个遍,可是没有任何的效果,打个吊瓶或者开点药,其他的也就束手无策了。见麦铃儿整日偷偷抹着眼泪,穆念心中不忍,他知道麦老太太对麦铃儿的重要性,这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要不我们去城里看看吧,那里的治疗设备更好。”“可是太远了,我都没有去过。”“没事我和你一起去,什么都不用怕。”说这话的时候,穆念心里有微微的恐惧,他贸然离开镜梦圆会不会受到任务的责罚,甚至是抹去?这一切都有可能,但是为了能不让麦铃儿伤心,能让老太太活下去,穆念还是决定赌一把。

    然而对于去城里的大医院,麦老太太却极力的反对,老人家有自己的想法,人生老病死,乃生命的循环,这个世界走了,或许就是到了另一个地方,过于执着未必是好事。

    老人家对生死看得很快,但是对于她的孙女,却是她这个世上最放心不下的人,黄昏日落的时候,麦老太太将穆念叫到了她的房间,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相比,老太太没什么变化,只是更瘦了一些,坐在炕头的角落里,身上盖着大被子。

    看到穆念进来后,她立刻笑了起来:“看到你在玲儿的身边,我就放心了,我只是有个遗憾,就是不能亲眼看见你俩结婚了。”“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玲儿的。”

    “我相信你说到就能做到,玲儿这孩子命不好,从小就和我这个老太婆在一起,什么活都需要她去做,算命先生说这姑娘是短命之人,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老太婆不信这个,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以后就看你的了,你要是让她受罪,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让玲儿一辈子幸福的。”穆念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心虚,他不知道自己能在镜梦圆呆多久,甚至还能活多长时间,只是在他的心里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多陪陪麦铃儿。

    “我送你一样东西,作为你们将来结婚的礼物,将来结婚的那天你就打开了。”麦老太太说着将一个红色的香递给了他。“这是什么东西啊?”穆念很是好奇。“这个叫回魂囊,据说带在身边可以保佑人太平,甚至还可以达成一个心愿,麦家祖祖辈辈留下来的。”

    “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留给玲儿吧。”“你俩有什么区别啊!将来迟早是一家人。”“那我先替玲儿收下了。”“嗯,你去忙吧,我要休息一会了。”说完老太太久闭上了眼睛,穆念悄悄的退了出来,随后小心翼翼的掩上门,生怕惊动了老太太的休息。

    “我奶奶和你说什么了?”一见面麦铃儿就问道。“没说什么,只是有点不放心你而已。”当晚穆念回去,刚吃完饭没多久,麦铃儿就匆匆的跑来了,说她奶奶似乎坚持不住了,穆念听完立刻跑了过去,等他俩赶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闭上眼睛走了,走的时候很安详,麦铃儿眼泪捂着嘴,怕自己控制不住放声的哭出来。

    老人所有的后事,穆念都帮着一手完成,甚至是抬灵柩也是穆念的事,两人悄悄的厚葬了老人,接下来穆念怕麦铃儿太过于伤心,几乎时时陪着她。

    ……

    都说时间是抚平伤口的最好办法,只是有的伤太深,一辈子或许都忘不掉,今晚的夜色似乎更加漆黑,凄清的月光下,人影憧憧,说不出形单影只,穆念陪着她坐在高高的山岗上,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在幽冷的月光映照下,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显得更加明显。

    这已经是老太太走后第五天了,麦铃儿还是没能从悲伤中走出来,穆念无法给与太多的安慰,只能默默的陪伴在左右。“人都会死的,你说是吗?”麦铃儿呆呆的道。“人迟早都要死的,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能决定的就是让自己活的好一点。”穆念说着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在了她单薄的身上。

    “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的,或者说我也会离开你的,假如我死在你前面,别忘了在我的坟前放上我最喜欢的花。”“不要想那么多,更别说傻话,你还年轻呢。”“你信人有轮回吗?”麦铃儿突然问道。“我只能说希望有吧。”

    “在镜梦圆里流传着一个传说,说人要想唤醒前世的记忆,那么在她出生的时候,她前世的恋人送给她一束铃铛花,那么二十年后,关于她前世的记忆都会苏醒。”“传说就是传说,怎么能当真呢。”“我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分开,如果某个时候,我迷失了你能把我找回来。”

    “人终究要都要分开,无非早晚而已,就算是有一天我们不再见面了,我依然会时时想起一个地方,它叫镜梦圆,还有那个善良的姑娘,陪我度过了一段煎熬的岁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有一道泪水悄然滑落,有的人出现,就意味着美好的开始和痛苦的结局,她的名字对于他来说,代表着一段无法磨灭的刻骨铭心岁月,只是他们终究要去往不同的世界。

    穆念已经感觉到近来几日,任务给他施加无形的压力,如果他再不遵守任务的规则,惩罚很快就要到来了,穆念清楚他现在做的这个任务,某种形式上已经变了。

    人总是充满着矛盾和无奈,穆念清楚自己执意留在这里的后果,对待死亡他可以接受,但是他怕死的太没有价值,对待地狱城穆念有着强烈的恨意,穆念的心里始终拿不定主意,是留下还是离开,有的时候,他也怪自己的无能。

    “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要分开了,不要忘了我的名字,那是我唯一证明出现你世界里的痕迹。”穆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下子将她拥在了怀里,他的心里很清楚,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不管他是走还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