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监视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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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之疑
侧殿大门打开，青夏走了进来。\[四*库*书*小说网siKsh\]轻手轻脚地关好门后，她朝德妃矮身福了福。
宵怀宫里点有整夜不灭宫灯，只是这种灯虽然可以一次燃亮很长时间，中途不需要添油看管，但它所发出灯光却不太明亮。德妃起身后没有叫萃春加灯，青夏站这样光线淡弱侧殿内，脸孔和神情看上去有些模糊。
德妃这一次命青夏去做事，青夏花了她出任务有史以来长时间。现她总算回来了，却显得有些不太主动。
德妃看着她脸，管她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她已能感觉到这次事似乎不太顺利。她因此心底生出些不愉情绪，不过她没有立即将这种不愉表露脸上和语气中，只是温和地轻声说道：“没想到这一去竟去了这么久，辛苦你了。”
德妃话才刚说完，青夏就忽然面对着她硬着双膝跪下地去。
膝骨硬撞地发出‘咚’一声闷响，而青夏仿佛没感觉到痛楚一般，开口说话时平稳嗓音中听不见因为吃痛而引发颤音，但是她话语中歉疚语气是十分明显。她德妃面前直接用重重跪下方式惩罚自己身体，而她心里也是满含着自我谴责情绪。
青夏沉声说道：“娘娘，青夏无能，此次未能完成娘娘嘱咐事，请您责罚！”
德妃闻言，目中神情微微凝住了一下。
虽然从她看着青夏推门进来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不太好预感，但真听得这臆测从青夏口中得到印证，已经做过心理准备她依然会觉得心情不太愉。
不过，她也是不会就此事责罚青夏。
命青夏出宫办事之前，德妃就仔细考虑过这件事难处。她自己对另外一件事准备妥当，正要出手之际，却又不情不愿地采纳了丞相建议。事到临头忽然改变主意，仓促间难以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难免要出岔子。
德妃轻轻叹了口气，抬了一下手，算是虚扶了青夏起身，然后淡然说道：“罢了！此事自一开始就有些超出我计划，如果没成，那便是像我之前所猜测那样，是天意所驱而人难为之。所以成败与否，怎么能全怪你呢？”
青夏犹豫了一下，终是站起身来。略作思忖后她缓缓说道：“如果不是中途忽然碰到几个人，青夏一定可以得手。”
德妃颔首说道：“那老头儿，手底下确是有些本事，所以即便是他连皇帝都得罪了，但这世上真正想让他活着办事人，也还是有不少。”
稍微一顿，她才问道：“出手救了廖世人，你可识得身份？”
“他们蒙面，婢子只能从他们武功套路上看出来些许。但是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出手痕迹上做了保守安排。带走廖世时，只有两个人出手了，婢子看得不太清楚，只感觉他们武功路数竟有些像大内高手手法。”青夏越说到后面，口吻越发犹疑。
德妃听得她这说法，双眉因心中疑惑而动了动，“只需两个人出手就能挡住你们，还是保护他人情况下，这还真是碰上高手了！”
沉默片刻后，她又慢慢说道：“根据你这几天传回简笺推算，廖世回京时间要比林家着火时还早一点点。可是，如果阻挠你杀廖世人真是大内高手，那他们为何不去林家援救？而要等迟了一步厉盖带人去？这里头理儿有些说不过去。”
青夏垂目说道：“所以青夏也不知道，自己所见所断到底准确不准确。”
德妃慢慢偏室行走了几个来回，又忽然站住了脚步，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她地目光微微抬起，沉声说道：“我说过，不能直接杀了林杉，可若能杀了廖世，这事儿也算成了一半。依此反过来考虑，那个救走廖世人，如果不是有事需要用到他绝技医术，那么便与我们想得差不多，他认为救廖世就等于救林杉。”
青夏目色浮动了一下，不解地道：“皇帝陛下一定不希望林杉有事，但陛下若要出手，可以直接使人援救林杉。绕了这么大一圈则是要冒很大风险，也会将事情搅复杂了。”
德妃忽然笑了笑说道：“思考问题方式不能总这样被个人想法控制。撇开陛下不谈，仅说京都所有权贵世家中，不想让廖世死人也是不少。但若只是考虑这些，还是不够全面。”
她沉吟了片刻后就又说道：“总听医者说‘辩症才能施治’，对于这件事，我们不妨也来辩一辩。设想一下，不想让廖世死也不想让林杉出事、触手能伸到皇族开钱庄里调阅账户资料、拥有一批整体能力直逼大内高手属从办事，后一点，不想让皇帝察觉他们痕迹，这样人会是谁呢？”
“他们不想让陛下知道？”青夏疑惑了一声。
“嗯。”德妃点头说道：“以你所述他们身手，若直接进林宅救人，或许能捷简单些。只是这样一来，对付那么一大伙杀手，自己人恐怕也避免不了留下几具尸体……”
留下尸首就极有可能被认出来，而再强高手也要吃饭生活，要与普通人有所交集。会留下自己痕迹，便会引来追查溯源人。
青夏眼中流露出恍然神情。她带着德妃指令出宫后，一门心思都放追杀廖世事上，倒是无瑕考虑太多别细节问题。
这一刻，青夏想到那些死林家老宅，后还被一把火化成灰烬杀手尸体，忽然又有些别感叹。关乎于替主子做事属下安全，全看这做主之人能否提前将事情考虑得周全缜密，否则当属下就真只有卖命份儿了。
“仔细想想，操纵那路人做事主儿，是个心细如发之人。”德妃说到此处，见青夏发了一会儿呆，半天一个字也没有说，她就又追问了一句：“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青夏眼中流露出一丝苦笑，迟疑着说道：“如果还用医道来解释，那娘娘这番推断就如一个医者写出了一道方剂，却找不到配齐这方剂药材。”
“确实有些难。”德妃淡淡一笑，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人身影来，但很她又心底否认了那个设想。
沉思片刻后，她忽然说道：“或许我现应该考虑不是那个对廖世暗施援手人究竟是谁，而是该担心一下，我们是不是被人监视了。”
青夏闻言，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惊。
确，如果有人监视了德妃所有举动，那么只要她们知道廖世行踪，就等于那些监视着她们人也知晓了这些消息，他们也就不需要穿透钱庄帐房权力了。
但想到这里，青夏又有些困惑了。
宵怀宫从来不缺丞相那边安插监视德妃举动人，否则德妃要杀林杉事不会那么遭到丞相阻止。但是丞相人从来只是将宵怀宫里事直线报向丞相那边，相府确有几个挂着看院家丁头衔高手，可若丞相不允许德妃杀廖世，他本人就会像上次那样直接从密道进来言阻德妃行动，而不是去叫几名武夫城内大街上出手，救走廖世。
究竟是哪个环节不对呢？
青夏皱眉苦思良久，忽然说道：“会不会是丞相家出了什么问题？”
“丞相……他确是监视别人老手，否则陛下不可能这么些年一点毛病也没法从他身上挑出来，亏了他自家还养了那么多‘上宾’，也不嫌人多事杂。”德妃没什么温暖意味笑了一声，“若说有人能监视到他，还能通过监视他来监视我，那倒是个绝顶精明之人了。不过，多思者目光多灵瑞，这样精明人是没法长期待相府而不被丞相注意到。”
“听娘娘此言，青夏愈发没了头绪。”青夏轻轻吁了口气，又问道：“接下来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青夏意识到问题严峻，有些紧张，但德妃心绪倒渐渐平静下来，她缓缓说道：“这件事暂时还不用太着急。无论是不是有人监视宵怀宫，就目前情况看来，还没有谁真正威胁我们。不过，虽然不知道做这些事人是个什么意思，我们也要早做准备，好能查出他们根底，以免以后活动中被别人占了先机，但此事还需我多琢磨琢磨。”
青夏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德妃舒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良久无语。
为了这次计划她经营了好几年，没想到却由丞相一句话而折转了前行方式。可是改道绕行后，好像又出了什么问题，这一系列改变让她又失望，又烦闷。
安静坐了片刻后，她忽然抬眼看向青夏，肃容说道：“那路人把廖世送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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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殿大门打开，青夏走了进来。\[四*库*书*小说网siKsh\]轻手轻脚地关好门后，她朝德妃矮身福了福。
宵怀宫里点有整夜不灭宫灯，只是这种灯虽然可以一次燃亮很长时间，中途不需要添油看管，但它所发出灯光却不太明亮。德妃起身后没有叫萃春加灯，青夏站这样光线淡弱侧殿内，脸孔和神情看上去有些模糊。
德妃这一次命青夏去做事，青夏花了她出任务有史以来长时间。现她总算回来了，却显得有些不太主动。
德妃看着她脸，管她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她已能感觉到这次事似乎不太顺利。她因此心底生出些不愉情绪，不过她没有立即将这种不愉表露脸上和语气中，只是温和地轻声说道：“没想到这一去竟去了这么久，辛苦你了。”
德妃话才刚说完，青夏就忽然面对着她硬着双膝跪下地去。
膝骨硬撞地发出‘咚’一声闷响，而青夏仿佛没感觉到痛楚一般，开口说话时平稳嗓音中听不见因为吃痛而引发颤音，但是她话语中歉疚语气是十分明显。她德妃面前直接用重重跪下方式惩罚自己身体，而她心里也是满含着自我谴责情绪。
青夏沉声说道：“娘娘，青夏无能，此次未能完成娘娘嘱咐事，请您责罚！”
德妃闻言，目中神情微微凝住了一下。
虽然从她看着青夏推门进来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不太好预感，但真听得这臆测从青夏口中得到印证，已经做过心理准备她依然会觉得心情不太愉。
不过，她也是不会就此事责罚青夏。
命青夏出宫办事之前，德妃就仔细考虑过这件事难处。她自己对另外一件事准备妥当，正要出手之际，却又不情不愿地采纳了丞相建议。事到临头忽然改变主意，仓促间难以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难免要出岔子。
德妃轻轻叹了口气，抬了一下手，算是虚扶了青夏起身，然后淡然说道：“罢了！此事自一开始就有些超出我计划，如果没成，那便是像我之前所猜测那样，是天意所驱而人难为之。所以成败与否，怎么能全怪你呢？”
青夏犹豫了一下，终是站起身来。略作思忖后她缓缓说道：“如果不是中途忽然碰到几个人，青夏一定可以得手。”
德妃颔首说道：“那老头儿，手底下确是有些本事，所以即便是他连皇帝都得罪了，但这世上真正想让他活着办事人，也还是有不少。”
稍微一顿，她才问道：“出手救了廖世人，你可识得身份？”
“他们蒙面，婢子只能从他们武功套路上看出来些许。但是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出手痕迹上做了保守安排。带走廖世时，只有两个人出手了，婢子看得不太清楚，只感觉他们武功路数竟有些像大内高手手法。”青夏越说到后面，口吻越发犹疑。
德妃听得她这说法，双眉因心中疑惑而动了动，“只需两个人出手就能挡住你们，还是保护他人情况下，这还真是碰上高手了！”
沉默片刻后，她又慢慢说道：“根据你这几天传回简笺推算，廖世回京时间要比林家着火时还早一点点。可是，如果阻挠你杀廖世人真是大内高手，那他们为何不去林家援救？而要等迟了一步厉盖带人去？这里头理儿有些说不过去。”
青夏垂目说道：“所以青夏也不知道，自己所见所断到底准确不准确。”
德妃慢慢偏室行走了几个来回，又忽然站住了脚步，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她地目光微微抬起，沉声说道：“我说过，不能直接杀了林杉，可若能杀了廖世，这事儿也算成了一半。依此反过来考虑，那个救走廖世人，如果不是有事需要用到他绝技医术，那么便与我们想得差不多，他认为救廖世就等于救林杉。”
青夏目色浮动了一下，不解地道：“皇帝陛下一定不希望林杉有事，但陛下若要出手，可以直接使人援救林杉。绕了这么大一圈则是要冒很大风险，也会将事情搅复杂了。”
德妃忽然笑了笑说道：“思考问题方式不能总这样被个人想法控制。撇开陛下不谈，仅说京都所有权贵世家中，不想让廖世死人也是不少。但若只是考虑这些，还是不够全面。”
她沉吟了片刻后就又说道：“总听医者说‘辩症才能施治’，对于这件事，我们不妨也来辩一辩。设想一下，不想让廖世死也不想让林杉出事、触手能伸到皇族开钱庄里调阅账户资料、拥有一批整体能力直逼大内高手属从办事，后一点，不想让皇帝察觉他们痕迹，这样人会是谁呢？”
“他们不想让陛下知道？”青夏疑惑了一声。
“嗯。”德妃点头说道：“以你所述他们身手，若直接进林宅救人，或许能捷简单些。只是这样一来，对付那么一大伙杀手，自己人恐怕也避免不了留下几具尸体……”
留下尸首就极有可能被认出来，而再强高手也要吃饭生活，要与普通人有所交集。会留下自己痕迹，便会引来追查溯源人。
青夏眼中流露出恍然神情。她带着德妃指令出宫后，一门心思都放追杀廖世事上，倒是无瑕考虑太多别细节问题。
这一刻，青夏想到那些死林家老宅，后还被一把火化成灰烬杀手尸体，忽然又有些别感叹。关乎于替主子做事属下安全，全看这做主之人能否提前将事情考虑得周全缜密，否则当属下就真只有卖命份儿了。
“仔细想想，操纵那路人做事主儿，是个心细如发之人。”德妃说到此处，见青夏发了一会儿呆，半天一个字也没有说，她就又追问了一句：“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青夏眼中流露出一丝苦笑，迟疑着说道：“如果还用医道来解释，那娘娘这番推断就如一个医者写出了一道方剂，却找不到配齐这方剂药材。”
“确实有些难。”德妃淡淡一笑，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人身影来，但很她又心底否认了那个设想。
沉思片刻后，她忽然说道：“或许我现应该考虑不是那个对廖世暗施援手人究竟是谁，而是该担心一下，我们是不是被人监视了。”
青夏闻言，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惊。
确，如果有人监视了德妃所有举动，那么只要她们知道廖世行踪，就等于那些监视着她们人也知晓了这些消息，他们也就不需要穿透钱庄帐房权力了。
但想到这里，青夏又有些困惑了。
宵怀宫从来不缺丞相那边安插监视德妃举动人，否则德妃要杀林杉事不会那么遭到丞相阻止。但是丞相人从来只是将宵怀宫里事直线报向丞相那边，相府确有几个挂着看院家丁头衔高手，可若丞相不允许德妃杀廖世，他本人就会像上次那样直接从密道进来言阻德妃行动，而不是去叫几名武夫城内大街上出手，救走廖世。
究竟是哪个环节不对呢？
青夏皱眉苦思良久，忽然说道：“会不会是丞相家出了什么问题？”
“丞相……他确是监视别人老手，否则陛下不可能这么些年一点毛病也没法从他身上挑出来，亏了他自家还养了那么多‘上宾’，也不嫌人多事杂。”德妃没什么温暖意味笑了一声，“若说有人能监视到他，还能通过监视他来监视我，那倒是个绝顶精明之人了。不过，多思者目光多灵瑞，这样精明人是没法长期待相府而不被丞相注意到。”
“听娘娘此言，青夏愈发没了头绪。”青夏轻轻吁了口气，又问道：“接下来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青夏意识到问题严峻，有些紧张，但德妃心绪倒渐渐平静下来，她缓缓说道：“这件事暂时还不用太着急。无论是不是有人监视宵怀宫，就目前情况看来，还没有谁真正威胁我们。不过，虽然不知道做这些事人是个什么意思，我们也要早做准备，好能查出他们根底，以免以后活动中被别人占了先机，但此事还需我多琢磨琢磨。”
青夏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德妃舒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良久无语。
为了这次计划她经营了好几年，没想到却由丞相一句话而折转了前行方式。可是改道绕行后，好像又出了什么问题，这一系列改变让她又失望，又烦闷。
安静坐了片刻后，她忽然抬眼看向青夏，肃容说道：“那路人把廖世送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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