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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遇险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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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平又走了,一个人的陈苏很乖,给他叠叠衣服什么,就像做过很多遍一样。

    院门敲的嘭嘭响,陈苏还以为是詹平回来了,像一只小鸟飞了过去。

    透过门柱看到一个头发白了一半、垮脸弓背的矮个老头,和一个头发乌黑精神矍铄膀大腰圆的老太婆。

    陈苏才忙了一身汗,阳光又烤的暖烘烘的,她却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陈苏不想给詹平丢脸,清了清嗓子,一副女主人的口吻:“詹平不在家,有事跟我说,我会告诉詹平。”

    老太婆的声音又高又亮,语速飞快,“我们是詹平的爸妈,就是来找你的。”

    陈苏念及詹平走前的叮嘱,不要走出这道门,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陈苏摇摇头,“詹平不让你们进来,我不开门。”

    詹文峰与张丽红对视一眼,陈苏这才留意两人。

    老头低头敛眉,看不清脸,周身阴郁,就像一只蛰伏的毒蝎。而老太婆眉骨突起厉眼凸瞪嗓门极大,凶悍的像伸出利爪的秃鹰。

    他们跟詹平就不是一个品种,陈苏只以为两人是谎骗她,掉头就走。

    詹文峰和张丽红恨不得把陈苏的后背盯出个洞来,张丽红直接拿钥匙开了院门。

    张丽红快手要拎扫帚,詹文峰拉住了她,发出暗沉嘶哑的命令,“先跟她谈,万不得已再说。”

    陈苏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有削好的苹果,陈苏一看苹果发黄,暗想詹平肯定会不喜欢,就拿刀重新削。

    张丽红已经气的发指,冷笑:“陈苏,七年前我们就见过,当年还是你自己跑到我们面前,求着我们说你什么都不要只要跟詹平结婚,连办酒钱都是你家出,以前倒贴,现在又来倒贴,你妈怎么养你这么现世的女儿,我要是你妈就一头撞死算了!”

    张丽红语速很快,陈苏只听明白“什么都不要只要跟詹平结婚”。

    陈苏咬着发黄的苹果,这才抬起了头,“我跟詹平要结婚了。”

    张丽红心底发寒,果然如此,她那个没出息的儿子七年前栽在陈苏手上,七年后又是如此。农村人在意子孙传承,詹荣连养两个女儿政府不给养三胎,她跟詹文峰是好话歹话说尽,恨不得给詹平下跪求他找个女人!詹平索性把话说绝了,撂出一句“就当他们没养过他”。詹平从小到大都是养在詹先道身边,舆论上说他们还真没尽责,何况他们——他们有什么资格管詹平?

    张丽红的嘴里像爆了炮仗,把陈苏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遍,却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张丽红本来就是村里有名的泼妇,恨不得抡椅子跟陈苏干一架。

    詹文峰斥道,“说话都说不到点子上,我来跟她说。”

    詹文峰第一问,“詹平有跟陈小姐说什么时候结婚吗?”

    陈苏低了头,摸着肚子,“他还没说,不过宝宝已经四个半月了,詹平一定会在宝宝出生前结的。”

    詹文峰虽然早就从詹荣那头得了消息,仍是快坐不住。

    詹文峰娓娓道来,“陈小姐应该知道,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詹平在这里盖了房子,学徒都是这儿人,他跟这儿已经连根带血的捆在一块。詹平生命垂危时,是我们不眠不休没有放弃他,我们给了他两次生命,他这辈子肯定要给我们养老送终的。我再说白一点,你们要办酒要堂堂正正的结婚热闹,如果我跟他妈不答应,詹平连亲戚都请不动!陈小姐要想跟詹平在一起,就不要轻慢你公公婆婆说的话。”

    詹文峰很和蔼的样子,陈苏也听的很认真。

    詹文峰第二问:“陈小姐可知詹平欠了多少钱?”

    陈苏摇摇头。

    詹文峰自答,“詹平做切肺手术加上住院休养,是我跟他妈在万家借了十万块钱。年底了,詹平还有工人和学徒工钱都没付,他这几个月在家休养也没出去讨账,要债都要到我跟前了,要不是我们在后面扛着……詹平这么穷,你还要跟他吗?”

    陈苏点头,“我知道詹平会出人头地的。”

    詹文峰第三问:“如果我们都不同意,陈小姐还要一意孤行吗?”

    陈苏看詹文峰猛然抬起眼皮,一道阴毒的光射过来,吓的惶惶不安,喃喃个不停,“谁也不能阻止我和詹平。”

    詹文峰冷笑,“一个差点把詹平害死的祸水!一个孽种!还想进我詹家的大门,他爷爷就是死了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如果詹平坚持娶你,他所有的债务我一概不管,他废了手做不成石雕,平时都是靠工人和学徒赚钱,我一撒手他就什么都没了,以后你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他娶的是别人,我们老两口给他养儿子都行,都说养儿防老,儿子靠不住我们就靠孙子,为了詹家血脉这点算什么?如果他娶你,我就让他身败名裂没有立足之地,你们到时候连这房子都住不上,我看你们是不是有情饮水饱?何况,詹平会为了你,不要爹妈不要房子不要生意?”

    詹文峰的咄咄逼人,陈苏听不懂,她的头好疼,詹文峰和张丽红的两张脸与过去重叠起来。

    “伯父伯母,我想跟詹平结婚。”

    “詹平玩玩你我们没有意见,娶你,门都没有。”

    “伯父伯母,我知道我很多事都不会,这些我都可以学,我能照顾的好詹平的。”

    “要怪就怪你陈家太穷。”

    ……

    “詹平,你爸妈不同意我们怎么办?”

    “不用管他们。”

    陈苏兀自削着苹果,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吃吃笑道,“宝宝不能没有爸爸,詹平说了,全世界不同意都没有关系,他娶定我了。”

    陈苏清醒过来,窗上的斑斓照的她一脸粉霞,她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全身都是身为人母的发自内心的愉快,足可见詹平的态度。

    陈苏送客道,“你们说的我不懂,你们自己跟詹平说。”

    詹文峰和张丽红俱是目眦尽裂,他们要是敢跟詹平说,用得着偷偷来找陈苏吗?

    陈苏起身,“宝宝要休息了,你们走时记得关门。”

    张丽红双眼赤红,如龙卷风一样的扑到陈苏面前,伸手一推!

    陈苏头晕目眩,脚一滑,尖叫一声“我的宝宝”,屁股如坠深渊,带着失重的心落到地上,后脑勺磕到玻璃茶几沿上!

    陈苏疼的几近休克,张丽红“啪啪”就是两巴掌抡了上来。

    张丽红抬起脚,就要一脚跺上陈苏的肚子,詹文峰一把扯住她,“你傻啊,你踹掉了肚子里的种,詹平不刚好名正言顺的娶她了?”

    张丽红气的眼泪狂飙,“我这个妈做的有什么意思,七年前我不同意,他爷爷就一手操办请帖发出去我才知道!这个贱女人害死他爷爷毁他一生还怀着别人的种,他还给护着藏在家里,他什么意思?这样的儿子留着有什么用,他不是想死么,我干嘛给他借钱切肺,我还指望他养老不成?”张丽红口不择言,“到底不是自己的种!”

    詹文峰一巴掌甩上她的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搞不明白吗?”

    张丽红不可置信,“你敢打我!我偏要说……就要当着这个贱女人面说,有本事她告诉詹平啊!这儿子我也不要了,鱼死网破算了!我真受够了!”

    詹文峰怒不可遏,“你疯了是吧!当年是你生不出儿子,要一个儿子养一个老子,还亏了你么?詹平从小你就不管,他爷爷死的早连养老也省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张丽红指着詹文峰骂道,“你们老詹家的人不就喜欢换儿子么?他大伯宁可把儿子换给你也不养他爷爷,说明什么,说明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

    詹文峰一手掼碎杯子,手指都在抖,“你够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詹家人!当年是你要死要活要詹平的,他大伯要不是念我们这份兄弟情义,怎么可能把儿子给你?他大伯生意做的多大,把继承家业的长子都给了你,你拿好处的时候快活,遇到孬时就翻脸不认人……现在好了这事闹到詹平跟前,你才是毁了詹平一生的人!詹平切肺的时候你怎么不敢跟他大伯说啊……”

    张丽红好笑,“要我说啊,他大伯这是有先见之明呢,詹家两兄弟,一个出石痴,一个出生意人。他大爷詹先道一辈子碌碌无为老时才赚个‘石雕大师’的虚名,他二爷怎么就能把生意做的那么大啊!他大伯要不是撂下养父投奔生父,能有今天么?他大伯才是拿詹平换最大得益的人好吧。也怪他大伯命好,换走了一个不中用的詹平给咱们,自己留了一个好的!你看报纸没,他二弟詹政可是玉石行业的富三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手点石成金的本事!我们当年要是换了詹政回来,还愁没钱么?”

    詹文峰抡起椅子就要砸过去,“最毒妇人心,我算是明白了,你今个是诚心要跟詹平撕破脸了!他是我老詹家的骨血,就是我的儿子!”

    张丽红一把夺过椅子,“你想跟我打是吧!”

    “宝宝,宝宝……詹平……”

    两人这才注意到脑门上流血的陈苏,陈苏不停的摇着头,痛楚的一会尖叫“宝宝”一会尖叫“佳城”。

    陈苏面容扭曲,两半脸一上一下的抽,就像两个人在干架。

    这个情景反反复复的出现在陈苏的梦里。

    她捧着七个月的肚子,坐在驾驶后座上,出租车开的很稳,她动了胎气很不舒服,何旭把她揽在怀中安抚。

    绿灯一亮,出租车开动,旁边一辆车以超速闯红灯,从侧面快速撞了上来!

    陈苏只觉整个人被一股冲击力给推倒了车窗边,又弹回何旭的怀中。

    下身一股热流,陈苏痛的说不出话来,“佳城你一定要撑住……”她早就给宝宝取好了名,不管是男是女,都叫佳城。

    陈苏醒来时是躺在病床上,她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

    明明佳城就在她的隔壁房间,明明她一晚上起夜看他好几次,她就是不停的做这个梦,她醒来时脸上有泪痕,惊慌的摸着肚子尖叫,“我的佳城呢?”

    陈苏痛苦的一头是汗,眼皮猛然一打开,她的眼神不复之前的涣散散漫,双瞳聚拢,合二为一,眼里的狠色像嗜血的恶魔。

    陈苏只见眼前的女人抡椅子要砸上来,她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陈苏一把抓住女人手上的椅子,一刀捅了上去,凄厉的嘶喊:“还我的佳城!”

    **

    詹平正在回来的路上,车上放着他在饭馆定好的饭菜,他揉着钝痛的额头,这七年他每每疼的睡不着,昨晚却是一夜好梦。

    詹平苦涩的说起一个男人骗一个女孩回家的故事。

    “后来呢?那个黑黑瘦瘦的女孩跟你走了吗?”司机好奇道。

    詹平又点了一支烟,手肘搁在窗上,眯着暗淡的眼睛抽烟。

    车子平缓的向前看,司机知道詹平一贯冷淡,也没再多问。

    难得,詹平的谈性正好,“告诉你也没什么,全镇都知道我们的故事。”

    差一点全国人都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那年我二十八岁,才在镇上盘下两间门面,开了‘詹平石雕艺术馆’,谁都认识我爷爷詹先道,人都快进棺材了才出名,却已经连工具都拿不动了,徒有虚名却一身是病。我不顾父母之命,非要闯出一条路,爸妈恨不得跟我断绝了关系。一穷二白做着美梦的大龄男人,是活该打光棍的!有些人你一旦遇到,就会明白,不一定非要等功成名就。我跟她说那块石头能赚一千块,都是她的功劳,如果她想要钱,就跟我回家。我提着工具,她背着石头,在大热天又是坐公交车又是走了好几里路。”

    那个时候他穷,门面是简装,到处是石头,还有被工具锉下的灰。

    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詹平,快把石头变成一千块吧。”

    陈苏抱着石头,手指在石头上点了点,双眼亮灿灿的看着他。

    这样毫无防备的信任,他从没在任何一个人眼中看到过。

    他只是好笑,“你真当我能点石成金啊。”

    她的手机响了,“哎哎,我有事就先走了,你们自己回校吧。”

    她支吾过后还偷瞄了他一眼,小鹿一样的眼神闪烁个不停,“行啦,回来跟你们说,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扯了扯嘴角,“化废为宝,也是需要时间的。你急着就先回校吧。”

    她赶紧举手保证,“这才周六,不急不急。”

    “两天也未必够。”

    “没事,我们专业管的松,课也少,我让室友帮我答到就行了。”

    “这几天你住哪?”

    她有些慌张,“我就跟石头一起睡。”

    “里间有我的洗漱用品,我自己就住这儿,你明不明白?”

    “我才不怕呢,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人过来拆了你的门面,让你饱受舆论的折磨!实在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你门面又跑不掉,全镇的人都在做见证人,你想赖都赖不掉了。”

    司机更好奇了,“一千块赚到了吗?”

    詹平连吸三口,“我一忙起来就不眠不休,她还真的陪了我五天,连一日三餐都是她掏钱在镇上买的,早上是包子,中午是蛋炒饭,晚上是粉丝汤。她说投资了这么多,肯定要赚回本。当时我有个老客户,本来是铁板钉钉能赚回来的,结果那个客户出差了……在镇上谁会花钱买石雕?我又电话联系了好几个人,甚至想托狐朋狗友来买。全部无疾而终,何止是丢尽了颜面!”

    司机追问:“然后呢?”

    詹平冷淡道,“然后她就回去上学了。”

    “就这样?”

    “一个月后,她又回来了。她皮肤很白,只是经不住晒,养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才发现她很漂亮。她说,l县跟w县有很多通婚的,就没什么能瞒得住的,都知道她跟我在一起五天了,她说她被我毁了名声只能找我了。”

    如今想来还是历历在目,“我不知道是命运眷顾了我,还是有她过后就开始幸运,我的石雕有两个作品获得了省奖,生意也开始渐有起色。在旁人眼里我该好好赚钱,可是我有了更高的追求,门面也关了,跑了敦煌,跑了平遥、丽江,四处采风。我对她说,等我像我爷爷詹先道一样,就是万人瞩目,到时候我们的爱情就全国尽知了。她偎在我的怀里说,她要做艺术家的妻子。”

    詹平不知道她怎么有了结婚的念头。

    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她甚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的父母,明确表示她什么都不要,倒贴嫁给他都行。

    他父母当然乐见其成,那时候他父母把赡养的希望都寄托给了他的二弟,连办酒的钱都拿不出来。

    她表示女方家愿意出钱。

    这就是七年半前,她才二十一岁,刚到法定结婚年纪。

    他说,“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你还这么小,有什么可急的。”

    她莫名其妙的说,“詹平,我经常看见大肚子的学姐,大家还开玩笑说,一毕业就是婚姻家庭什么都有了,女人三十岁前该做的事都完了,多好啊!”

    他只觉得他不该这样娶她,那天他的话很重也很伤人,“事业呢?你读这么多年书就是为了嫁人的?”

    她垂了脑袋,像是无助像是给自己辩解,“我也是随便读读,毕业就找个工作,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他猛劲吸烟,“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能出人头地,你就得一辈子住这样的房子,过农村的生活,你就甘心?”

    她摇着他的手臂,带着乞求,“詹平,我们不是挺好的么?”

    “那就办酒吧。”

    司机停了车,提醒他,“詹平,到家了。”

    詹平揉着额头,手指在将额头一分为二的疤痕上来回抚摸。

    詹平抬起脸,双眼不见痛苦,只有得道高僧的冷清,“我差一点就娶她回家,差一点就要代表a省参加全国石雕大赛,差一点就成了石雕大师……什么福德、官禄、智慧、命运、婚姻,一夕之间上天尽数收回。”

    司机道,“詹平,别再想了。”

    詹平闭上了眼睛,“她又回来了,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好。我有她才睡得着,怎么办?我恨她,我也不恨她,当年我也是有罪的,我推她入了地狱,她才会那么做吧。”

    **

    陈苏一把抓住张丽红手上的椅子,一刀捅了上去,凄厉的嘶喊:“还我的佳城!”

    门外一个声音传来:“苏苏!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