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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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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姜静云喝了许多酒,她不愿意扫楚清的兴,于是拼命多喝,这样他便能少喝一些。若是像素汐那般拘着他,反而让他心生郁结。

    楚清那日说了许多话,说那时候做了许多事,为了报复上官皇后,许多递给楚阳的消息他截了下来,而许多消息他又亲手送入上官皇后手中,引得她一次次地撞向楚萧喝瑛贵妃的锋芒之上,遍体鳞伤,最后的死法更是那样的惨烈难当。

    可是亲手报了仇,他却又觉得分外空虚,是以后来坚决请辞了楚萧给他的一切封赏,只保留了清王的称号。他已经不记得柔嘉贵妃的模样了,无论是面容还是声音,都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模糊,一切的执着,一切的坚定都随着大仇得报而消散一空。

    回想起这一切,他只觉得愧对皇兄楚阳,心中隐隐有种后悔的感觉在蠢蠢欲动,对所有累及楚阳的往事,唯有当初几次捉弄姜静云如今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那时候是为了给楚阳的女人添堵捣乱,很难想到如今能来陪他喝酒的却是这个女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弯弯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就像是夜空中繁星坠落在其中,一片璀璨晶莹,姜静云许是喝得太多了,她总觉得楚清眼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神色,就那么看着她不停地说着话,然后不断地替自己和她斟满酒杯。

    姜静云突然想起那一次,先皇为楚阳选太子妃,那个夜晚两人在荷塘便也是如此对饮聊天,后来她醉倒了,是楚清送她回去的。在失去意识之前,似乎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瞧着自己哭泣愤怒,那眼神有着安抚的力量,让人受伤的心渐渐平息安宁。那一夜的烟火绚烂夺目,就像是最后的繁华盛放,燃烧殆尽后便开始了漫长的争斗和离散。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之下,不知不觉间。姜静云也说了许多话。楚阳的变化,对慕容忧毫无道理的报复,对自己隐隐约约的怀疑。她甚至第一次提起了那个缘分尚浅素未谋面的孩子,心中压抑已久的伤痛一点一点的释放出来,随着杯中酒一起入口,化作两行清泪。

    后来临走的时候。姜静云醉得有些深了,楚清倒是精神很好的模样。将她送出殿外,茑萝扶着她都已经下了台阶,又听楚清在后头说了句什么,姜静云并未听清。待得她转头回去再问的时候,楚清却笑了,伸手扶了一把已然有些东倒西歪的姜静云。只是说道:“回去用帕子擦了脸,再煎一碗醒酒汤给你们主子。不然明早起来会头疼的。”

    茑萝带头应了,又听楚清对素汐说道:“去将我那件斗篷取了来。”待得拿到手里,他亲手替姜静云穿戴好,又将风帽拉了起来戴在她的头上,轻声说道:“如今虽已近夏,可夜里还是风凉,喝了酒再吹风,病了就不好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姜静云脸色绯红,笑嘻嘻地听着,然后大幅度地点头表示知道了,楚清见状勾起嘴角,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拇指在她鲜艳欲滴的红唇上略作停留,眼神怅然,直到姜静云转身离去很久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虽然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

    “殿下,夜晚起风了,还是回殿中歇着吧。”素汐站在他身后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

    “素汐,我今天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楚清答非所问地说道。

    素汐眼圈一红,强作笑颜地点头道:“奴婢知道,云姑娘以后还会再来看望殿下的。”

    楚清笑着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忠实地执行着他每一个命令的小婢女,“素汐,你走吧,出宫去,这座牢笼困住我也就罢了,你还年轻,不该将一生都耗在这里。”

    素汐大惊,咬着嘴唇使劲地摇头,“不,奴婢不走,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赶奴婢走?”

    楚清的声音飘忽不定,却有十分坚定地说道:“如今我也不能为你多做什么了,只是准备了银两珠宝,以后出去别亏待自己,好好地找个人嫁了,不要提起从前的事,都忘了吧。”

    素汐跪倒在地,只是磕头,她哭得十分伤心,她从未违背过楚清任何一个命令,可是如今她不想走,她还要照顾他呢,如今就剩她一个人在了,怎么能走?况且亲手为殿下打理一切,只有她和殿下两个人的生活,真的很好,她是不会走的!

    楚清看着这个沉默倔强的小婢女,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也罢,你起来吧,我有些话要交代你,你随我来。”

    素汐闻言大喜,连连点头,抹了一把眼泪便急忙起身扶住楚清,竟没有听出楚清话中不一样的意味,只是满心欢喜,她终于可以留下来了,留在楚清的身边,她要一辈子都伺候着殿下,永远都不离开。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姜静云果然头痛欲裂,好久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了,她接过茑萝端上来的醒酒汤,几口喝了下去。想起昨日跟楚清的谈话,她不由勾起嘴角,那些单纯欢快的日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让人怀念的,他们说了那么多,即使一件小事都能让两人开怀一笑,甚至连离墨都提了起来,他自楚萧掌权后便悄然离开了晋宫,这还多亏了楚清的帮忙。

    聊到起离墨的去向,楚清说他应该是回去天域了,想起那时三人烹茶谈天的情景,恍若隔世,就连楚清都稳重懂事了,明明她是去安慰楚清的,怎么反而似乎是楚清安慰了她一般,今天起来心情是畅快了不少,只是想到楚清的病情,十分揪心,想来想去,太医院中如今值得信任的唯有小桂子,她让红樱传了话过去。午后时分,小桂子便来了。

    “清王那边是谁在负责诊脉?”姜静云让红樱向小桂子说了前因,此时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院判大人,只是……”小桂子答道:“只是听说清王毫无求生之意,连药都不曾按时服用,院判大人很是头疼,看了这么多天。病情反而越来越重了。他正不知道如何向皇上交代呢。”?

    姜静云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昨日去瞧过他,的确是病得不像样子了。你可有办法?”

    小桂子嗤笑一声,抬头道:“云姑娘你做了主子还是这么天真,院判大人都无计可施,我一个小小的太监能有什么办法?”

    姜静云笑了。仿佛又看见那个在熙和殿总是跟自己别扭的小太监,自从淳于太医过世之后。他变得稳重成熟了许多,很少见到这样的别扭毒舌模样了,她挑眉说道:“小桂子,难道你忘记自己的师父是谁了么?院判又如何。你压箱底的本事藏了这么久,也该拿出来晒晒了,免得忘记了你说是不是?”

    小桂子沉默了片刻。终于松口道:“看在师父的面上,帮你一回也无妨。瞧着你的脸色白中泛青,看着老了十岁一般,再开两副药给你吧,好好调理一下,自个儿的身子也不知道爱惜,就是我师父再妙手回春又有什么用?”

    听着小桂子絮絮叨叨的话,姜静云心中升起一股暖流,送走了小桂子,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又与茑萝秦宝坤商议了一会儿出宫后的事宜,这时候却见莺歌匆匆而来求见。

    如今的莺歌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脸上带着一抹黑色薄纱,只留一双妙目露在外头,里头满是急色,姜静云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能让这位暗卫头领失色的,一定不是小事。

    “出什么事了?”

    “主子,合欢殿走水了!火势极大,里头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莺歌知道清王与姜静云交情匪浅,是以得了信儿便立即来报。

    “什么?!”姜静云霍然起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喃喃几句,立即转身向外走去,茑萝和莺歌对视一眼,都赶紧跟了上去,小桂子则皱眉出门,瞧着一边天空上逐渐变多的黑烟,转身向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匆匆赶到合欢殿,大半个宫殿已在火中,熊熊火光几乎烧着了半天天空。来往打水救火的小太监和宫女络绎不绝,来来去去地都十分匆忙。姜静云好不容易拉住一个小太监询问情况。

    “里头火势太大,殿里头都是枯木,烧起来就没办法了,里头哪儿还可能有活人啊?”小太监脸色一片焦黑,并不认识这人是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姜静云松了手,心中一片冰凉,楚清到底在不在里头,合欢殿怎么会突然走水,她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整个人如同秋风中挂在枝头的枯叶一般无助,连有人走近自己身边都没有发觉。

    “你怎么也来了?”上官柔仪诧异地看了一眼姜静云,她与楚清论起来是表兄妹,得知合欢殿走水,便赶着来看情况,却不料姜静云也在这里,她并不知道两人也曾认识。

    姜静云心中惊惶,并没有心思答话,上官柔仪以为她不屑回话,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起来,她身边的一个艳若桃李的宫女见状冷笑一声说道:“什么阿猫阿狗都如此没有规矩,见了柔仪夫人不行礼也便罢了,咱们夫人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可是夫人问话也敢不答,想来是骨头发轻皮发痒了,得按照宫规好好治治才是。”

    姜静云此时没心思跟人计较,一边的两个人却是不依的,茑萝沉了脸说道:“莺歌,你可听到些什么?怎么像是有狗在叫?”

    莺歌娇笑一声说道:“可不是,恐怕是哪家的疯狗没拴好,出来咬人了。”

    那美艳宫女顿时大怒,“莺歌,如今柔仪夫人在此,你还敢如此嚣张?背主弃义的东西,若是跪下磕头请罪,夫人也许还能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莺歌不怒反笑,“琼安,你如今可真是出息了,这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的功夫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好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莺歌你是我翠羽殿的人,如今逃离原主,还不赶紧随我回去?”上官柔仪没料到姜静云竟敢大大方方地带着莺歌出来,不禁面色不善地说道。

    莺歌却是不怕,那日皇上没有责罚姜静云,她这位主子便咬死了没见过什么翠玉殿的宫人,至于莺歌,她并不是翠羽殿登记在册的宫人,不过是被琼安哄骗了去,关在殿中的,此时自然不惧。

    “柔仪夫人,若你拿得出奴婢的是翠羽殿宫人的证据,那奴婢自当跟你回去任你处置,只是奴婢如今已是长生殿登记在册的一等宫女,即便是夫人你也不能随便带走别人殿中的宫人吧?若是夫人执意如此,那莺歌只好去熙和殿请皇上定夺了。”

    听到莺歌抬出皇上,上官柔仪顿时狐疑地停住了话头,想起上次告状一事不了了之,在这事楚阳明显是偏向姜静云一边的,想到这里,上官柔仪哼了一声,开口道:“莺歌,如此认真做什么,只不过是想想你的挚友同伴息月惨死箭下,竟也没人为她收敛下葬,本以为你是想见她最后一面的,却不料你如此狠心,本宫真是替息月不值啊!”

    姜静云瞥见莺歌一侧的手已经握成拳头,身子也在微微发抖,刚要上前替她开口,不料莺歌此时抬起头来,脸上甚至带了笑意,“息月是如何死的,想必夫人和琼安比奴婢有数,她在天有灵,也会去找该找的人报仇,奴婢自然是不怕见她的。”

    几人站着唇枪舌战了一会儿,火势已然更大了,姜静云都已感觉的火焰的热浪扑面而来,上官柔仪瞧着马上要烧到眼前的火苗,也顾不得跟莺歌一争长短,带着琼安就要离开。

    “琼安,我们之间的帐早晚要好好算一算,我替你一笔一笔都记着呢,一件也忘不了。”

    听到莺歌的话,琼安回头一笑,“好,我等着你,你可一定得来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