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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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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宗海无奈的摇摇头,“你呀!尽拿我寻开心!”

    崖儿笑够了,“开心不好吗?”

    “好!你来。”闵宗海放下手中的活儿,招呼崖儿进东屋。

    他从柜子顶端拿下一个木盒,放在崖儿面前,“因爹的病,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如今,北门外还有十亩地,加上这个宅院和这些碎银子,这就是全部家当了。等闲的时候,我再接些木工活儿。”

    崖儿打开盒子,二两银子并五十个铜钱!这要有甚么事,不得砸锅卖铁吗?

    她想了想,起身从嫁妆箱子里也拿出一个木盒,笑嘻嘻地问道:“你猜我的嫁妆有多少?”

    闵宗海觉得那样的人家能给多少?说多说少都会她难堪的,便笑着摇头,“猜不出。”

    崖儿也不为难他,自顾打开盒子,白花花的银子有点晃人眼!

    闵宗海有点不相信,“怎么这么多?你爹他不是……”不要你了……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这些是我的月钱,我每月有一两银子的月钱,十几年下来就有这么多了!足足八十两呢!……相公如果有甚么打算就拿去用吧。”

    闵宗海沉默了会儿,“这些是你的嫁妆,你自己收起来吧。我会努力挣钱的。”

    男人的自尊心呐!

    崖儿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相公,我是你的妻子,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咱家有困难,我不应该出力吗?”

    闵宗海盯着桌面,不看她,“咱家现在还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何况我也没有甚么想法,没有用钱的地方。”

    崖儿低头看着闵宗海,“那我可就收起来了!收起来后我就不打算用了,相公可要使劲儿挣钱,我就指望相公了!”

    闵宗海还是面无表情,她又跑到另一边,盯着他的眼睛,楚楚可怜道:“相公,妾身想要支钗,可妾身身无分文,不如……相公给妾身买一个吧?”

    其实闵宗海不是生气,只是身为丈夫无法让妻子衣食无忧,他觉得很沮丧。没想到崖儿来了这么一出,他无言以对,不过心情确实没那么沉重了。

    崖儿看他面色已缓和,但还是没有表示,拉起他的手,撒娇道:“相公,看在我这么卖力哄你的份上,你就笑一个嘛!”

    哄?闵宗海想到崖儿关于冬瓜兄的言论,岂不是她要吃他?虽然知道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小鹿乱撞。他猛的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我去喝水!”就逃似得出去了。

    他起身的瞬间,崖儿还是看到了他那红透了的耳根。这是怎么了?他害羞甚么?难道自己的玩笑太出格了?

    她摇摇头,将银子分别收好,这才出去。

    闵宗海一口气喝了两大碗水,心气才平息,又去院子做篾篮。

    “相公,咱家既然有地,这几天不用去地里吗?”

    “爹走后,一直都是孙三叔帮忙种的,我打算明天就去。”

    “嗯,那我们要不要去谢谢人家,顺便说下明天我们自己去地里,也省得人家又跑一趟。”

    闵宗海点点头。

    “那我去准备些东西。”说完,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儿,人未到,声音已传来,“我拿了两条肉,灌了一壶女儿红,应该够了吧?”

    闵宗海起身,接过崖儿手中的肉,“够了,孙三叔知道咱家的情况,不会和咱计较的。走吧,早去早回。”

    二人出了院门,径直往孙老三家走去。

    进了孙家院门,就见孙老三坐在阴凉处修锄头。

    “孙三叔!”

    孙老三抬头,见是闵宗海夫妻俩,忙起身,“宗海来了,有啥事吗?”

    “三叔,这段时间多亏您照顾,带媳妇来谢您。”

    崖儿走上前,“三叔,这点东西希望您别介意,我跟相公很感谢您帮忙照看地里。”

    孙老三忙摆手,“这是干甚么?凭我跟你爹的交情,帮这点忙算甚么?快拿回去,你这是打我脸呢!”

    这话有些重了,闵宗海一时无话。

    崖儿却笑道:“那好,三叔,我们就不送谢礼了。您看,我和相公刚成亲,这是第一次来您家,这些就是我的登门礼!您要是不收,就是不欢迎我,那我以后可不敢上您家了!”

    孙老三哭笑不得,只得收了,又把二人迎进屋里,孙老三的妻子张氏上了茶,便把崖儿领到西屋。

    “花儿,快来见过你嫂子。”张氏招来女儿孙小花,孙小花放下手中的绣活,走到崖儿面前,怯怯的说:“嫂子好!”

    “你叫花儿呀?很美的名字呢!”崖儿拉过孙小花的手,走到那绣活跟前,拿起一个花样,“这是花儿绣的?真不错,比我绣得好!”

    张氏端来茶,放在一旁,笑道:“嗨,这都是这孩子瞎绣的!才开始学,哪有多好?”

    “三婶,我说真的,花儿对刺绣很天赋。”崖儿想到前世在网上看到的几幅梅花傲世图,心中一动,说道:“下次来时,我给花儿带几幅新花样吧,我保证花儿喜欢!”

    孙小花低着的头,突然抬起,眼里闪着光亮,小声的问道:“真的吗?”

    崖儿笑着点头,“真的!”

    张氏拍一下孙小花,“你这孩子!你嫂子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花样肯定是最时兴的,骗你小丫头片子做甚么?”随后又想起那些流言,如果真是那样,还真的不会有新花样,一时有讪讪的,勉强道:“呃,你也不必理会她,小孩子学刺绣,能把一些简单的学会就不错了!我也不指望她能绣出甚么凤凰来,只要能绣出衣服鞋子就行了。”

    崖儿听着张氏前后不同的态度,思索了会,不得其法,只得转移其他话题。

    天色渐晚,崖儿与闵宗海起身告辞,孙老三夫妻留饭,崖儿说家里还有剩菜,不吃就坏了,便回家了。

    路上,闵宗海突然说道:“这几天没事,你就别出门了,如果买甚么,你和我说,我去买。”

    崖儿莫名其妙,“为甚么?”

    良久,才传来闵宗海闷闷的声音,“早上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崖儿呵呵的笑,“我还以为是甚么事呢,传得还挺快的嘛!”原来张氏是知道了这事,才会那样说。“不过,日子是我自己的,为甚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便好。听过一句话么?心若向阳,则无惧悲伤。所以呀,你娘子我早就练的脸皮厚厚的!不信,你摸摸!”说着,便抓住闵宗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里带着不自觉的灼灼光芒,刺痛了他的眼!

    他轻轻的婆娑着她的脸,滑滑的感觉。

    他轻笑,“嗯,挺滑的。”

    崖儿瞬间红了脸,这人还真是……说变就变……她一把拍下闵宗海的手,转身先走了。

    她一边走一边小心的拍着胸脯,希望赶快平静下来,这样热的天,再脸红心跳下去,肯定会中暑的!

    三朝回门,娘家人去楼空,崖儿再次成为昌城的笑柄。

    次日,闵宗海早早的去了地里,崖儿洗完衣服,正在做早饭,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喊宗海哥,忙盛出锅里的菜,出了厨房,只见一十二三岁的妙龄少女朝这边走来。

    “你是?”

    少女含笑走到崖儿面前,“嫂子好,我叫刘香韵,你唤我香韵便好,宗海哥都是这么唤我的。不知宗海哥可否说过,自从闵二伯病倒后,他家的菜地都是我家帮着种的,这不,我来看看菜地,再整饬整饬。嫂子忙,我这就去了。”不等崖儿回话,刘香韵自顾自的往后院去。

    崖儿心里很不爽快,这是做甚么?那高傲的模样,好像她才是这里的女主子似的!

    “等等!”

    刘香韵停下,转身,“嫂子有甚么事?”轻笑了一下,又说:“这里我很熟悉,嫂子有甚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崖儿心里耻笑了一下,慢慢走近刘香韵,“不知这菜地有无甸给你家?”

    “没有,我家和宗海哥家的关系极好,帮这点忙算不得甚么。”

    “香韵能帮忙,我很感谢。以往相公一人,自是顾不来。现在我既已嫁给相公,自然是该我来为他分担,怎好再劳烦香韵?香韵还是回去吧,这些我来就好。”

    刘香韵眉头一皱,心思一转,道“嫂子是大府里的小姐,想必不会吧?”

    崖儿笑道:“我不会,自有相公教我。”

    一口一个“相公”,听得刘香韵妒火中烧!

    这时闵宗海回来了,一进院子就见两个女人面对面站着,也不说话,便问道:“这是怎么了?香韵来了,有甚么事么?”

    许久不见闵宗海,炸一见,刘香韵撕扯着一颗相思玲珑心……委屈道:“宗海哥,我,我只是想去菜地帮忙,可嫂子……”

    眼见刘香韵露出女儿娇态,崖儿一阵恶寒,这是告状么?

    闵宗海瞧她那模样,想起一事来,正色道:“香韵,你已经大了,应该多在家帮刘叔刘婶,我有你嫂子帮我就够了。这段时间幸有刘叔刘婶照顾,过几天,我得空就去谢他。”

    “宗海哥是嫌弃香韵了么?”刘香韵红着眼睛,手紧紧的扯着衣裳,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崖儿惊得张大了嘴巴,也顾不得那一地的鸡皮疙瘩了!

    这是干啥?看样子闵宗海是知道刘香韵的心思的,那他自己是甚么心思?从刘香韵的话里便知他们以前的关系挺好,他对她也有意吗?他不是有婚约吗?难道他本就打算日后纳她为妾?不然如何能默许她随意出入他家?

    崖儿有些恼怒,以至于根本没听到闵宗海后面的话。

    “香韵,你已经十三岁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任性,我让你多呆在家里是为你好,我不想有甚么误会,那样会害了你的。好了,你赶紧回去,别让刘叔刘婶担心。”

    闵宗海有点不耐烦,便赶刘香韵回去。回头就见崖儿张着嘴,待他走上前去,崖儿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他担心道:“崖儿,你怎么了?”

    崖儿回过神来,恢复了平常的神色,“没甚么。”她环视四周,“香韵呢?”

    “她回去了。”

    “哦,那我们去吃饭吧。”

    整个早饭过程静悄悄的,崖儿没有像往常一样给闵宗海夹菜,也没有说话。

    她一个人默默地吃饭、洗碗、打扫房间……

    上午闵宗海就在家做修补,他正拿着挑土用的篾框,把破的地方重新补好。崖儿拿着篮子从他面前经过,往后院去。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崖儿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崖儿蹲在地沟里,一颗一颗的掐着空心菜,忽然一大把空心菜放进了篮子。她抬头,果然是他!她没说甚么,低头继续掐菜。

    “是不是香韵说了甚么?”他以为是刘香韵说了甚么话让崖儿不高兴了。

    可这话听在崖儿耳里,便是:你是不是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了?

    她的心里有些酸涩,“没有……”手上顿了一下,又道:“我不会种菜,我看还是请香韵来帮忙吧。”

    闵宗海瞧着那低垂的眼眸,可以挂油壶的唇,奋力扯菜的手……还有酸溜溜的语气!

    心一下子轻扬起来,他轻笑一声,“香韵很小的时候,刘叔就带着她经常来我家,我家又只有我一人,她就像是我妹妹一样!我知道现在她长大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崖儿撇过脸,使劲抿着唇。

    “想笑就笑吧,我肯定不笑你!”

    崖儿终于绷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再次抬头时,眼角还挂着泪珠!

    闵宗海伸手擦掉泪珠,温柔道:“以后有甚么事别憋在心里,直接问我。”

    崖儿的眼珠闪动着,任由他擦拭自己的泪珠,听着他柔柔的话语,不由的点点头。

    看她的呆萌样,虽然不忍心打破,但这样大的日头,会晒昏的,他还是笑着开口:“好了!赶紧摘菜,不然赶不上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