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侧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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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湿润，月色朦胧。蓝花楹盛开的坡道蜿蜒幽静，空无一人。
魔力的明光一闪而逝，书薇再一次从传送阵中跌落出来，这一次梅伊没能及时扶住她。
落满花瓣的柏油马路在夏夜里散发这清香和余温，跌倒了也并不觉得疼，反而舒适得让人想懒懒的就地一倒。
书薇也就不急着起身。水晶高跟鞋已经崴掉了，她便就势在地上一伸腿，任蓬松的大裙子铺了满地。她望着黛蓝色的天空笑起来，笑够了才向梅伊解释，“我发誓平时我没这么容易跌倒的。”
梅伊没有回话——对于再次传送失败的事实，他似乎有些惊讶。
书薇就向四面打量了一番，“这一次好像掉到学校来了——”
这条林荫道是马其顿学院区里标志性景点之一，两侧有六个独立的古典教学区——像民居一样幽静掩映的花木从中——据说在学院创始前和创建之初，是马其顿学派历代大师授课和居住的地方。沿着坡道往上是图书馆，往下便是学院情侣幽会圣地之一的魔药花园。
书薇对这里再熟悉不过。考试周图书馆会通宵开放，因此这已不是书薇第一次看到夜色下的林荫路。阿德里安说她痴迷于读书，性格死板又无趣，并不是说假的。她确实就是个把所有业余时间都用在学习上的·长着一张学霸脸的大学酥。任是谁看她学习的架势都会对她的成绩产生无以言表的敬畏，然后在真看到她的成绩单的那刻对她的人格产生无以言表的敬畏——拿到这种成绩还能孜孜不倦津津有味的坚持下去，究竟得有多么顽强和乐观才能做得到啊！
书薇：……可恶收起那张同情脸啦，敢跟她拼卷面分吗敢吗敢吗！
——可惜基础知识和理论课成绩再高，也改变不了她一个魔法都不会的事实。
对人生终极理想就是成为一个大魔法师，最终却不得不转职成为召唤师的妹子来说，就算召唤出终极大魔王，这现实也依旧很惨痛呀！
书薇忍不住又笑起来，但笑完之后还是又失落的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似乎惊动了梅伊，他故作镇定的解释，“……抱歉我不认识路，我们再来一次吧。”
书薇再一次被他逗笑——不认识路也还是潇洒耍帅的果断一个传送术，魔王陛下果然也很天然黑啊。
她边扶着腰笑，边说，“没关系，已经不远了。”她就伸手指了个方向，“难得的好夜色，我们走着回去吧。”
她伸出手去，梅伊便将她拉起来，又俯身拾起她的水晶高跟鞋。他单膝跪地垂着头帮她穿鞋时，书薇望着他微微俯下的脊背和礼服下露出的白皙的脖颈，终于迟钝的脸上发烫了。
好吧她承认魔王很有美色，并且他们之间的初始好感度够用。
她面红耳赤的跳着脚想躲开，但脚背已被他握住。他的手很暖——被他握住时书薇才觉出脚上的凉意来，大概这夜的月光冷。
书薇只好心虚的扶住他的肩站稳。
“太尴尬了……”她轻声嘀咕。
梅伊有些疑惑的抬起头——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得是多尴尬的事，好像这只是绅士的日常礼节。
书薇笑不出来，干脆就别开头去——她觉着魔王的常识和礼节大概都是从里学的，所以总能毫不在意的做出耻度很高的事说出耻度很高的话，二次元宅男嘛。她认为自己有必要教导一下魔王三次元的常识，否则他分分钟被人当恐怖色|情狂的节奏啊。
“穿这么高的鞋走路可能会很累。”帮她穿好鞋梅伊又说。
书薇：……好吧也不是任何男人都能这么细心和体贴，知道女孩子穿高跟鞋的痛苦。绅（变）士（态）也有绅（变）士（态）的优点。
“我，我可以为你代劳。”梅伊带着微妙的期待，目光亮晶晶的望着她。
书薇瞬间理解了魔王的本意——‘让我抱着你走吧’——果断同他拉开三米的距离，严肃拒绝，“滚啦！”
巴比伦堡离学校确实不远，两个街区而已。而书薇的鞋跟也还没高到会被这点距离打败，需要魔王的公主抱来拯救的地步。
夜深人静。马其顿人有着健康严谨的作息习惯，除了沙龙、宴会上玩乐的艺术家和贵族，整个城市都已安眠。月辉洒满这座幽静沉寂的城市，而书薇华服宝饰，陪着魔王走在蓝花楹纷开纷落的街道上。
目的当然是帮着魔王熟悉环境。
马其顿学院位于马其顿首都佩拉的西北角，已经临近主城区的边缘，而巴比伦堡位于学院的西北，几乎就在主城区的边上，但是因为是闻名世界的学术圣地所在，这里的繁华并不下于主城区。
出了学院就是著名的学院路，两侧研究中心和店铺栉次鳞比。欧洲的魔法师公会，炼金术士公会和业已销声匿迹但依旧掌握着西方财富和权力的马其顿学派总部都设立在这里。一切魔法和炼金所能用到的工具和材料，不论多么冷门和珍贵，在这里全都能弄到——因为太多材料只有魔法师和炼金术士才会购买并且买得起，因此最高端的拍卖会和冒险者工会也都设立在这里。
书薇一边走，一边向魔王介绍这条路上的历史和建筑——虽然她觉得魔王陛下连google地图都做出来了，随时都能监控街上的状况，应该不会比她知道的少多少，但毕竟她才是土著嘛——好吧她也不是土著。
书薇在魔法师公会前停住了脚步。这座像民居一样掩映在花木丛中的建筑毫无特别之处，就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鉴着
魔法师公会
学院路078号
的方形标识牌挂在铁艺栅栏门旁的矮石柱上，标识着建筑名号。天色稍微暗一点，眼睛稍微近视一点的人都不会注意到。但——
“这里就是我的梦想之地。”书薇说。
魔王这才从心不在焉中回过神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座建筑，“如果你想要……”
书薇果断打断他，“不想要啦！”魔王的脑回路究竟有多简单粗暴啊，怎么对任何东西都只有想要拿走和不想要毁掉两个选项……
“就只是跟你说一下啊，我的理想是当一个大魔法师。”她微笑道，“虽然你说我们俩一千年前就恩怨纠缠过了，但对我来说我们也算是刚刚认识吧。我都还没正式介绍一下自己。”
魔王有些懵掉，不知是不是书薇的错觉，那一瞬间魔王望着她的目光温柔得仿佛会哭出来一般。他很快便调整了站姿，像绅士头一次去拜访他心仪的少女le得甚至令她有些脸红。
……好吧就算他的真是从二次元学来的，有些时候对三次元的妹子也是有杀伤力的。
但是被这样看着，书薇根本就没法好好说话，“呃……我的名字、来历什么的你都很清楚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介绍的，“虽然这个世界有很讨人厌的贵族和帝政，但还是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魔法、魔法生物、龙、异次元，充满了冒险和未知——虽然我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但其实我没那么喜欢读书，尤其是魔法理论，读起来真是太烧脑太艰深了。但是我想成为一个大魔法师，不过目前一个魔法都还没学会，不努力也不行……”她停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便问梅伊，“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可以直接问我。”
梅伊说，“我都知道……”他脸上微妙的有些发红——书薇想到他房间里巨细无遗的关于她的影像记录，也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毕竟是个stalker，说不定对她的性情爱好他真的比她自己还明白。
书薇：真是好想让警察叔叔把他关起来啊>皿<！
她忍不住就很介意，“我换衣服、洗澡的时候……算了当我没问。”反正估计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更心塞。
“没有偷看过，我发誓。”魔王还是飞快的回答了——显然他自己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健全的、值得炫耀的癖好，过了一会儿才又说，“虽然忍不住全都记下来，但很少会看。魔鬼很贪婪，只是看着根本就无法满足，反而会让自己更焦灼和痛苦。我不是什么偷窥狂，比起不被人知的默默注视，我更信奉得到——不惜一切代价，把我想要的握在手里。”
说完之后他静静的望着书薇，等待她的回应。
书薇：混蛋刚说要坦诚，立刻就给她换画风！
她很本能的感到了厌恶，但她能感觉得到，这是梅伊的真心话——甚至也许他的本性还要更凶残些。他就像残暴的克鲁苏邪神小心翼翼的探出一条不那么丑陋的触须碰触身旁的少女，如果她流露出恐惧和厌恶来那么她就永远无法目睹他的真面目。但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无人能知，因为他本性邪恶并且凶残，谁都不知道他在一念之间会做出什么事。
……梅伊在试探她。
也许是这个月夜太宁静和舒缓了，书薇的心情竟然很平静。她对这场景依稀有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她想，梅伊说一千年前他们曾相识，也许是真话。
她可以回避，任由他打空——并且这才是聪明稳妥的做法——所谓的坦率很多时候不过是懒惰和不负责任的借口。
但书薇想了很久，依旧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和他虚与委蛇的周旋。
她最终还是直接作答，“如果你指的是我，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把我看作能‘得到’，能握在手里的东西，大概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不会有进展——也许反而还会持续僵化下去。”
梅伊垂了眼眸，带着令人难过的微笑，“是啊，我已深有体会。所以不会那么做的，请不要担心……”
书薇顿了顿，她感到有些烦恼——她半点都不想和魔王发展友情和契约之外的任何关系，但早在魔王告诉她他的目的和期望之后，一切就已经开诚布公了。她便又问，“你想和我恋爱，对吗？”
梅伊一愣，随即飞快的点头，“是的。”
“如果我拒绝呢？”
梅伊的目光剧烈的震荡着，他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书薇感到强烈的压抑与不安，她及时改了口风，“如果你真有那么喜欢我，我可以和你恋爱。”她努力让自己注视这梅伊的眼睛，“就只是想要知道答案——所以只管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会纠缠不休。”梅伊轻声回答。
“如果我爱上别人——”
梅伊垂着睫毛遮挡了目光，“我知道你期待的答案——”他没有说那答案是什么，“可是我做不到。就算会被你憎恨，大概我也会忍不住杀了他，然后对你做出很残酷的事。你不能对魔鬼抱有什么幻想。”
书薇长舒了一口气——很奇怪的，她发现自己竟然也知道这答案，就好像曾亲身经历过一般印象深刻。
是啊，毕竟他是个魔鬼。
她还算是个很想得开的人，“那么我就只有一个要求了。”凝视着梅伊，“——你希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样的爱，就用什么样的爱来对待我。我也许无法回应你对等的感情，但是一定会回应对等的善意。并且至少在你还爱我的时候，不会和旁人发展恋爱关系，可以吗？”
梅伊没有动。书薇想了想，又说，“也不会爱上旁人。”
梅伊才又望向她，“真的可以控制吗？”
书薇：等下这种我肯定会控制不住爱上什么人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啊！
“当然能。”书薇便向他保证，“恋爱就像水流，也许你无法控制它流向该流向的地方，但绝对能阻止它流向不该流向的地方。连自己的感情都控制不住，轻易就让它破堤泛滥，怎么敢自称是成年人？”
梅伊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他说，“我会的……”仿佛尘埃落定一般，他温柔的微笑着，“你这算是接受了我的感情了吗？”
夜风湿润，月色朦胧。蓝花楹盛开的坡道蜿蜒幽静，空无一人。
魔力的明光一闪而逝，书薇再一次从传送阵中跌落出来，这一次梅伊没能及时扶住她。
落满花瓣的柏油马路在夏夜里散发这清香和余温，跌倒了也并不觉得疼，反而舒适得让人想懒懒的就地一倒。
书薇也就不急着起身。水晶高跟鞋已经崴掉了，她便就势在地上一伸腿，任蓬松的大裙子铺了满地。她望着黛蓝色的天空笑起来，笑够了才向梅伊解释，“我发誓平时我没这么容易跌倒的。”
梅伊没有回话——对于再次传送失败的事实，他似乎有些惊讶。
书薇就向四面打量了一番，“这一次好像掉到学校来了——”
这条林荫道是马其顿学院区里标志性景点之一，两侧有六个独立的古典教学区——像民居一样幽静掩映的花木从中——据说在学院创始前和创建之初，是马其顿学派历代大师授课和居住的地方。沿着坡道往上是图书馆，往下便是学院情侣幽会圣地之一的魔药花园。
书薇对这里再熟悉不过。考试周图书馆会通宵开放，因此这已不是书薇第一次看到夜色下的林荫路。阿德里安说她痴迷于读书，性格死板又无趣，并不是说假的。她确实就是个把所有业余时间都用在学习上的·长着一张学霸脸的大学酥。任是谁看她学习的架势都会对她的成绩产生无以言表的敬畏，然后在真看到她的成绩单的那刻对她的人格产生无以言表的敬畏——拿到这种成绩还能孜孜不倦津津有味的坚持下去，究竟得有多么顽强和乐观才能做得到啊！
书薇：……可恶收起那张同情脸啦，敢跟她拼卷面分吗敢吗敢吗！
——可惜基础知识和理论课成绩再高，也改变不了她一个魔法都不会的事实。
对人生终极理想就是成为一个大魔法师，最终却不得不转职成为召唤师的妹子来说，就算召唤出终极大魔王，这现实也依旧很惨痛呀！
书薇忍不住又笑起来，但笑完之后还是又失落的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似乎惊动了梅伊，他故作镇定的解释，“……抱歉我不认识路，我们再来一次吧。”
书薇再一次被他逗笑——不认识路也还是潇洒耍帅的果断一个传送术，魔王陛下果然也很天然黑啊。
她边扶着腰笑，边说，“没关系，已经不远了。”她就伸手指了个方向，“难得的好夜色，我们走着回去吧。”
她伸出手去，梅伊便将她拉起来，又俯身拾起她的水晶高跟鞋。他单膝跪地垂着头帮她穿鞋时，书薇望着他微微俯下的脊背和礼服下露出的白皙的脖颈，终于迟钝的脸上发烫了。
好吧她承认魔王很有美色，并且他们之间的初始好感度够用。
她面红耳赤的跳着脚想躲开，但脚背已被他握住。他的手很暖——被他握住时书薇才觉出脚上的凉意来，大概这夜的月光冷。
书薇只好心虚的扶住他的肩站稳。
“太尴尬了……”她轻声嘀咕。
梅伊有些疑惑的抬起头——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得是多尴尬的事，好像这只是绅士的日常礼节。
书薇笑不出来，干脆就别开头去——她觉着魔王的常识和礼节大概都是从里学的，所以总能毫不在意的做出耻度很高的事说出耻度很高的话，二次元宅男嘛。她认为自己有必要教导一下魔王三次元的常识，否则他分分钟被人当恐怖色|情狂的节奏啊。
“穿这么高的鞋走路可能会很累。”帮她穿好鞋梅伊又说。
书薇：……好吧也不是任何男人都能这么细心和体贴，知道女孩子穿高跟鞋的痛苦。绅（变）士（态）也有绅（变）士（态）的优点。
“我，我可以为你代劳。”梅伊带着微妙的期待，目光亮晶晶的望着她。
书薇瞬间理解了魔王的本意——‘让我抱着你走吧’——果断同他拉开三米的距离，严肃拒绝，“滚啦！”
巴比伦堡离学校确实不远，两个街区而已。而书薇的鞋跟也还没高到会被这点距离打败，需要魔王的公主抱来拯救的地步。
夜深人静。马其顿人有着健康严谨的作息习惯，除了沙龙、宴会上玩乐的艺术家和贵族，整个城市都已安眠。月辉洒满这座幽静沉寂的城市，而书薇华服宝饰，陪着魔王走在蓝花楹纷开纷落的街道上。
目的当然是帮着魔王熟悉环境。
马其顿学院位于马其顿首都佩拉的西北角，已经临近主城区的边缘，而巴比伦堡位于学院的西北，几乎就在主城区的边上，但是因为是闻名世界的学术圣地所在，这里的繁华并不下于主城区。
出了学院就是著名的学院路，两侧研究中心和店铺栉次鳞比。欧洲的魔法师公会，炼金术士公会和业已销声匿迹但依旧掌握着西方财富和权力的马其顿学派总部都设立在这里。一切魔法和炼金所能用到的工具和材料，不论多么冷门和珍贵，在这里全都能弄到——因为太多材料只有魔法师和炼金术士才会购买并且买得起，因此最高端的拍卖会和冒险者工会也都设立在这里。
书薇一边走，一边向魔王介绍这条路上的历史和建筑——虽然她觉得魔王陛下连google地图都做出来了，随时都能监控街上的状况，应该不会比她知道的少多少，但毕竟她才是土著嘛——好吧她也不是土著。
书薇在魔法师公会前停住了脚步。这座像民居一样掩映在花木丛中的建筑毫无特别之处，就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鉴着
魔法师公会
学院路078号
的方形标识牌挂在铁艺栅栏门旁的矮石柱上，标识着建筑名号。天色稍微暗一点，眼睛稍微近视一点的人都不会注意到。但——
“这里就是我的梦想之地。”书薇说。
魔王这才从心不在焉中回过神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座建筑，“如果你想要……”
书薇果断打断他，“不想要啦！”魔王的脑回路究竟有多简单粗暴啊，怎么对任何东西都只有想要拿走和不想要毁掉两个选项……
“就只是跟你说一下啊，我的理想是当一个大魔法师。”她微笑道，“虽然你说我们俩一千年前就恩怨纠缠过了，但对我来说我们也算是刚刚认识吧。我都还没正式介绍一下自己。”
魔王有些懵掉，不知是不是书薇的错觉，那一瞬间魔王望着她的目光温柔得仿佛会哭出来一般。他很快便调整了站姿，像绅士头一次去拜访他心仪的少女le得甚至令她有些脸红。
……好吧就算他的真是从二次元学来的，有些时候对三次元的妹子也是有杀伤力的。
但是被这样看着，书薇根本就没法好好说话，“呃……我的名字、来历什么的你都很清楚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介绍的，“虽然这个世界有很讨人厌的贵族和帝政，但还是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魔法、魔法生物、龙、异次元，充满了冒险和未知——虽然我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但其实我没那么喜欢读书，尤其是魔法理论，读起来真是太烧脑太艰深了。但是我想成为一个大魔法师，不过目前一个魔法都还没学会，不努力也不行……”她停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便问梅伊，“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可以直接问我。”
梅伊说，“我都知道……”他脸上微妙的有些发红——书薇想到他房间里巨细无遗的关于她的影像记录，也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毕竟是个stalker，说不定对她的性情爱好他真的比她自己还明白。
书薇：真是好想让警察叔叔把他关起来啊>皿<！
她忍不住就很介意，“我换衣服、洗澡的时候……算了当我没问。”反正估计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更心塞。
“没有偷看过，我发誓。”魔王还是飞快的回答了——显然他自己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健全的、值得炫耀的癖好，过了一会儿才又说，“虽然忍不住全都记下来，但很少会看。魔鬼很贪婪，只是看着根本就无法满足，反而会让自己更焦灼和痛苦。我不是什么偷窥狂，比起不被人知的默默注视，我更信奉得到——不惜一切代价，把我想要的握在手里。”
说完之后他静静的望着书薇，等待她的回应。
书薇：混蛋刚说要坦诚，立刻就给她换画风！
她很本能的感到了厌恶，但她能感觉得到，这是梅伊的真心话——甚至也许他的本性还要更凶残些。他就像残暴的克鲁苏邪神小心翼翼的探出一条不那么丑陋的触须碰触身旁的少女，如果她流露出恐惧和厌恶来那么她就永远无法目睹他的真面目。但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无人能知，因为他本性邪恶并且凶残，谁都不知道他在一念之间会做出什么事。
……梅伊在试探她。
也许是这个月夜太宁静和舒缓了，书薇的心情竟然很平静。她对这场景依稀有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她想，梅伊说一千年前他们曾相识，也许是真话。
她可以回避，任由他打空——并且这才是聪明稳妥的做法——所谓的坦率很多时候不过是懒惰和不负责任的借口。
但书薇想了很久，依旧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和他虚与委蛇的周旋。
她最终还是直接作答，“如果你指的是我，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把我看作能‘得到’，能握在手里的东西，大概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不会有进展——也许反而还会持续僵化下去。”
梅伊垂了眼眸，带着令人难过的微笑，“是啊，我已深有体会。所以不会那么做的，请不要担心……”
书薇顿了顿，她感到有些烦恼——她半点都不想和魔王发展友情和契约之外的任何关系，但早在魔王告诉她他的目的和期望之后，一切就已经开诚布公了。她便又问，“你想和我恋爱，对吗？”
梅伊一愣，随即飞快的点头，“是的。”
“如果我拒绝呢？”
梅伊的目光剧烈的震荡着，他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书薇感到强烈的压抑与不安，她及时改了口风，“如果你真有那么喜欢我，我可以和你恋爱。”她努力让自己注视这梅伊的眼睛，“就只是想要知道答案——所以只管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会纠缠不休。”梅伊轻声回答。
“如果我爱上别人——”
梅伊垂着睫毛遮挡了目光，“我知道你期待的答案——”他没有说那答案是什么，“可是我做不到。就算会被你憎恨，大概我也会忍不住杀了他，然后对你做出很残酷的事。你不能对魔鬼抱有什么幻想。”
书薇长舒了一口气——很奇怪的，她发现自己竟然也知道这答案，就好像曾亲身经历过一般印象深刻。
是啊，毕竟他是个魔鬼。
她还算是个很想得开的人，“那么我就只有一个要求了。”凝视着梅伊，“——你希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样的爱，就用什么样的爱来对待我。我也许无法回应你对等的感情，但是一定会回应对等的善意。并且至少在你还爱我的时候，不会和旁人发展恋爱关系，可以吗？”
梅伊没有动。书薇想了想，又说，“也不会爱上旁人。”
梅伊才又望向她，“真的可以控制吗？”
书薇：等下这种我肯定会控制不住爱上什么人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啊！
“当然能。”书薇便向他保证，“恋爱就像水流，也许你无法控制它流向该流向的地方，但绝对能阻止它流向不该流向的地方。连自己的感情都控制不住，轻易就让它破堤泛滥，怎么敢自称是成年人？”
梅伊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他说，“我会的……”仿佛尘埃落定一般，他温柔的微笑着，“你这算是接受了我的感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