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怎么能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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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不担心？
“幸会。”厉盖亦是拱手还礼。
五品行宫卫官阶和权属比守备统领矮得可不止一级，但他们毕竟是禁宫之中皇帝身边行走人，荣耀大于职权——哪怕那荣耀是从皇帝身上沾得一点光辉。
厉盖心中虽有质疑，可他知道，行宫卫士如果不皇帝身边，那多半是传讯来了。所以他暂时按下心头怀疑，礼毕后垂手询道：不知阁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那青年卫使先是微微一笑，然后从袖中郑重取出一块叠成小四方明黄绵锦，庄重说道：陛下秘旨。”
厉盖见状没有怠慢，躬身单膝着地，向那代传圣旨卫使行了君臣大礼，神情郑重双手接过那方明黄绵锦。
传毕旨意，青年卫士轻巧搭了把手，礼节性扶厉盖起身，然后又是拱手恭敬说道：卑职使命到达，这便返回复旨了，时辰不早了，统领大人也早些休息。”
厉盖微笑着道：那让本官送卫使一步。”
青年卫士很温言拒绝道：多谢，请统领大人留步。”
那位来传密旨行宫卫士来得突然，走得也急，此时夜近亥时三刻，他也不好多留那人再做探问。
然而，当他翻开那方明黄绵锦，看见一排简略文字右侧印一方朱漆印迹后，他心中质疑就又被淡化了很大一部分。
密旨字面上内容简单而明了，笔迹厉盖也是认得，只是对于那密旨内容，他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走回书桌边，提笔很拟了一份名单出来。
唤来一名近身侍从，厉盖将名单发了下去，待那侍从走后，他便从怀中摸出火折子。
像往常一样点着了那明黄绵锦一角，厉盖心头莫名不自然突跳了一下。
类似这种密旨，实际上是很不合规定制式，其实就相当于皇帝随口吩咐了一件事，没什么庄重性。
以前厉盖禁宫之中做皇帝影子，什么话都是当面说。后来他身份不再隐藏，职任京都守备统领，住去了宫外，皇帝想找他商量事情，又不方便让他总往宫里跑，一路条款复杂浪费时间，所以常常以这种方式“书信往来”。
很自然，传这种密旨人，厉盖差不多也都认齐了。
然而今天来这位皇帝身边卫使，行止规范，礼敬张弛有度，但总让厉盖觉得少了点什么，却有挑不出太大毛病。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厉盖微微皱了一下眉，直接用手指捏熄了那团才刚刚缠上绵锦火苗，随手把它揉成一团放入了怀中。
……
北城，丞相府。
府东那处植满香樟树独立小院到了这个时候，躲树根下虫子开始了每天晚上活动。此起彼伏虫鸣声交换着属于它们消息，虽然没人能听得懂，可对于人来说，这样声响是具有一定助眠效果。
小厅里方桌上摆着一盏油灯，灯火并不如何明亮。丫环小蔷紧紧抱着个圆食盒坐桌边一把小凳子上，那油灯灯光只是描出她微微躬起背部轮廓，还不足以地上映出她影子。
她看起来是正努力睁大眼睛，好不让自己睡着，但她双眼上下眼皮却控制不住“打架”。
对面那扇书房门距离上一次开启，已经过了将近五天五夜。五十多个时辰里，那位言辞寡淡、喜欢喂驴、被府里有些人暗地里说成是脑子有问题先生除了白天吃一顿饭，晚上去一趟茅厕，就一直呆里面。
如果不是知道他里面做什么，依照三少爷吩咐抱着食盒等书房外，准备随叫随到丫环小蔷恐怕也会以为，自己一直近身伺候那位先生脑子出问题了。
当朝丞相是一位生活作息非常规律人，他很少彻夜处理公文，即便有这样忙碌时候，也不会带着全府仆人陪着他整宿不睡。丞相大人想法稍有一些资历仆人心中也是明确，那就是仆人也是人，仆人需要适当休息，才能精神充沛服侍家主。
所以，没有熬夜习惯小蔷几天前那位先生回来后，突然连续有几天没能早些休息，此时已经是困得不行了。
坐凳子上作‘鸡啄米’状她没撑多久，恍惚间差点睡去。待她忽然回过神来时，虽然身体没栽到地上，但怀抱里食盒却是失手落地，“啪啦”一声，几碟小菜碎撒一地。
小蔷大吃一惊，睡意顿时全消。见摔落食盒已经收不回来了，她面色一滞，然后下意识就看向对面书房那扇闭合门。
那扇门不知是什么时候打开，也许是食盒落地声音盖过了开门之声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岑迟倚站门口，平直目光正好对上小蔷吃惊微颤双眸。
“你这是怎么回事？”岑迟发带微散，衣衫微乱，只有说话语调一如平时那么稳定，并自然而然夹藏着一丝抗拒他人清冷。
不过，小蔷注意到岑迟刚刚摁胸口两根手指，他说完话后就垂了下来，不知道是被刚才那突然声响吓到还是别什么原因。她有些担心走近一步，见岑迟抬步向外走，她又连忙止住脚步，偏身一让。
岑迟走到厅中，近手边一把椅子上坐下，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摔得散碎碟瓦菜渣，再抬目看向小蔷，深深喘了口气后微微一笑：吓我一跳。”
小蔷见状这才心下一宽，一边道歉一边收拾地上残碎。
岑迟坐椅子上，看着小蔷蹲地上准备用手去捡那碎碟片，他微不可察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取了摆屋角笤帚，递向小蔷：别用手捡，扎破手指就不好了。”
小蔷愣着神接过笤帚，岑迟似是随意一句话灌入她耳中，不知怎，就有一丝甜美涌上心头。
……
行走横穿相府中间花园石板路上，小蔷感觉今天那位先生走路速度越来越慢。
以前两人同行时，无须她恭敬，他总是轻轻松松就把她甩到身后去，但今天，她已经默默放慢脚步，他竟然还跟不上节奏。
这样慢慢又走了一段路后，离花园直径还有约摸四丈远时，小蔷感觉身后脚步声忽然彻底没了。她暗暗心惊回头一看，就见岑迟扶着一棵小树，目光垂落，胸口微微起伏。
“先生，你怎么了？”小蔷急步回跑，扶住了岑迟半边臂膀。
“好久没这么忙过了，没想到身体居然有些吃不消。”岑迟也不隐瞒，坦然明言。
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后，他慢慢推开小蔷扶着他手，轻声说道：好忙完了，这几天多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了，别担心。”
别担心？她怎么能不担心？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是两年前，他刚到相府时候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近身服侍一年里，这个对谁都彬彬有礼，但才华内敛，屡次为相爷和少爷破解疑难先生，他一举一动已然开始牵绊于她，只是当时她对这种牵绊理解是模糊。
一年前，他暂离相府去远游了，她不必每天近身服侍，只隔一段时间才有机会到那所他住过独院清洁打扫。有一天，拿着鸡毛掸子书房发呆她被同行另一位姐妹一语点醒，她才知道自己心里对他埋下了情愫种子。
但平日生活中，所见府中仆人对相爷父子躬身低头，垂神敬呼，她又清楚地知道，凭自己身份，是没资格也不可能得到那份情感。
然而，感情是难受理智控制东西，他离开一年，她心中情也压抑了一年，终于几天前他回来时，要按不住了。
所以每当她和他有单独相处机会时，她感情便容易跳出理智和身份框架。看着他以桌为床，她会忍不住想责备提醒；看着他一边喂那头小毛驴，还一边跟它说话，她会心情怪异；平时偶有肢体上碰触，哪怕只是目光对触，她都会心跳脸红……
而此刻，看见他连续劳心几天，终于出现身体不适一面，她已然是担心要命。
扶着他手被他推开，小蔷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悬手于半空中，微愣后她不禁微有怪责意味说道：既然你不舒服，刚才就不应该跟着过来啊！”
“嗯，是我失误。”岑迟淡淡一笑，身体挨着树干滑下，坐于树根处，“只是这么晚了，不知道厨房里还会有什么吃，我嘴很挑。”深吸了口气后，他又道：这时候全府俱静，你一个人去厨房，我怕被人误会。”
“这些事本来都是三少爷吩咐过，误会什么啊？”听着他替自己着想话，虽然这份心意是多余，但小蔷还是觉得心里温暖。不过此时，她看见他坐地上，是担心，一边扶着他肩膀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一边急着又道：你起来，别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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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盖心中虽有质疑，可他知道，行宫卫士如果不皇帝身边，那多半是传讯来了。所以他暂时按下心头怀疑，礼毕后垂手询道：不知阁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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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盖微笑着道：那让本官送卫使一步。”
青年卫士很温言拒绝道：多谢，请统领大人留步。”
那位来传密旨行宫卫士来得突然，走得也急，此时夜近亥时三刻，他也不好多留那人再做探问。
然而，当他翻开那方明黄绵锦，看见一排简略文字右侧印一方朱漆印迹后，他心中质疑就又被淡化了很大一部分。
密旨字面上内容简单而明了，笔迹厉盖也是认得，只是对于那密旨内容，他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走回书桌边，提笔很拟了一份名单出来。
唤来一名近身侍从，厉盖将名单发了下去，待那侍从走后，他便从怀中摸出火折子。
像往常一样点着了那明黄绵锦一角，厉盖心头莫名不自然突跳了一下。
类似这种密旨，实际上是很不合规定制式，其实就相当于皇帝随口吩咐了一件事，没什么庄重性。
以前厉盖禁宫之中做皇帝影子，什么话都是当面说。后来他身份不再隐藏，职任京都守备统领，住去了宫外，皇帝想找他商量事情，又不方便让他总往宫里跑，一路条款复杂浪费时间，所以常常以这种方式“书信往来”。
很自然，传这种密旨人，厉盖差不多也都认齐了。
然而今天来这位皇帝身边卫使，行止规范，礼敬张弛有度，但总让厉盖觉得少了点什么，却有挑不出太大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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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迟走到厅中，近手边一把椅子上坐下，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摔得散碎碟瓦菜渣，再抬目看向小蔷，深深喘了口气后微微一笑：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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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迟坐椅子上，看着小蔷蹲地上准备用手去捡那碎碟片，他微不可察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取了摆屋角笤帚，递向小蔷：别用手捡，扎破手指就不好了。”
小蔷愣着神接过笤帚，岑迟似是随意一句话灌入她耳中，不知怎，就有一丝甜美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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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怎么了？”小蔷急步回跑，扶住了岑迟半边臂膀。
“好久没这么忙过了，没想到身体居然有些吃不消。”岑迟也不隐瞒，坦然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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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他暂离相府去远游了，她不必每天近身服侍，只隔一段时间才有机会到那所他住过独院清洁打扫。有一天，拿着鸡毛掸子书房发呆她被同行另一位姐妹一语点醒，她才知道自己心里对他埋下了情愫种子。
但平日生活中，所见府中仆人对相爷父子躬身低头，垂神敬呼，她又清楚地知道，凭自己身份，是没资格也不可能得到那份情感。
然而，感情是难受理智控制东西，他离开一年，她心中情也压抑了一年，终于几天前他回来时，要按不住了。
所以每当她和他有单独相处机会时，她感情便容易跳出理智和身份框架。看着他以桌为床，她会忍不住想责备提醒；看着他一边喂那头小毛驴，还一边跟它说话，她会心情怪异；平时偶有肢体上碰触，哪怕只是目光对触，她都会心跳脸红……
而此刻，看见他连续劳心几天，终于出现身体不适一面，她已然是担心要命。
扶着他手被他推开，小蔷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悬手于半空中，微愣后她不禁微有怪责意味说道：既然你不舒服，刚才就不应该跟着过来啊！”
“嗯，是我失误。”岑迟淡淡一笑，身体挨着树干滑下，坐于树根处，“只是这么晚了，不知道厨房里还会有什么吃，我嘴很挑。”深吸了口气后，他又道：这时候全府俱静，你一个人去厨房，我怕被人误会。”
“这些事本来都是三少爷吩咐过，误会什么啊？”听着他替自己着想话，虽然这份心意是多余，但小蔷还是觉得心里温暖。不过此时，她看见他坐地上，是担心，一边扶着他肩膀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一边急着又道：你起来，别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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