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几家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

一秒记住【千千小说网 www.77xsw.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张目走过来的时候,正好遇见顺着廊檐走过来的关关。她身着水红衫裙,雪白里衬半露半现,行动间裙裾的花纹微微摇曳。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怎能不令人赏心悦目?

    她亲手端着一个瓷盘,上面的青色鱼纹汤盅缓缓冒着热情。

    张目愣了一瞬,并停下脚步。

    关关心中暗喜,脸上也不禁带了丝浅笑。她走近,即使双手端着东西也不影响她优雅地屈膝施礼。“姐夫”,声音娇俏,令人心动。

    张目缓缓眯了眼睛,房内刚刚还隐隐听得的谈话声此时停止了。

    他问道:“你端的什么?”

    关关轻盈回答:“这是我特地为姐姐做的补身子的鲫鱼汤,鱼是从烟湖边垂钓之人手中直接买的。”

    张目随意点了点头,声音沉了下去:“交给我吧。”

    关关轻颔首,递过去时柔滑的小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擦到张目的两根手指。

    张目顿时眉头紧皱。

    关关说:“我想进去看看姐姐。”有些撒娇请求的意味。

    张目迈开了步子,走了两步,说道:“以后好好待在你的院子里,没事别过来,晴儿她正是静养的时候。”

    女子泫然欲泣。

    张目头也不回,再次说道:“不处置你,那是念在岳母的面子,但你别把我们一家人当成傻子。”声音无怒,但是疏离至极。

    含着泪珠的眸光里已经露出了不甘心的锋利光芒。

    张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帘后。几乎他才一走到门口,大丫头就笑呵呵地打开了帘子。

    他把那瓷盘随手放在门口的一人高的两层木架上,是从北边传来方便进门后将碍事的披风搭上的东西。

    没想到才冷一点点,她就让人把这东西搬了出来,新奇劲儿还没过?张目摇头半笑,转瞬就严谨的戒心十足的问丫头道:“这东西她送来过几次了?奶奶用过吗?”

    丫头施了一礼笑道:“回爷的话,从几天前奶奶给她订了亲事,每天都来的。奶奶只第一次喝了点,被鲁嬷嬷撞见就再也不许了。鲁嬷嬷本是想去说她,不让她每天送什么补汤过来。但是奶奶说,好歹是近亲,她不会再起害人之心的。而且那些汤喂给猫狗喝了,都好好的没事,鲁嬷嬷就没去。”

    张目生气,有些大声道:“没事也不能让你们奶奶喝,再来就把她挡住,别让她进来。”

    自从查问之后,知道儿子之所以招惹毒尾蜂,就是那个借住在自己家里的女人搞的鬼,再加上那次书房中她殷殷对自己表情的话。张目就时刻提防这个女子,随意捡了家尚可的门户,就让妻子给她定了人家。

    外面没有走远的关关听见了,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想这样匆匆地把她嫁掉,那就谁都别好过。

    丫头听了主子带着火气的话,好笑道:“爷,您这气的哪门子事?奴婢们后来都没让奶奶碰过表小姐送来的东西。”

    张目威严地瞪了丫头一眼,转身到了里间。就看见玄黑色服的大舅子正坐在桌边捧个肚子闷笑,而妻子半靠在床上,看着他也是满眼的笑意。

    鲁敬忍住了笑,对姐姐道:“姐,我就说姐夫跟何关关说话超不过三句”,“姐夫”,他又转了头对鲁敬道:“刚刚姐姐听见你们外面说话,脸色都变了,醋劲不小,现在还酸酸的呢。”

    张目脸色柔和,虽然没有笑但整张脸都是笑意。他到床边坐下,忍不住摸了摸今日涨气似的鼓起来的肚子,心中暖暖的却不免胆颤心惊:“晴儿,别这么歪坐着,时间长了肚子不舒服。”

    鲁敬搓了搓双臂,喊道:“姐夫,姐夫,外人还在呢。”

    再晴嗤笑,顺着丈夫的力道坐正了身子。才坐好又说:“这样腰酸,我想躺着。”

    张目忙不迭点头:“那脱了鞋子,好好躺下。”语未毕,就蹲下身去给她脱鞋子。

    鲁敬喝茶,当做没看见。不过这个对自家姐姐百般关怀的姐夫,他还是挺满意的。老头子看着浑浑噩噩,看女婿的眼光倒是不错。

    他突然说道:“姐夫,都知道这何关关不简单,心毒手狠,还不把她给赶出去?再不然,把她送回鲁府吧。”

    张目俯身把再晴后脑发髻上的一个珠钗摘下,轻轻放在枕边才道:“你姐姐说,毕竟是亲姨表妹,到鲁家又没个女人照管。知道她是什么人,防着就是了,年前就把她嫁出去了。”

    鲁敬撇了撇嘴。女人心海底针,这何关关怎么想的,他不知道,连姐姐这样的想法也不能理解。

    都敢出手害玄儿了,还留着她?

    还有姐姐的结拜义妹,更是让人摸不清什么想法。都与王爷同行止了,还差那一点钱?非要开个绣庄抢他的生意。

    “姐,你说筝姐有王府做靠山,以后会不会把咱的鲁家绣庄给挤下去啊。”他想到这忙问道。

    再晴不禁嘲笑弟弟道:“瞧你那小心思,就是因为后面是王府,妹妹她才不会抢你那点生意。只怕咱们鲁家的全部家财,王爷都不看在眼中。你又不是没见玉弯巷那处院子。”

    鲁敬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不得不小心着。便又问道:“筝姐她入了王爷的眼,为何不赶快进王府?”

    再晴想了想,妹妹的想法毕竟太惊世骇俗,她还是不要说的好,只含糊道:“当前也不错。”

    张目这才明白,小舅子此来是说这个事的。想起前段时间给筝妹做了两次媒,隔天他就遇见了王府大侍卫金鳞,被警告不要多管闲事。

    当下说道:“与王爷有关的事,咱们还是少管为妙。”

    再晴白了他一眼,都这么说她好几次了!

    鲁敬点头,正待再说什么,门口传来慌张地叫声:“爷,爷,您快出来。”

    听出是马市的人,鲁敬站起身来,“我去看看什么事。”出来看着那个满头大汗的人,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来人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回道:“王家放了一百多头猎犬出来,将整个马市街搅得乱七八糟。张爷让我喊您快去。”

    鲁敬当即就骂了一句:“格老子的”,随即快步而去,边走边问:“咱们的马可有伤?”

    “没有,没有”,来人紧跟着,语速很快地回道:“只是街上的人大都糟了殃,我来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被狗撕了。”

    鲁敬震惊,顿步,一声咆哮道:“王家不想活了吧?王爷还在那一块儿呢。”

    话未说完,就往回跑,惊得直喊:“姐夫姐夫姐夫,快快集齐三班衙役,快去。”

    王爷真有个好歹,整个金川不得翻了天。

    张目听到外面的话时,就安慰了妻子出来了。见鲁敬如此不镇定的模样,明白事情定然不简单。

    “前面去说”,他边走边道。

    鲁敬连忙跟上,稍稍恢复了冷静。不能让姐姐听见了,筝姐还在那儿,被姐姐知道了,定是要去的。

    到了前院,刚听完鲁敬的话,张目就急得让人集合衙役,把自己的下人也喊了一半。要让人拿着他的令去王府说明情况,但是又怕惊了太妃。

    思来想去,出门之前让人快马去通知陆鸿,让他尽快带兵来。

    ……

    快马加鞭,张目和鲁敬带着人赶到时,现场一片狗尸,血腥气还带着淡淡的温度。二人心中俱是已经,四下一看,有哭的失声的妇人,更多的是默不吭声地撕了衣服上的布条包扎伤口的人。

    鲁家马市侧东,他们看见了肥胖的王老板,还有满身血滴的王府侍卫金鳞,还有捂着脸哇哇大叫的一个衙役,另外还有三个握刀衙役。

    他们面目不善,不像是下面衙里听到事情过来处理的。

    张目驾着马,不管地上的狗尸,直接踏过,到了近处勒缰下马时,嚣张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中:“小子,你敢伤人?这么嚣张,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金鳞还没有说话,张目就将那说话的人一脚踹倒。呵斥一声道:“是你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吧?”

    被踹了一脚的人刚要骂,就见到同伴们瑟瑟跪下:“见过府君大人。”

    张目才从衙里回家,一身绛红官服还没有脱下。

    几个衙役中,也只有那个瘦长脸是见过张目的。这时似找到了主心骨,跪着上前两步哭喊道:“大人,您要为小的做主啊。”啊拖得很长,就疼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却见张目理他也不理,径直上前一步,握拳躬身道:“金侍卫,王爷可安好?”

    几个衙役均是目瞪口呆地面面相望。王爷,什么王爷?哪来的王爷?

    王老板常被人呼为“王爷”,乍听之下,喜滋滋地上前:“多谢府君大人关心。”

    鲁敬明白此人得误会,尽管是同样的两个字,但是这种误会谁会犯?“王爷,您脑子有病了吧。我姐夫问的是王爷,可不是王爷。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你哪有资格被我姐夫关心?”他冷笑嗤道。

    鲁敬将两个王爷的不同,口齿清楚地用音调表明出来。

    王老板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直呼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他真不知啊,这好好的,哪来的王爷?

    金鳞看死人一般将王老板扫了一眼。

    张目心生惧怕,皇家的人,就是一个侍卫,一个眼神也能让人浑身发抖。

    “来人,把这王继带走,竟敢冒认王爷,监起来。”他稍回眼对身后的衙役道。

    两名带刀衙役登时上前,将王继的肩膀缚住。王继大呼冤枉,慌张解释道:“小人只是一时听岔了,并不敢有意冒犯啊。”

    鲁敬说道:“你还不敢?放这么多狗出来干吗?显你家狗多啊?”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声,张目心中微酸。他这个府君做的真不合格,“你有什么可冤枉的,只你任意纵狗,伤及无辜,就足以判处极刑了。更何况,今日王爷也来了马市,王爷有个什么,你九族都担待不起。”

    金鳞这时道:“今日若是王爷受伤了,他倒还算幸运。不幸的是,伤的是岳姑娘。”

    张目听这语气,脚跟发软。这不幸的是,是不是也包括他啊?

    果然,侍卫马上道:“张府君日理万机,能够及时赶来,有心了。”

    及时?有心?

    张目额头不禁渗汗,干巴巴地道:“维护金川治安,是下官该做的。”

    金鳞摸了摸被抓的一片模糊的右手腕子,叹了口气。这凶猛的猎犬真是厉害,就是让他对百十个杀手,也不至于搞得现在这样狼狈,竟然还没拦住猎犬,让岳姑娘受了伤。

    跟王爷出门,也向来没有带王府令牌的习惯。自信一切意外,凭他的功夫都能处理。今日却受此大辱,真是他侍卫生涯中的污点。

    回府八成要挨处罚的。“金川府的治安,好像不是只由张府君负责的吧?”金鳞笑意满满道。

    要罚一起罚!

    张目终于忍不住擦了擦汗,点头道是。“把巡防营的徐鹿,理政官于廷…。总之大小官员,都给我叫来。”

    金鳞又对鲁敬道:“鲁家这次救驾有功。”

    鲁敬不敢懈怠,严肃回道:“但愿能抵姐夫失察之过。”

    这时一个皮肤黝黑,虎背熊腰的男子拖着五六头猎犬尾巴过来,看着鲁敬道:“你们家的张掖大掌柜说了,杀犬一头,纹银二十两,哪里给?”

    鲁敬只一怔,瞬时明白,忙说道:“里面去,里面去。”领着汉子去向马市。

    接下来的事,他一个不是官身的人,还是不要参与了。

    见到此,本来都在看伤口的人骚动起来,一个个儿地拖了自己打死的猎犬,跟了过去。

    那些开始躲起来的人,也都出来了,看着拖的一条可都是二十两银子,眼中馋色毕露。不过官府的人毕竟在一边看着,没人敢妄自行动。

    邦子半个脸颊都是血痕,这时却也很高兴地拍着自家大哥的肩膀:“哥,咱们打死了几头?咱们也快去。”

    大石头数了数脚边,“四头”,说道。

    邦子高兴地大叫:“八十两银子啊!”

    脑袋发昏的王继听到这声喊叫,心中直滴血,那一头,可都在百金以上啊。

    金鳞叫住邦子,说道:“小兄弟,我打死了六十三头,都送给你们了。”

    邦子与大石头愣在当处,目瞪口呆。

    ……

    出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黑了,天空上面,只有几个明亮的星星。

    邦子和大石头兴致却很高,将手中的火把举得高高的,忍不住嗷了两嗓子,惊飞了路边树上休息的鸟雀。

    随后邦子小声道:“哥,咱村里那个老秀才说的真对,‘祸兮福之所倚,复习祸之所伏’。”

    大石头认真地听着,然后摇了摇头:“不明白。”

    邦子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就是说咱们今天的经历啊,一开始被那几个少爷故意找茬,却碰到了奶奶,他们放狗来咬,可是鲁家却说打死一条狗二十两。咱们两个的四头八十两,还有那个厉害的侍卫的六十三一千二百六十两,加起来就是一千三百四十两。”

    大石头也怔了怔,声音有些发颤:“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他摸了摸怀中的银票,有些不安,说道:“咱们还是把那些还给那个侍卫哥吧。”

    邦子听罢,皱眉想了想道:“八十两也很多了,还是给他吧。太多了该惹祸了。”

    大石头这时轻轻道:“跟奶奶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王爷?”

    邦子说是,“你没见那些官看见他都跪在地上?”

    两个人接下来就不说话了,驴车吱呀呀的往前走。这驴车,是张爷送给他们的。

    到了家,爹娘奶奶都在门口等着。见他们回来,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是娘劈头盖脸地询问:“是不是在城里逛着玩,这个时候才回来。”

    邦子和大石头嘿嘿笑着,进门就把八十两银锭子扔在桌子上。本来看见他们脸上的伤处,衣服也换了的样子正不停地询问的家人,都静下来。

    “哪里来的?”下一瞬,邦子爹严厉地喝问。

    邦子与大石头还是嘿嘿笑,接着就把这天的经历讲了出来。但是却隐了王爷那节不说,怕吓着父母和奶奶。

    ……

    这边欢喜无限,金川城里王家却是一片愁云。

    王家主母坐在主座上发愣,儿子老爷都被抓了,马市也被封了,下人来报说那里面不论狗马,都已经送到了屠宰场。

    二奶奶在侧位上嘤嘤哭泣,边上站着一个女孩。她哭了一阵,哑着嗓子说道:“都是大姐娇惯,不然小少爷也不会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百十头猎犬啊,说放出来就给放出来了。都不想想,伤了平民百姓的命,咱们也是要抵的吗?”

    王大奶奶不待她说完,就将桌子上的一个花瓶给砸在地上,尖声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想想怎么补救才是正道。”

    “补救,怎么补救,伤的是王爷的心上人。那边的下人没说吗?那侍卫说,伤了王爷是咱么幸,伤了那女子才是咱们不幸!”二奶奶针锋相对道。

    王大奶奶气得脸色发青,却也说不出什么。

    女孩子这时道:“我与于府的沁香一向说的来,太妃娘娘对她又是最好,要不让沁香去求求太妃娘娘。”

    一语点醒梦中人,王大奶奶直觉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夸赞道:“好孩子,还是你灵慧。现在天晚了,明日一早你就起来去于府拜访。”

    ……

    于府里这时也是灯火通明。

    于廷满含欣慰地看着坐在下首的女孩,赞道:“还是香儿聪慧,那日要是给徐知写了捕令,今天咱们于家也得倒霉。”

    他顿了顿,叹道:“谁能想到,那岳……女子竟然是王爷的心上人。”

    本来脸色平静的沁香,听此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那个侍卫的话,已经被许多人竟相传开。现在只怕金川府的鼎贵之家,都知道了向来不近女色的王爷有了心上人。

    她呢。要被人看笑话了吧?

    徐府的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草包,现在才去抓人,还赶在那么一个点上,在那种时候,他怎么会因为那女人犯了事而生怒?

    于太太脸色平和,在灯光的照映下更有一番说不出的温柔。她问道:“这事怎么牵连到徐府上了,被摘了乌纱不说,还给下到了牢里。”

    于廷笑道:“只怨徐知连的那一门姻亲。”将前事说了,把女儿又一翻夸赞,接着道:“那几个过去抓人的衙役,可是在王家猎犬放出时就到了。但是却躲在一边喝茶看热闹,没上前制止。一群草包,不但害了自己,还连累了上司。”

    于太太听了,沉吟片刻,说道:“王爷有了心上人,咱家香儿怎么办?”

    于廷脸上一愣,随即呵斥道:“这话不要乱说,什么香儿怎么办?别人没说什么,自家女儿的声名倒先被自己给败坏了。”

    其实女儿的心思,两口哪能不知?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自家怎么能放在明面上说?

    ------题外话------

    看书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