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询问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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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聊着聊着，钱老爹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叔叔现在是不是还在镇上打铁？”
钱进点了点头，道：“家里也没多少农活，所幸就还在铁匠铺做些事，挣的虽然不多，好歹补贴家用。且又是短工，家里若是有忙的时候，也能随时抽身回来。”
村上人说到底还是靠着一亩三分地过活，镇上雇人的活儿多了去了，能让他们兼顾家里的短工却是少之又少，像钱进这样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有一把子力气，也只能在铁匠铺做做短工。
“阿姚也去帮忙了？”钱老爹又问。
钱进点了点头，“是呢，阿姚虽然领不到全部的工资，但是铺子老板答应了给一半工钱，等他来年全学会了，就给一样的。”
“会不会……太辛苦了。”前老得试探着道。
钱进抿了抿唇，道：“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旁的怕是给不了他，就想着给他学一门手艺，这样将来我们照顾不到的时候，他也能自己过活。”
钱老爹叹息一声，“叔叔想的也太远了，以我们两家人的关系，加上阿姚对我们大姐儿有恩，我们说什么都不会让他挨饿受冻的。”
钱进笑了笑，说：“你们书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孩子我是看着真心喜欢，虽然心智不如常人，但学东西快得很，我觉得他以后可以靠自己。”
他们说这话，阿姚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馍馍，正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们。
钱进得话也有道理，钱老爹一时也想不到要说什么。
唐氏在一旁摸了摸阿姚的脑袋，阿姚扭头对她笑了笑，她就轻声问他：“阿姚吃饱了吗？”
阿姚点点头，唐氏又继续道：“我们阿姚真乖，一会儿出门要小心哦。中午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阿姚又继续笑了笑，拨弄着自己面前的碗。
眼看着到了钱进和阿姚要去上工的时候，钱老爹也就不方便多留，起身准备告辞了。
他一站起来，阿姚也跟着站了起来。
钱老爹跟钱进夫妇拱手告辞，阿姚就跟在他屁股后头。
等到他走出大门，阿姚也跟着跨了出去，一直到唐氏在后头喊了他一声，他这才停了脚步，顿住了。
钱老爹回头一看，就见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那眼神跟被抛弃的流浪猫一般无二，心中也是起了怜悯不舍之情，隧好言安慰道：“阿姚乖，我这就回去了，你在这儿乖一点，下回给你带好吃的。”
阿姚乖巧地点了点头，依旧眼巴巴地望着。
钱老地诶狠了狠心，转身慢慢地走了。
而那头，钱家三姐弟都在等着听阿姚的事情。
钱珠儿怕钱老爹在那里吃的不灌，还特地给他留了一份朝食。
钱老爹回家先洗了把脸，钱珠儿就给他把面条盛出来端到了桌上。同时钱宝儿和钱小富也都围坐到了桌旁。
钱老爹拿起筷子本想开吃，看他们也是巴巴地等着听，就先放了放，说：“我去问过了，你们叔公就是想给阿姚学门手艺，我说我们家日后肯定不会让阿姚饿着，你叔公却不想让他成为靠人接济而活的那种人，还说他心智虽比不上一般人，学东西却是极快的……”
钱珠儿便说：“就是学手艺，也不用挑那最苦的学。撑船打铁卖豆腐，哪一样是好过的？既觉得阿姚聪明，让他去学个轻松些的又如何呢？”
钱老爹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说的什么傻话，要是有轻便的活儿，你叔公自己能去打铁？这事儿也不用操心，回头我再寻思寻思，看能不能给阿姚安排个别的。”
钱珠儿稍微想了想，道：“马上小富就要进学了，不如让阿姚来给小富当书童……”
书童在大户人家很常见，但钱家这样的农家富户，却未必需要。
钱珠儿也是想着法儿地给阿姚安排差事，但这未必是长久之计，钱老爹自然之道她的心思，就说：“你别瞎操心了，爹来想办法。”
钱珠儿就点了点头，也不再提，只招呼他爹尽快把面条吃完。
朝食过后，钱老爹回屋休息。
钱宝儿去了溪边挑水，钱小富出门找了玩伴玩耍。
年大娘待在家里陪着钱珠儿等木匠过来交活。
几天的功夫，木匠已经给他们打好了一个大立柜。这天正是要拉来的时候。
因为钱家现在是她一个姑娘家主事，因此那老木匠只是让让徒弟们把衣柜拉到了院子里，然后就让徒弟们离开了，只剩他一个人跟钱珠儿回话。
老木匠的手工自不必提，为人也老实忠厚，做出来的东西没有偷工减料的，那立柜虽然没有精美的雕工，却朴实无华，简洁大方。
钱珠儿看着就挺喜欢的，当下就给他结了衣柜的钱。
钱家一共订了三个大立柜，四个箱笼，还有成套的桌椅两套。
钱珠儿看着他简单的活儿确实做得好，心里还想着回头问问他爹，能不能趁机把她和钱宝儿的嫁妆家具也打一打。当然那个档次肯定要比现在做的这些高很多。
然而这事儿却不能她自己开口，一个未婚的姑娘家给自己张罗嫁妆，传到哪里都不好听。
年大娘给老木匠倒了碗水，老木匠接了，去门边喝完了。
钱珠儿突然就想到了阿姚，便隔着几步的距离问他说：“我看您的手艺确实好，家中也有小辈看着喜欢的，就想问问您，还收不收弟子了？”
那老木匠笑了笑，道：“东家这样的人家，怎么还需要做我们这种手艺活儿。这活儿看着轻松，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要吃不少苦的，且学起来也不简单，都是五六岁上就跟着我敲敲打打，到了成年时才能勉强出师。便是个天生手巧悟性好的，也虽用不上这么久，十年光景肯定是要的。而且还得是识文断字，会看图，这才能算一个合格的木匠……”
钱珠儿之前没想过学木匠还需要这么多时间，冒然就问了。这会儿听了他的回答便歇了心思，阿姚本来心智上就欠缺了，再让他去学这种需要动脑的活儿，肯定不可能比普通人学的还快。寻常人还得十四五年光景呢，他怕是也快不了。再说这让阿姚学认字，她就更不确定了。
那老木匠看她不说话了，便笑了笑继续道：“镇上手艺人多得是，也不是样样都需要这么些年的。大姑娘若是不嫌弃，老头子回去后就托人问一问，看哪里还收学徒的。”
钱珠儿便对他福了福身，“您能这样帮忙，我何来嫌弃只说？家里也没有好东西，您一会儿带几个鸡蛋走。”
老木匠摆了摆手，“无功不受禄，等老头子问出来再来收东家的鸡蛋。”
钱珠儿也跟着笑了笑，不再勉强。
老木匠走后，钱珠儿和年大娘把立柜分别抬回了屋。
那木料用的很足，不免就沉甸甸的扎手。
没抬多远，钱珠儿就觉得手酸的紧。
恰好钱宝儿挑着扁担从溪边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接手了，没花多少力气就跟年大娘抬进了屋。
年大娘也是又把好力气的，虽然看着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但却是真是个身强力壮的。那一把子力气比上普通男人也查不到哪里去。
有她们两人在，钱珠儿自然不消动手，就去东屋把刚才跟老木匠的对话复述给钱老爹听了。
钱老爹听完，道：“你这丫头，说话不过脑子。他们这样的手艺人最重师门传承，尤其是他这个年纪的，关门弟子都是收着准备给自己养老的。你倒好，当面就问人了。好在人家是个脾气好的，非但没生气还给你解释了，下回万不可这般莽撞了。”
钱珠儿听了也才反应过来，这时候的带学徒可不是现代那种类似雇佣的，师徒名分一定，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不过还在那老木匠跟钱家是同村，也喜欢钱家不拖泥带水的风格，这才没有见怪。
他既然答应了帮着询问，钱珠儿也就等着听回信了。
结果先传来的竟不是老木匠的回信儿，而是镇上铁匠铺子窝棚倒塌这样的坏消息。
第二十一章
聊着聊着，钱老爹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叔叔现在是不是还在镇上打铁？”
钱进点了点头，道：“家里也没多少农活，所幸就还在铁匠铺做些事，挣的虽然不多，好歹补贴家用。且又是短工，家里若是有忙的时候，也能随时抽身回来。”
村上人说到底还是靠着一亩三分地过活，镇上雇人的活儿多了去了，能让他们兼顾家里的短工却是少之又少，像钱进这样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有一把子力气，也只能在铁匠铺做做短工。
“阿姚也去帮忙了？”钱老爹又问。
钱进点了点头，“是呢，阿姚虽然领不到全部的工资，但是铺子老板答应了给一半工钱，等他来年全学会了，就给一样的。”
“会不会……太辛苦了。”前老得试探着道。
钱进抿了抿唇，道：“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旁的怕是给不了他，就想着给他学一门手艺，这样将来我们照顾不到的时候，他也能自己过活。”
钱老爹叹息一声，“叔叔想的也太远了，以我们两家人的关系，加上阿姚对我们大姐儿有恩，我们说什么都不会让他挨饿受冻的。”
钱进笑了笑，说：“你们书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孩子我是看着真心喜欢，虽然心智不如常人，但学东西快得很，我觉得他以后可以靠自己。”
他们说这话，阿姚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馍馍，正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们。
钱进得话也有道理，钱老爹一时也想不到要说什么。
唐氏在一旁摸了摸阿姚的脑袋，阿姚扭头对她笑了笑，她就轻声问他：“阿姚吃饱了吗？”
阿姚点点头，唐氏又继续道：“我们阿姚真乖，一会儿出门要小心哦。中午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阿姚又继续笑了笑，拨弄着自己面前的碗。
眼看着到了钱进和阿姚要去上工的时候，钱老爹也就不方便多留，起身准备告辞了。
他一站起来，阿姚也跟着站了起来。
钱老爹跟钱进夫妇拱手告辞，阿姚就跟在他屁股后头。
等到他走出大门，阿姚也跟着跨了出去，一直到唐氏在后头喊了他一声，他这才停了脚步，顿住了。
钱老爹回头一看，就见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那眼神跟被抛弃的流浪猫一般无二，心中也是起了怜悯不舍之情，隧好言安慰道：“阿姚乖，我这就回去了，你在这儿乖一点，下回给你带好吃的。”
阿姚乖巧地点了点头，依旧眼巴巴地望着。
钱老地诶狠了狠心，转身慢慢地走了。
而那头，钱家三姐弟都在等着听阿姚的事情。
钱珠儿怕钱老爹在那里吃的不灌，还特地给他留了一份朝食。
钱老爹回家先洗了把脸，钱珠儿就给他把面条盛出来端到了桌上。同时钱宝儿和钱小富也都围坐到了桌旁。
钱老爹拿起筷子本想开吃，看他们也是巴巴地等着听，就先放了放，说：“我去问过了，你们叔公就是想给阿姚学门手艺，我说我们家日后肯定不会让阿姚饿着，你叔公却不想让他成为靠人接济而活的那种人，还说他心智虽比不上一般人，学东西却是极快的……”
钱珠儿便说：“就是学手艺，也不用挑那最苦的学。撑船打铁卖豆腐，哪一样是好过的？既觉得阿姚聪明，让他去学个轻松些的又如何呢？”
钱老爹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说的什么傻话，要是有轻便的活儿，你叔公自己能去打铁？这事儿也不用操心，回头我再寻思寻思，看能不能给阿姚安排个别的。”
钱珠儿稍微想了想，道：“马上小富就要进学了，不如让阿姚来给小富当书童……”
书童在大户人家很常见，但钱家这样的农家富户，却未必需要。
钱珠儿也是想着法儿地给阿姚安排差事，但这未必是长久之计，钱老爹自然之道她的心思，就说：“你别瞎操心了，爹来想办法。”
钱珠儿就点了点头，也不再提，只招呼他爹尽快把面条吃完。
朝食过后，钱老爹回屋休息。
钱宝儿去了溪边挑水，钱小富出门找了玩伴玩耍。
年大娘待在家里陪着钱珠儿等木匠过来交活。
几天的功夫，木匠已经给他们打好了一个大立柜。这天正是要拉来的时候。
因为钱家现在是她一个姑娘家主事，因此那老木匠只是让让徒弟们把衣柜拉到了院子里，然后就让徒弟们离开了，只剩他一个人跟钱珠儿回话。
老木匠的手工自不必提，为人也老实忠厚，做出来的东西没有偷工减料的，那立柜虽然没有精美的雕工，却朴实无华，简洁大方。
钱珠儿看着就挺喜欢的，当下就给他结了衣柜的钱。
钱家一共订了三个大立柜，四个箱笼，还有成套的桌椅两套。
钱珠儿看着他简单的活儿确实做得好，心里还想着回头问问他爹，能不能趁机把她和钱宝儿的嫁妆家具也打一打。当然那个档次肯定要比现在做的这些高很多。
然而这事儿却不能她自己开口，一个未婚的姑娘家给自己张罗嫁妆，传到哪里都不好听。
年大娘给老木匠倒了碗水，老木匠接了，去门边喝完了。
钱珠儿突然就想到了阿姚，便隔着几步的距离问他说：“我看您的手艺确实好，家中也有小辈看着喜欢的，就想问问您，还收不收弟子了？”
那老木匠笑了笑，道：“东家这样的人家，怎么还需要做我们这种手艺活儿。这活儿看着轻松，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要吃不少苦的，且学起来也不简单，都是五六岁上就跟着我敲敲打打，到了成年时才能勉强出师。便是个天生手巧悟性好的，也虽用不上这么久，十年光景肯定是要的。而且还得是识文断字，会看图，这才能算一个合格的木匠……”
钱珠儿之前没想过学木匠还需要这么多时间，冒然就问了。这会儿听了他的回答便歇了心思，阿姚本来心智上就欠缺了，再让他去学这种需要动脑的活儿，肯定不可能比普通人学的还快。寻常人还得十四五年光景呢，他怕是也快不了。再说这让阿姚学认字，她就更不确定了。
那老木匠看她不说话了，便笑了笑继续道：“镇上手艺人多得是，也不是样样都需要这么些年的。大姑娘若是不嫌弃，老头子回去后就托人问一问，看哪里还收学徒的。”
钱珠儿便对他福了福身，“您能这样帮忙，我何来嫌弃只说？家里也没有好东西，您一会儿带几个鸡蛋走。”
老木匠摆了摆手，“无功不受禄，等老头子问出来再来收东家的鸡蛋。”
钱珠儿也跟着笑了笑，不再勉强。
老木匠走后，钱珠儿和年大娘把立柜分别抬回了屋。
那木料用的很足，不免就沉甸甸的扎手。
没抬多远，钱珠儿就觉得手酸的紧。
恰好钱宝儿挑着扁担从溪边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接手了，没花多少力气就跟年大娘抬进了屋。
年大娘也是又把好力气的，虽然看着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但却是真是个身强力壮的。那一把子力气比上普通男人也查不到哪里去。
有她们两人在，钱珠儿自然不消动手，就去东屋把刚才跟老木匠的对话复述给钱老爹听了。
钱老爹听完，道：“你这丫头，说话不过脑子。他们这样的手艺人最重师门传承，尤其是他这个年纪的，关门弟子都是收着准备给自己养老的。你倒好，当面就问人了。好在人家是个脾气好的，非但没生气还给你解释了，下回万不可这般莽撞了。”
钱珠儿听了也才反应过来，这时候的带学徒可不是现代那种类似雇佣的，师徒名分一定，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不过还在那老木匠跟钱家是同村，也喜欢钱家不拖泥带水的风格，这才没有见怪。
他既然答应了帮着询问，钱珠儿也就等着听回信了。
结果先传来的竟不是老木匠的回信儿，而是镇上铁匠铺子窝棚倒塌这样的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