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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拾章、云歌诗会:河间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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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

    云歌诗会的赛诗决赛,辰时初刻开始,地点却改在城西的九音河畔,也就是上次的长生灯节,花忆蝶和一位尚不知名的帅哥表演双人跳水的地方。

    在河之西岸,邻近放灯台约里许,由人工开凿运河,将其分出一条小小支流,蜿蜒向西南,去灌溉云歌城西那一片私人园林。园林的主人们非富即贵,等闲人不可接近。

    河名为曲凫,河流路径宛转,不紧不徐,常有水鸟依水而居,或划波叼鱼,或立岸梳羽,或成群低翔,一派静美景色。

    此刻,花忆蝶正在曲凫河的东南岸,着一袭浅翠裙,披着件牙色轻罗,看着一波碧水怔怔出神。

    未来的青衣楼命运岌岌可危,大笔的银子尚不知可以从何处获得。即使这样,为了有机会能与当初随白光一起交错了时空的穿越者之一相遇,她还是决定抖擞精神,再度出征。

    她在望风景,却不知自己也已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那一蓬面纱下的远山秀水,不知看呆了多少少年,暗淡了多少少女。

    火柴人柴老师偷偷地看了花忆蝶半天,才省过神来,掩饰地咳嗽一声,向着面前诸位复试者介绍今天的四位评判官。

    依然是昨天的解诗组成员为主,拈花书院南院教授柴熹之,云歌城西少司牢彭斌,承王府别驾沈欢三人不变,只是那位来自军方的洪评判。却换成了之前登诗组的监考官,同样是司马卫的将领,千骑都尉孟不凡。

    今天一大早,洪评判派了个小信兵过来告病:今天说什么也不来了。

    理由是夫子们的话太多。听得昏昏欲睡。

    私底下,那个信兵还给柴评判传了一句让他气得浑身发抖的话:

    小娘都个个美得很,尤其那位花小姐。可惜只能看,不能碰……奶奶的!哪及喝花酒来的快活?

    匹夫!禽兽!

    小信兵非常尽忠职守,把话一字不漏地传达到位,柴评判实在听不下去,愤然将之逐出,开始替天下女人打抱不平起来:

    女子之美在于目之欣赏,怎么到这等人口中,就成了**之欲?譬如。花小姐这等人物。怎能容你这般下流坯子亵渎?还想碰她?呃。如何碰?唉呀那个呵呵……呸呸!……实在是不堪,十分不堪!

    一封向大司马崔石虎告状的信刚斟字酌句地写了三行,那个小信兵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初试监考官孟大人。

    其实孟不凡与那洪都尉私交甚好,这次顶替了孟不凡成为诗会评判官,洪都尉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再加上屯野军的兵个个都是天生厌文喜武,自己满耳听得都是之乎者也,煎熬一天下来,实在感到吃不消,刚遣信兵向那柴老儿去送口信托辞不去,孟都尉就来自己的营帐里串门子。结果聊了几句诗会方面的事,彼此发现,一个是对此大感无趣。一个却是渐入佳境,居然觉得管着那帮秀才小娘挺有意思。

    于是洪都尉干脆顺水推舟,作个现成人情,荐孟都尉接替自己,也免得柴老头这边大做文章,以藐视斯文,有负公益为名,向大司马告上一状,那可是大大的划不来也。

    于是孟监考终于心想事成,替上了洪评判的席位,成为四评判之一。

    接下来,柴评判要求参赛者按性别站为两列,依次自我介绍,以达到切磋交流的目的。

    列队?一干男女们犹站着发楞,孟评判早不耐烦起来,管他什么有辱斯文,走过去大声喝骂,拉来扯去,将一群文人当作大兵列阵般操练起来。一招非常管用,不多时,两排站得歪歪扭扭的队伍出现在眉毛拧成一个铁疙瘩的孟评判眼前。

    首日初试者约二百八十人,按每五十人中决选出三名胜出者,总共有十五人参加今天的决赛。

    参赛者男多女少,花忆蝶数了数,女子这边,加上自己总共只有五人,而对面的人——

    咦?怎么只有九个?

    难道说,那个第二穿越者,他没有到场?!

    花忆蝶美目盼兮,挨个看过去,有的目不转睛地看自己,有的想看又不好意思,故作深沉地或抬眼望天或低头看地,还有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好像是和自己一样缺觉,呵欠打个不住,实在看不过去。

    唉,再次失之交臂啊!

    轮到自己介绍了,花忆蝶实在被那批苍蝇般的眼神盯得心里烦躁,只是意兴阑珊地迈出一步,勉强地笑了笑,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

    “花忆蝶有礼。”

    然后头一甩,趾高气扬地归队,心里暗贬道:

    臭咸鱼烂蕃茄,看你妹呀!

    这个妞美是美到了极致,却傲得不行,比起温婉可人的宋月儿,差得远了。

    众男同时瞳孔放大,只有韩光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把头高高扬起,走出队列:

    “韩光有礼。”

    这个土鳖拽翻天了!

    花忆蝶从心中伸出一个中指,众女也纷纷作鄙视状,与花忆蝶保持一致立场。

    参赛选手介绍完毕,接着柴评判着重介绍今天的比赛形式。

    本次赛诗别出心裁,是以集体对战方式展开。男女选手隔河遥遥对望,现场登诗于纸上,着轻舟往来相传。河面不算开阔,宽仅十丈许,早由诗会安排,来回拉起了三根结实绳索,两头都系在岸堤柳树干上,绳上隔着一尺,便系一段五色彩绫,远远望去如三道彩虹拦江,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又有三只小小船儿停在西南岸边,均是用木兰树打造而就,船上各侍立着一名女子,只等选手成诗后,便取手卷,拉绳引舟,进发到对岸并呈上,待收到另一方的相和之诗后,再拉动绳子回来交差,依此往复。此法是不知哪位俗人参考了前雍诗话中的一段风雅故事,引来此云歌诗会效仿一把,并脸不红心不跳地沿用原来的典故之名,称之曰:

    河间诗战。

    除了花忆蝶和韩光,众男女选手顿时苦起脸来,浓眉与秀眉同蹙,大嘴和小口齐撇。

    因为诗会的目标本非单纯为诗,男人们还可兼为青云路,女人们却只为那婚姻途。他们多是未婚,参加此会也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与若干异性朋友们在一起,以文字为道具,由陌生到熟悉,进行一次深入的灵魂交流,让自己为自己的青春,作一回主。

    花忆蝶却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倒是一个颇有创意的想法,只是却苦了这几个拉船来去,传递诗文的妹子。这也就是在当下,若在自己曾生活过的前世,哪位广告策划递了这篇case,多数会因为可行性不强而被老大否绝掉。

    但是,天启是一个半封建半奴隶制的国家,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花忆蝶打量着那三位不知从谁家征来当苦力的小婢女,个个娇怯怯的弱不胜衣,心下暗自唏嘘:

    抱歉,对此事我无能为力,只能希望这种坑爹的比赛早点结束,也希望过了今天,你们的手臂还能抬得起来吧……

    正想着,已被人领到岸边,堤上细柳成荫,树下列着几张案,几张席,女子选手们各自落位,静待比赛开始。

    在评判官们现身前,花忆蝶就从身边人的闲聊里打听到,云歌诗会名义上是不论富贵寒介均可参加,但实际上从整体看来,除了那个穷得掉线的书生——名字是叫韩什么来着的?——其余男女,包括自己在内,无论是否认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至不济也是个富绅家的读书子弟。上等阶层对社会资源的掌握与控制,可见一斑。

    不过为了避免诗会成为有钱人的沙龙,上位者对下面的寒门学子们还是作出了一定让步。韩光就是最好的例子,此外,女生这边也有一人,好像是叫作什么月儿的,还是个女医生。不过昨天在会场等待最后一场登诗时,被一个无良的家伙以求医治病为名,百般调戏侮辱,弄得她羞愤而去。诗会组织果然铁面无私,不按道义,只按规矩作为弃权处理,可怜多年苦学,一腔文才外加一番辛苦准备,就此泡汤。

    正当所有参赛者各怀心事,表面如常内心咆哮,等着开始不耐烦时。须不知此刻的柴评判正不慌不忙,按两人一组分配评判官。他把孟评判和彭评判放在东北岸,负责监察男子组的一举一动;自己与沈欢,则留在西南岸上,负责欣赏女子组的一颦一笑。

    孟彭两人自然大为不满,纷纷以去职不干相威胁。其他人怎不知道彭评判还有另一层用意在,只是要为自己的主子之掌珠,花忆蝶小姐保驾护航,就必须要将承王府的人,沈欢给支到对岸去。沈欢自然也不理,双方各执不下,于是只好抽签抓阄。

    结果出乎意料之外,沈欢与彭斌两个水火对头,均在西南,而孟不凡与柴熹之两个对女子最有兴趣的人,反而流落到了东北岸。

    沈彭两位评判同时令下,各位女才子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好奇地偷瞧着两位评判官互相警惕防备的表情;等一声娇脆起,三婢驾兰舟背着竹筒驶向对岸时,那柴孟两位评判正黑着脸,恶狠狠地向才子们训话:

    “女少男多,先答诗者为胜,最后四人,直接淘汰!”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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