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网 > 朱门嫡杀 > 147 瑾王玉佩

147 瑾王玉佩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续南明

一秒记住【千千小说网 www.77xsw.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项绮罗话音方落,明华容尚未回答,一边的卢燕儿已忍不住叫了起来:“项小姐,你这话从何说起?是我陪着华容更衣过来的,我可以保证从头到尾她就没有离开过乐景宫半步!况且,纵然她们穿戴都相同,面孔也都被遮住,但声音总是不同的吧?你同华容说了这半天的话,难道竟连这个也分不出来?”

    对于卢燕儿的质问,项绮罗摇了摇头,一副难以赞同的样子:“卢小姐,你与明小姐交情匪浅,担心维护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大家都看到了,此事疑点颇多,势必得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单凭你一句保证就了结掉。你说我该认得出明小姐的声音,但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既是戴了面具,那声音被闷在里面,与平日却是大为不同。若是熟悉之人,或许还能分辨得出。但我与明小姐不过廖廖数面之缘而已,连话也没有多说过几句,自问是认不出来的。”

    她轻舒广袖,优雅地止住还待分辨的卢燕儿,继续说道:“我共有三点疑问,此为其一。还有第二点:便是我刚才所说的酒渍,若明小姐并未离开,那么她裙裾上所沾的就该是桂花酿,而不是水渍。至于第三点……我们所见到的明小姐,已经是穿好掌司服饰,戴上面具的了,谁也没有见过她戴上面具之前是何等模样,换而言之,也就无人知道,她究竟是真的明小姐,还是这面目陌生的女子。”

    “项小姐是不相信我的话,还是故意当成没听到呢?我已说过,自从华容开始换装梳头,我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如果突然换成个陌生人,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卢燕儿挑眉看向项绮罗,气愤难当地说道。

    对于她的斥驳,项绮罗却只是置之一笑:“卢小姐,我也说过,你与明小姐乃是至交好友,所以难免关心则乱,甚至有所偏向——你能保证你一直眼也不眨地看着明小姐么?此处移步换景,花木甚多,若是早有准备,片刻之间也足以偷天换日了。”

    见她言下之意,竟是在暗示这白衣女子是明华容自己准备下,以做偷梁换柱之用的,卢燕儿气得恨恨一跺脚,还要再说,却被一直不曾开口的明华容轻轻拉住衣袖,然后向她微微摇了摇头。

    注意到她的动作,项绮罗眼中掠过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得色,旋即又是一脸惊诧痛惜地看着她:“明小姐……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从被指证直到现在,明华容一直一语未发,只冷眼看着项绮罗侃侃而谈,抛出一条条看似天衣无缝的铁证。不得不说,项绮罗确是好手段,自己虽早有防备,却是万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居然连在宫内也敢布置设局。这番铁证凿凿,看似毫无破绽,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才能化解危局呢?

    心中虽做如是想,明华容面上却是分毫不露,只向前走了两步,眉宇一轩,看着项绮罗,不冷不热地说道:“诸事未明,也尚未审问这二人,莫非项小姐单凭自说自话,就想定我的罪了么?”

    项绮罗叹道:“明小姐,并非我不想维护你,而是你实在是太……直到这女子揭开面具的前一刻,我都没有想过你竟会做出这种大胆妄为之事。你说我自说自话,妄加揣测,那我且问你,你如何解释我提出的那三条疑点?”

    明华容刚要说话,却听长公主说道:“项小姐,纵然你贵为大将军之女,却也不该越俎代疱。你如此行事,将本宫置于何地?”

    闻言,明华容知道是长公主在为她出言解围,不禁心上一暖。

    而被点名问责的项绮罗,却带着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向长公主行了一礼,道:“公主殿下,非是臣女越矩行事,实是遇事见疑,不吐不快。再者,此事既然发生在宫中,唯有及早处理方能服众,否则便会引起无数猜疑非议,可谓后患无穷。并且,所谓清者自清,明小姐若真是清白无暇,也正好当着众人的面分说明白,免得落下把柄,日后招人物议。”

    她这番话语气恳切,且又句句在理,拳拳之心殷殷可见,但教长公主听得心头暗恼,却又不好发作,否则说不定会被人反认为是偏袒维护,有失公允。

    但明华容此际明显处于劣势,所有不利的证据统统指向了她。若自己一言不发,岂非就是坐视着任由她被安上罪名么?其他人不了解她,但自己却深知以她的禀性绝不会弄出这等夭蛾子来。长公主担忧地看了明华容一眼,刚待说话,却见她向自己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如此说来,项小姐其实是为我好么?那我可真是要多谢你,给我一个辩白的机会。”

    向长公主与卢燕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放心,然后,明华容才看向项绮罗,敛去笑意,淡声说道:“项小姐,我现在就来回答你所谓的三个问题。第一点,戴上面具后声音的确会有所改变,但你认不出我的声音,所以觉得我有嫌疑,这却只能说明我们不熟,根本牵扯不到其他。你这一点理由太过牵强,若是不知道的人听了,恐怕还会以为你是蓄意刁难我。”

    项绮罗本以为这三条一扣下去,明华容纵不惊慌失措,也不免心神大乱,百般设法思索为自己开脱,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强势,不禁面上一僵,片刻之后才强捺不悦地问道:“那第二点呢?”

    “至于第二点,那就更简单了:我身上的既非酒渍,那就说明杯里盛的是水。项小姐,我们不妨先看看你案几上的酒壶里,放的究竟是酒还是水。”

    项绮罗说道:“我桌上放的自然是酒,你大可验看。”

    不待她说完,明华容已走到案前,俯身拿起了酒壶。将小盖揭开一点,她笑了一笑:“确实是酒——不过,这壶里斟得极满,都快溢出来了,哪怕只是倒过半杯,也不至于如此。项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项绮罗万没想到她竟细心至此,连这一点小小异样都发现了,眸光一闪,立即说道:“适才落座时因为看到有片细叶粘在了壶口上,我便不想再碰,但也不想多事再换,就借邻座的酒壶斟了一杯。”

    说罢,她殿目看向人群中的某位女子,说道:“张小姐,我说得对不对?”

    被她点到名的张小姐立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确有此事。但……但我当时并未注意项小姐拿的究竟是水还是酒。”

    项绮罗眼神微沉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自来花朝节当饮桂花酿,我取的自然是酒。”

    这时,明华容已经放下酒壶,闻言淡淡一笑,说道:“本来已经打碎的酒杯也可以做个证据,但刚才诸位奔走之际同样失手打碎了几个,如今也分不出来哪个是项小姐的了。不过,你拿的究竟是酒还是水,既无铁证,说来又有何益。项小姐信誓旦旦地质问于我,结果却都是一些毫无根据的妄言罢了。但你可知,你为了不吐不快,胡乱猜测指摘,你固然一时快意,但也许却会毁了别人的一世清誉。”

    历来闺中女子最爱惜的便是名誉,虽然她们免不了也会私底下议论别人,说些捕风捉影的事儿,但却是分毫容不下别人非议自己。当下听到明华容的责备,不禁都有感同身受之意,虽然口中没有说出来,但看向项绮罗的目光,却已都颇带了几分不以为意。

    见状,项绮罗心内不禁气结。她认知里的明华容,不过是个略为特别些的女子罢了,纵然冷静过人,但一旦遭到陷害,必定也会心浮气躁,惊慌失措,根本不该是现在条理分明的模样。她怎么也没想到,明华容竟会强横至此,先是公然说她胡说八道,然后一条一条辩驳回来,偏偏又是有条有理,让自己想要反斥都得先思索半天。

    但项绮罗不愧是项绮罗,迎着众人不善的目光,她掩于袖内的手暗自握紧,面上却若无其事地笑了一笑,说道:“明小姐非要说我拿的是水而不是酒,我也无话可说。至于第一点疑问,我确实与你不算熟识,所以才辩不出你的声音,但,这也同样没法证明你就是刚才的掌司。你诸多辩解,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真相并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而有所改变。你若当真问心无愧——”

    闻言,明华容差点就要拍手叫好:这项绮罗非但心机深沉,搅浑水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若是换个心智不够坚定的,只怕立马就要被这人牵着鼻子跑了。可惜的是,她根本不吃这一套。心内冷笑一声,她打断了项绮罗的话:“项小姐,我和你讲证据,你和我拉扯别的做什么?你一副铁证如山的样子,话里话外口口声声都在说我是狡辩,可是你所提出来的,又全都无法查证。难道你单凭这些虚言浮词,就想治我的罪么?”

    闻言,项绮罗目光愈发阴沉,旋即又掩饰下去,缓声说道:“明小姐莫急,我话还未说完呢——你若当真问心无愧,这倒放着一件现成的证据在那个宫女手上:她不是说在被褥里翻到一块玉佩么?我们且认上一认,那和你有无干系。”

    其他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明华容与那白衣女子的关系上,倒一时将那宫女撇开了,听到项绮罗的话,这才记起那宫女原是在间从没有人的空屋里发现了零乱的被褥等物,然后又看到了一名白衣女子,这才惊慌奔走,引出这段公案来。

    空屋,被褥,玉佩。单凭这三件东西,已足够引得所有人浮想连翩,遐思无限。当下虽然碍于女子的矜持并不出声,但她们灼灼逼人的目光无一例外均是落在那宫女身上的,一副恨不得用眼神将那玉佩扒下来的样子。一时间,竟然无人奇怪,为何放着现成的白衣女子不去盘问,倒要舍近求远地去求证那玉佩的归属。

    但明华容却知道,项绮罗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必是已有周全准备,那玉佩果然是她备下的物证之一。这亦在明华容的意料之中,虽然她并不知道项绮罗准备的“奸夫”是谁,不过……

    见明华容迟迟没有说话,项绮罗只当她是怕了,心内不禁一喜,再度逼问道:“不知明小姐意下如何?”

    打量她一副急不可耐的口吻,明华容微微一哂,道:“所谓身正不怕影斜,有何不可。”

    “呵,但愿真如明小姐所言。”项绮罗语含讥讽地说了一句,又向长公主福了一福,道:“请公主殿下允许臣女向那宫女问话。”

    长公主如何看不出来她的装模作样,心内不禁愈发气恼,暗道此前自己也曾见过这项小姐几次,却从未发现她竟这般教人讨厌,当真是善于伪饰。但此时局面已是骑虎难下,若是阻拦,势必要引来更大的非议。长公主遂目光黯沉地看了项绮罗一眼,才点了点头。

    注意到了长公主的冷淡态度,项绮罗也只当没看见。她自恃家世,再者长公主虽然地位超然,却无甚实权,又不是喜欢以势凌人的性子,笃定就算对方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做出什么来,所以她大可按计划继续行事。

    当下待那宫女战战兢兢地膝行到她面前,她柔声说道:“不必害怕,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项小姐,奴婢名叫露繁。”

    “你且站起来回话——我问你,你当值的地方是哪里?今天早上,你看到什么了?”

    “奴婢在洛丰园当值,今早——”露繁结结巴巴地将刚才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公主殿下和项小姐若是不信,可到洛丰园去看看,那被褥现儿还在呢,奴婢逃跑时一路撞倒的花盆和花洒应该也还没人收起——”

    “那些自会有人去验看。”项绮罗打断了她的话:“之前你说,你捡到一块玉佩?”

    “是的。”露繁连忙答话,说罢双手将一块通体润白的玉佩呈到项绮罗面前。

    玉佩质地细腻,白皙油润,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一望而知是上好的羊脂玉佩。只不过,大概是被露繁捏得太久,上头已沾了一层薄汗。项绮罗接在手里,只觉一片湿腻,不禁露出了厌恶之色,旋即又忍耐下来,细细端详片刻,末了舒袖掩唇,惊道:“这玉佩一面刻了鸣蝉与竹林,另一面上却又有字款,写的是有匪君子。”

    此言一出,人群中不由皆是一静,原本窃窃私语的少女们刹那间像哑了一样,齐齐收了声,但一双双眼睛仍是紧紧盯着那玉佩,面色与眼神也愈发兴奋。唯有先前说过话的张小姐,却是一脸茫然,见周围的人都是一副了然的模样,不禁扯了扯一个与她相熟之人的衣袖,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人用近乎耳语的音量答道:“那块玉佩指不定是瑾王的,回头再跟你细说,现在你快先别问了。”

    闻言,刘小姐大吃一惊,原本条件反射地还想再继续追问,但转念一想,便晓得了利害关系,生怕言多有失,遂也学着其他人沉默寡言地装鹌鹑,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在心内暗自后悔,以前没多打听这些小道消息。

    但除她之外,明华容却也认不出这玉佩来历,只是打量众人反应有异,遂不动声色地看向项绮罗,道:“这玉佩不是我的。”

    “这玉佩自然不是你的。”项绮罗痛快地承认了,旋即又略带尴尬地说道:“只是没想到,这竟是——竟是——这玉是蓝田所出的上好羊脂白玉,当年被一边陲小国所得,后来进贡给太上皇。瑾王殿下向来爱玉,一见它便喜欢上来,遂向太上皇讨来过来,并命匠人雕琢成玉佩,随身佩戴。我虽未亲见此玉,但却听说那玉佩上的图案是蝉与竹林,取一鸣惊人和高风亮节之意,背面更刻了有匪君子四字,以之譬喻瑾王殿下的君子之风。天下纵有其他玉佩的雕样与此相仿,但玉质却是没法仿造的,如此上乘的美玉,普天之下也就仅此一块而已。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块玉佩应该正是瑾王殿下的那块吧。”

    闻言,明华容眼瞳一缩,心内却是一片雪亮。事已至此,她终于明白了项绮罗的目的:诸般苦心布置,只是为了改坏她的名声,坐实她和瑾王的暧昧关系!

    而在听到这番话后,长公主的反应亦是相当激烈:“什么?”

    她招手命侍女将那玉佩拿过来,也不顾汗渍,直接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她面色便愈发凝重:“此玉——确是子暇的。”

    长公主虽是心淡如水,不理俗事,但之前瑾王故意当众送东西给明华容时,便是在她殿内,此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当时她只道是瑾王看在自己面子上,又怜惜明华容少年失怙,便待她优渥些,一时没往男女私情上去想。当下见了这玉佩,再想起这桩事来,纵然依旧信任明华容,但眼神里却也难免带了一两分狐疑。

    ------题外话------

    又见存稿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