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夜的尾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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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尾奏
莫叶轻手轻脚走近林杉身旁，她心情变得有些矛盾。师父看来一副疲惫模样，晚上送走婶娘，应该没怎么睡，所以现靠着椅背竟就这么睡着了，她有些不忍叫醒他。但若不叫醒他，自己这么待书房，心里总觉得怪怪。
自从几年前她书房做了那件事后，虽然是无心之失，但自此之后她再未独自一个人来到书房。这里只是自己熟悉家一角，然而每次走入，都让她感觉到一股无形压力。自那件事发生后，这种压力加明显。其实与其说是压力，不如说是心灵阴影。
莫叶目光从林杉脸上移开，看向书桌。桌面书写物品摆放得有些乱，这是林杉一贯风格，只是这随意摆放物件大致上让桌面呈现一个方形空区，这片地方应该是刚刚放过其它什么东西地方。这片空置桌面此时散落了不少细屑，莫叶注意到桌角放着半截一端被削得尖锐木条，她认得那是昨天师父为她解析口诀时用过碳芯笔。
其实昨天第一次见到这种笔时候，莫叶心里就对其十分好奇，很想试用一下这种不需要蘸墨就可以纸上书写笔。不过，昨天她看见这种笔时候，林杉正向她解析秘法口诀，所以当时她就收起了除了认真学习之外其它心思。专注这一学习态度，林杉潜引默化下，莫叶已经能做得很好了。
现似乎也没别什么事，而那支碳芯笔就眼前，虽然它已只剩半截，但其黑色碳芯还有分毫超出木皮外面，拿起即可书写。
莫叶犹豫了一下，又向书桌迈近了一步。当她正要抬手时，忽然感觉脚下踢到一物，低头一看，就见地上还有两截短得不堪握持木条，也是碳芯笔，只是这两只要比桌上那支细了不少。
三支碳芯笔都被用得只剩半截，莫叶望着满桌子和一地细木屑，心里默然叹了口气。这样看来，师父基本上是一夜都未睡了。
但是，当莫叶束手准备转身离开时，因为她刚才那迈近书桌一脚将地上笔头踢得撞到书桌侧面，发出声响已经惊醒了浅睡林杉，他才半睁开眼睛就已是开口叫道：叶儿。”
莫叶微怔了一下，迟钝回道：师父。”
林杉伸出两指掐了掐自己眉心，等放下手时，眼中倦意已是去了大半。他看着莫叶，目光微定后又问道：现是几时了？”
莫叶回想了一下刚才她从自己房间出来时，看见正厅大门外光景，然后回答道：天还未明。”她迟疑了一下后又说道：师父，你一宿未睡，趁天还未亮，还是先回房睡一会儿吧！这次换叶儿到时间来叫醒你。”
林杉闻言微微一笑，随口说道：被你看出来了？”
只是他未等莫叶回答，就已从椅子上站起身，自顾自走出书房。站正厅大门外屋檐下，他望了望天空，半晌后语气里满是感怀意味说道：明月刚沉，此时正值黎明前夕。这段时间里，星辰齐没，正是一夜黑暗时候。然而这种极致黑暗，亦是一夜间短暂一个尾奏，天明只是转瞬间事，不得不叫人抓紧了时间啊！”
才走到书房门口外莫叶看着林杉那分辨不出轮廓背影，听着他说话，心中若有所感。而就这时，束手站大门口林杉忽然一连打了三个大喷嚏。莫叶心里一紧，连忙疾步上前关切道：师父，防着春寒。”
林杉转身回屋，揉着鼻子笑道：没事，这应该是有一个人想我，同时又有一个人骂我。”
莫叶看着林杉，疑惑说道：原来连打三个喷嚏是这么回事？”
未等林杉回答，就听一个熟悉声音自后院传来：叶儿，你师父说什么，你还真就全信了？”
后院连通主屋门口，一个人影步入，当他走到书房门口对面位置时，烛光洒映下，现出马安半边面孔来。他走到那里就站住脚，然后斜着身子靠那小隔间门上，环臂于胸前，望着林杉笑着说道：连打三个喷嚏，那是伤寒了。”
林杉语气有些无奈说道：我风寒症才好，刚刚不过是不小心吞了口凉气，你能留点口德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马安毫不退让说道：这跟口德无关，我只是实话实说。以前有大姐盯着你，今晚她若家，一定会给你书房里燃点炭火。现她走了，就只剩下我这点口无遮拦能提醒一下你了。”
“那我得多谢你了。”林杉说着笑了笑，然后走近马安身前，注意到马安头上有些许草屑，他开口问道：你搬完书后就去喂马了？”
马安点头说道：接下来要累它走不少路，马老了，干耗不得。”
“那麻烦喂完马你，也喂一喂我们吧！”林杉拍了一下马安肩膀，语气中带着浓厚戏谑意味，目光一指莫叶，然后笑着说道：我们这一老一小，马上要长途劳顿，也干耗不得。”
马安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林杉招呼着莫叶进书房去了。
见此情形，马安只能是心里叹了口气，甩出一句话道：我只擅长喂马，等会儿若做人饭不合你胃口，你可不能开口损我。”说罢，他也只能又从后门行出，去厨房忙早饭去了。
莫叶跟林杉身后走进书房，她心里念着马安刚才说话，这时已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你真没事？”
林杉随口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事有些麻烦。”
他低头拉开书桌后侧一个抽屉，伸手按抽屉左手边一只信封上。然而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没能将那只装了他辛苦一夜画作图纸信封拿出来。放弃了那个念头，他手向右稍移，莫叶所站角度是看不出来这点位置偏移，意念瞬变，他收回手来时，摆桌上是一本薄册子。
林杉手按那册子上停了一会儿，然后他就拿起那册子递给莫叶，同时说道：这是以前你很想拿到，后来又我面前放弃那本药方说明，也就是廖世笔迹原本。”
莫叶接过那册子，情绪有些纷乱，但她没有立即翻开那册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然看向林杉。
就见林杉神情严肃说道：你服药时间我已算出，还有四十一天。此去京都路上，会有人将药提前熬好，准时送到马车上让你服用。但到入京后，会换一批人为你熬药，而到时我也许会变得很忙，而你婶娘又不你身旁，若我有疏漏一天，你自己要留个心眼，注意天数。”
莫叶闻言神情也变得谨慎起来，认真点了点头。但她此时心里存着一个疑惑，待去了京都，师父会很忙这一情况她不难预想。可是为什么入京前与入京后，会是两批人为她熬药呢？并且从师父语气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师父是信任入京前替她熬药这一批人，这又是何缘故呢？
但这一疑惑，莫叶并未直接问出口。此时师父对她说事都是很直接，唯独这一方面，虽然有所透露，但并不清晰。因而莫叶心想，即使她问了这个，他也是不会详说。而这必然也有他自己理由，这种理由也很可能是现自己不适合知道。
莫叶没有那么泛滥不知止境好奇心，她已经学习控制自己行为，并且微有体会知晓，有时候知道太多自己无力控制事，只是会徒增烦恼。
交代完服药事，林杉神情便缓和下来，对莫叶又温言问道：出发即，你有没有什么要带东西需要整理？”
莫叶想了想后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林杉沉吟了一下后说道：以后你要自己给自己梳头了，这个有没有问题？”
莫叶神色微动，迟疑道：男装没有问题，女装……有点难度。”
林杉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不用担心，入京后你暂时先作男子装扮，跟以前一样就够了。若有我带你去见什么人时候，你皆以童侍自称。到你需要着女装时候，我会安排人教你。”
莫叶对此点了一下头，此时她脸上虽有笑意，但心里还是滑过了一丝黯然。虽然说她现已经能很熟练扮演一个清秀少年神情举止，然而现她已经长到十岁，身体上女性特征微微开始有了发展，这让她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而这种身为女子自我意识，随着身体成长逐渐增强，因之增加还有一份对恢复女子妆容向往。
可是，当自己能身着红妆，很自然行走天地间时，又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莫叶正心里如此想着，一声带着兴奋吆喝声从后院传来，瞬时打散了莫叶心中那抹淡淡惆怅。
“开饭了！马氏煎饺，热腾出锅。”
话音刚落，如贩夫叫卖一样马安已是疾步走到正厅。桌上搁下手里托盘，他侧过脸朝书房中二人平摊出手，又说道：欲食请从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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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几年前她书房做了那件事后，虽然是无心之失，但自此之后她再未独自一个人来到书房。这里只是自己熟悉家一角，然而每次走入，都让她感觉到一股无形压力。自那件事发生后，这种压力加明显。其实与其说是压力，不如说是心灵阴影。
莫叶目光从林杉脸上移开，看向书桌。桌面书写物品摆放得有些乱，这是林杉一贯风格，只是这随意摆放物件大致上让桌面呈现一个方形空区，这片地方应该是刚刚放过其它什么东西地方。这片空置桌面此时散落了不少细屑，莫叶注意到桌角放着半截一端被削得尖锐木条，她认得那是昨天师父为她解析口诀时用过碳芯笔。
其实昨天第一次见到这种笔时候，莫叶心里就对其十分好奇，很想试用一下这种不需要蘸墨就可以纸上书写笔。不过，昨天她看见这种笔时候，林杉正向她解析秘法口诀，所以当时她就收起了除了认真学习之外其它心思。专注这一学习态度，林杉潜引默化下，莫叶已经能做得很好了。
现似乎也没别什么事，而那支碳芯笔就眼前，虽然它已只剩半截，但其黑色碳芯还有分毫超出木皮外面，拿起即可书写。
莫叶犹豫了一下，又向书桌迈近了一步。当她正要抬手时，忽然感觉脚下踢到一物，低头一看，就见地上还有两截短得不堪握持木条，也是碳芯笔，只是这两只要比桌上那支细了不少。
三支碳芯笔都被用得只剩半截，莫叶望着满桌子和一地细木屑，心里默然叹了口气。这样看来，师父基本上是一夜都未睡了。
但是，当莫叶束手准备转身离开时，因为她刚才那迈近书桌一脚将地上笔头踢得撞到书桌侧面，发出声响已经惊醒了浅睡林杉，他才半睁开眼睛就已是开口叫道：叶儿。”
莫叶微怔了一下，迟钝回道：师父。”
林杉伸出两指掐了掐自己眉心，等放下手时，眼中倦意已是去了大半。他看着莫叶，目光微定后又问道：现是几时了？”
莫叶回想了一下刚才她从自己房间出来时，看见正厅大门外光景，然后回答道：天还未明。”她迟疑了一下后又说道：师父，你一宿未睡，趁天还未亮，还是先回房睡一会儿吧！这次换叶儿到时间来叫醒你。”
林杉闻言微微一笑，随口说道：被你看出来了？”
只是他未等莫叶回答，就已从椅子上站起身，自顾自走出书房。站正厅大门外屋檐下，他望了望天空，半晌后语气里满是感怀意味说道：明月刚沉，此时正值黎明前夕。这段时间里，星辰齐没，正是一夜黑暗时候。然而这种极致黑暗，亦是一夜间短暂一个尾奏，天明只是转瞬间事，不得不叫人抓紧了时间啊！”
才走到书房门口外莫叶看着林杉那分辨不出轮廓背影，听着他说话，心中若有所感。而就这时，束手站大门口林杉忽然一连打了三个大喷嚏。莫叶心里一紧，连忙疾步上前关切道：师父，防着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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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林杉回答，就听一个熟悉声音自后院传来：叶儿，你师父说什么，你还真就全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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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安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林杉招呼着莫叶进书房去了。
见此情形，马安只能是心里叹了口气，甩出一句话道：我只擅长喂马，等会儿若做人饭不合你胃口，你可不能开口损我。”说罢，他也只能又从后门行出，去厨房忙早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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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叶接过那册子，情绪有些纷乱，但她没有立即翻开那册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然看向林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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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叶闻言神情也变得谨慎起来，认真点了点头。但她此时心里存着一个疑惑，待去了京都，师父会很忙这一情况她不难预想。可是为什么入京前与入京后，会是两批人为她熬药呢？并且从师父语气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师父是信任入京前替她熬药这一批人，这又是何缘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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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叶对此点了一下头，此时她脸上虽有笑意，但心里还是滑过了一丝黯然。虽然说她现已经能很熟练扮演一个清秀少年神情举止，然而现她已经长到十岁，身体上女性特征微微开始有了发展，这让她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而这种身为女子自我意识，随着身体成长逐渐增强，因之增加还有一份对恢复女子妆容向往。
可是，当自己能身着红妆，很自然行走天地间时，又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莫叶正心里如此想着，一声带着兴奋吆喝声从后院传来，瞬时打散了莫叶心中那抹淡淡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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